“安藤同學,藤峰同學,午好!”赤井千裕從不遠處走近,揮揮手打聲招呼。
凌子也回應地揮揮手,驚訝著:“赤井同學,你怎么來了?”
“你們這是要出去還是回家?。侩y道我挑的時宜不對?”
“回家?!奔儍?yōu)懶得幾乎只是張了一下嘴。
千裕覺得自己幸運極了,興致勃勃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習題集,捏著書雙手合十苦求道:“安藤同學,有幾道高數(shù)題不太會,聽佐里說你高數(shù)很厲害,要不你教教我吧?沒多少天就要期末考了?!?p> 純優(yōu)瞥了一眼寫著“高等數(shù)學”四個大字的習題集,想著別人都找上門來了,還有什么借口回絕呢:“嗯,一起進來,我?guī)湍憧纯?。?p> 坐在餐廳里,凌子也好奇地湊過倆看看,皺著眉搖搖頭:“理科生的高數(shù)就是難,不像我們學法律的,高數(shù)題也只是浮于表面,沒這么復雜?!?p> 純優(yōu)沒什么好心情,單單就是把千裕指出來的題目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見千裕好心遞過來一支筆和一張草稿,純優(yōu)婉拒:“謝了,可我已經把答案算出來了?!?p> 兩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純優(yōu),簡直是驚掉了下巴,合不攏嘴:“不帶這么夸張的吧,題目剛讀完沒幾秒?!?p> “你不信啊,答案是3k(e-1),k取正整數(shù)?!?p> 千裕不信地往后翻看答案,果然一模一樣,不得不佩服:“看來伊藤沒騙我,那你快說說看,這怎么寫的?”
純優(yōu)用食指戳戳了題面:“泰勒公式,以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你自己看看,不會我再講?!?p> 千裕難得正經地捧著書,鉛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在純優(yōu)的思路提醒下,沒過多久便做出了正確答案。純優(yōu)和凌子也不作聲,害怕影響千裕的計算。凌子更是把眼睛捂了起來,等千裕作出答案吐槽道:“嘖嘖嘖,不能看不能看,我還沒有到這種境界?!?p> 一旁的純優(yōu)寵溺地看著凌子,在心里默默起誓:我會保護好你的。
千裕滿意地自夸道:“不錯,這樣的水平去學法律太浪費了,為什么不選數(shù)學系或者其他系呢?”
純優(yōu)滿不在乎地回懟道:“我的水平允許我隨心所欲地選?!?p> “話我是說不過你,但是,謝謝啦。欸,佐里人呢?又去辦案了?”
“要不然呢,我跟純優(yōu)都去銀座逛了一圈了,他人還沒回來呢?!绷枳釉捯魟偮?,佐里就摁下門把手走了進來:“別抱怨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安藤,能不能幫我查找一個人的資料?!?p> 純優(yōu)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手撐著頭看上去很無奈:“怎么一個個都這樣?!卑l(fā)完牢騷,淡定地問:“叫什么名字?”
“柳田尚子,拜托了?!弊衾锖寐暫脷獾卣埱笾?,還不忘添加緣由:“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向淺野銀行的社員問來的?!?p> 純優(yōu)熟練地打開電腦,在Linux系統(tǒng)中點開自己制作的查詢軟件,敲擊鍵盤,一條條信息在屏幕中呈現(xiàn),連同柳田尚子的證件照。
“怎么,這是嫌疑人?可是,信息上顯示她兩個月前已經死了?!奔儍?yōu)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猜測。
“她不是嫌疑人,但我有理由懷疑她是殺人動機。父親:柳田尤馬,母親:柳田切瑩,能夠查詢到她的戀愛情況嗎?”
純優(yōu)努著嘴駁斥道:“這不明明白白寫著未婚嘛,再說了,沒有登記過的東西我有什么辦法搜到,難不成讓我編一個?”
佐里還想說些什么又被純優(yōu)打了岔:“你等等,說不定我還真能幫你查到,看運氣了?!?p> “有什么辦法?”佐里趕忙俯下身子問,女孩子,得謙讓,他是這么說服自己的。
“一般女孩子談戀愛都會官宣的吧?比如在Twitter,F(xiàn)acebook又或者其他社交軟件上。至于這位柳田小姐有沒有在網上發(fā)表過類似的話題,我也是要用關鍵詞查找她死前的記錄才知道?!辈焕速M點滴時間,嘴里說著,手上還不忘干活。
凌子悄悄扯了一下佐里的衣袖,輕聲問道:“這種事情你為什么不在淺野銀行問清楚,非得回來找純優(yōu)煞費苦心地幫你,做事也得考慮周到呀?!?p> “我又不是故意的。柳田尚子在淺野銀行工作的時候可真是拼命,而且人家說他性格害羞,不喜歡參與她們的八卦,這就導致社員與她拉開距離,我問了跟柳田小姐在一起工作的社員,幾乎不了解她的私生活并且覺得她是個按時上班,不按時下班,只把工作當工作的人?!?p> 凌子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么努力工作的人卻只是銀行社員,都沒升職?”
“柳田小姐才在淺野銀行待了一年不到,哪有那么快升職的。”
赤井千裕夾在兩人中間聽著有要小吵的意思,不知不覺中就被秀恩愛,胳膊伸直,硬生生將兩人隔得好遠,看上去像不情不愿,實則開玩笑:“你們兩個夠了啊,適可而止就行,搞得我好像電燈泡似的?!?p> 不約而同尷尬地對視一眼就轉過臉去,兩個人都很傲嬌。
摁下最后一個快捷鍵,純優(yōu)習慣性地重心靠后:“大偵探,你真是好運,在Twitter上柳田尚子曾發(fā)布過自己與男友在清吧碰杯的照片,并且@靖司,唯一幸運不足的地方便是她沒能把男友的全名寫上去?!?p> 靖司?靖司……
凌子和千裕不約而同有一種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可腦海中的印象卻怎么也無法從口中表述出來。
“山川靖司?!辈恢\而合,兩個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即使音色不同,但那自信的底氣卻如出一轍。
死去的記憶不斷浮現(xiàn),凌子驚呼道:“我想起來了,赤井同學生日那天,為我們準備餐食的廚師就叫山川靖司!”想著這與案件扯上了關系,又降低了聲音,很沒有底氣似的:“難不成這位廚師和本次的兇殺案有關?”
一幅即將完成的拼圖因為一個名字拼湊成完整的畫,佐里會心一笑:“怪我沒能早點發(fā)現(xiàn)細節(jié),一直保持著錯誤的破案思路,看來我的思維僵固了呢?!?p> 本木公園附近公寓。
“叮咚!”
很快,門內傳來男人的聲音:“請稍等?!?p> 清晰地聽到防盜鏈在門上劃過的聲音,開門的正是凱薩西餐廳主廚山川靖司,眼前站著兩位陌生人,靖司尷尬地一笑而過,詢問道:“請問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嗎?”
井一職業(yè)病地亮出警察手冊:“您好,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警部旗木井一,關于一件案子,警方認為您有重大嫌疑,請配合我們調查?!?p> 靖司腳跟沒站穩(wěn),稍微向后踉蹌了一步,失笑道:“警官,我相信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每天正常上下班,并未犯事啊。”
“你有沒有犯事我們自會查清,不是您一句辯解的話就能洗脫嫌疑的。站在門口說話不方便,我想您應該邀請我們進去坐坐吧?”井一陰陽怪氣地說。
靖司落落大方把門開到最大,禮貌讓到門邊請客:“警官說的是,是我疏忽了,二位請進?!?p> 井一換鞋的同時還不忘內涵:“看來您這禮節(jié)還是很到位的?!?p> “您說笑了,我身為凱薩西餐廳的主廚,這些都是我的職業(yè)操守?!?p> “殺人也是您的職業(yè)操守嗎?”
一陣熱風從還未關緊的門外襲來,佐里雖說因為病情怕冷穿著長袖和外套,可方才旗木警部說的話讓他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三人之間的氣氛冷到冰點,井一板著臉看他把門輕輕帶上,松了口氣的靖司收起嘴角的笑容:“警官,您是在說笑?”
“山川先生,我們需要偵查一下您的家,不會介意吧?”佐里反問道。
“隨便你們,想看就看?!鄙酱ň杆境林樕贈]了迎客時的禮貌。
井一朝臥室走去,佐里下意識走向餐廳廚房,推開門,除了煤氣灶,油煙機,鍋碗瓢盆,冰吧這些常用家具以外,一臺體積不小的冰柜展現(xiàn)在面前。
站在客廳的靖司渾身都不舒服,站立難安。
掀開冰柜門,里面布滿了豬肉,牛肉以及其他凍食,佐里抓著衣袖溢著額頭上的細膩的汗水,不知是緊張還是熱。
強大的好奇心和責任心驅使他伸手進冰柜翻開眼下的凍食。
沒有一絲聲響,只覺耳邊一道有力的風劃過,具有超高反偵察意識的佐里迅速起身后仰,身形一閃,銀亮的切片刀刺空,抽出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牢牢抓緊其手腕,反方向折去,對方疼痛難耐,手中的切片刀滑落掉地,“啪嗒!”佐里眼疾手快腳踩切片刀向客廳的方向踢去。松開手腕一記左肘重重地打在他的下巴,一連踉蹌好幾步。
聽到廚房動靜的井一不耽誤一秒地趕來,掏槍瞄準眼前狼狽的男人:“別動!”
“山川先生,偷襲不是一個好品質?!弊衾锩镆暤卣驹谠?,艱難地活動左手指,剛剛突如其來的防衛(wèi)使佐里的左手并不是很好過,病情惡化,關節(jié)已經不是很好控制了。
“你們,是怎么查到我頭上的!”文質彬彬禮貌有加的男人終于在事情即將敗露之時,露出了他真是的面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猙獰而不服氣的表情,簡直與從前的他判若兩人。
戴著面具,不累嗎?
佐里沒有立即回答他,堅定地掀開凍食,映入眼簾的是滄桑慘白,鋪滿碎冰的皮膚,不難分辨,是女性的。
山川靖司攥緊拳頭,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盯著佐里的后背,若不是身后有黑色的槍口,他早就捅死他了,殺了那么多人,還缺他一個偵探?
井一神情緊張地看著冰柜里漸漸浮現(xiàn)的女人,平靜的神情霎時凝固,吸了一口冷氣,驚愕失色。
針線縫合的尸體,青黑色的針線在尸塊連接處來回穿梭,像是沒了靈魂的布偶,任人擺布。眼球有不明顯的干癟塌陷,眼瞼皮膚,口唇顏色都已經不是正常的顏色,偏向于褐黃色。縱然是一具完整的尸體,但看上去卻是那么的不協(xié)調,令人寒顫。
“我之前一直認為兇手的動機是與淺野銀行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或者與某些職員有過節(jié),但我的假設到最后都很難成立。回想起來,四名死者皆是女性,偏偏全都是人們印象當中的工作狂,為了能夠更好的工作,她們有的甚至不愿意找個男朋友,完成事業(yè)以外的終身大事,這就是她們除了同在淺野銀行工作的唯一共同點。共同點不是巧合,是有意為之。從江田先生口中,我意外得知淺野銀行有位社員由于高強度工作意外猝死,起初我是沒有在意的,可惜我后來想到,猝死的前提不就是工作狂嗎?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切入點啊。”佐里雙手插袋,故作停頓,帶有一股挑釁的味道,正如兇手拋尸挑釁警察一般。
“那個不幸猝死的女孩名叫柳田尚子,由于換了一份工作,她在淺野銀行不過工作一年不到,急于回到自己曾經的崗位她真的是超負荷工作。這很容易理解,一個人可以很快習慣從低往高處爬,但絕不可能習慣從高處跌落,更別說是個事業(yè)心很強的女孩。我的搭檔幫我搜到了她曾經的網上記錄,有你們二人的官宣記錄,其實我沒有理由直接懷疑你,可那個名字,我很熟悉,凱撒西餐廳主廚,山川先生,還記得我嗎?那么多客人,早該忘了吧?”
山川靖司眉頭緊蹙,看樣子他真的在努力回憶,沉默后他說:“原來是你,沒想到幾天前的晚上我們就見過?!?p> 佐里不以為然地繼續(xù)說道:“是啊,凱撒西餐廳,多么好的觀察地理位置。在警方封鎖本木公園的那天晚上,我們推測兇手能在警方封鎖前完成拋尸,只能說明兩點。第一,兇手心細,他也能想到連續(xù)的兩次拋尸會讓警方提高警惕。第二,他能隨時掌握本木公園內部動向,挑一個人稀少的時間點。旗木警部在那晚有提到過,凱撒西餐廳是距離本木公園最近的高樓,相隔一個馬路,想要從餐廳俯視公園,簡直太容易?!?p> “我最后懷疑的方向本來只是柳田小姐身邊親近的人,不止有你,還有她的父母,可線索的重合,我只能懷疑你是兇手?!?p> 山川靖司怒問道:“你憑什么這么想!”
“原因很簡單,四具女性尸體缺少的部分可以完完整整地拼湊成一個人,我只能站在兇手角度推測兩點,他有收藏的癖好,或者他想找回他重要的人。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動機也很明顯了,你愛上的柳田小姐因為工作意外猝死,你很悲痛,想不明白為什么要折磨自己,因為愛和失去的你把悲痛轉化成憤恨。你恨那些不顧家,不顧己的工作狂,但恨的同時你非常思念你死去的愛人,所以,你殺了淺野銀行的女性職員,把她們的肢體拼湊成你的愛人。你甚至按照職位的高低拋尸,是想一步一步地宣泄那些位居高位的女性工作者嗎?!”
一種被看光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精心策劃卻被眼前的小屁孩缺一不少地推理出來,那一刻,他決定完全撕下他的偽裝:“你懂什么!一個女孩子,為什么要這么拼命地工作,傷己傷人,我不過好心讓她們脫離苦海,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死不悔改!女孩子為什么不可以拼命地工作?你以為所有的女孩都像你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她們一樣有權利追求自己的事業(yè),追求自己的目標與夢想。別再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觀里了,是你,沒有資格無情地殺害那些有一顆事業(yè)心的女孩!”
很久都未曾看見佐里勃然大怒,驟然大變平靜如水的臉色,眼神中盡是無法遏制的怒火,忽然提高的嗓音倒是讓井一也沒能預計。
井一快步上前,毫不手軟地強行給他戴上手銬,山川靖司疼的怒罵幾句。
“山川靖司,于八月三日十七點二十五分因故意殺人罪被捕!”
警視廳。
好不容易解決了案件,兩個人在走廊里難得聊天。打開窗戶,井一手指夾著一根煙嫻熟地抽起來,對于他來說,抽煙就算對身體不好,但也能讓他放松片刻。
“沒想到我們伊藤偵探防衛(wèi)能力挺強的呀,我一直以為你沒什么近戰(zhàn)能力?!本淮蛉さ馈?p> “好說也是個偵探,沒點防身本領也說不過去啊,大概是凌子太厲害了,讓你們都忽略了吧?!?p> “哦對,那晚你告訴我組織里有警方臥底,如果能知道是誰的話,可能阻力會小很多?!?p> 佐里深吸一口氣,可還是帶著香煙味:“藤峰叔叔作為上級領導,他一定知道,只是很難會告訴我們罷了?!?p> “說的也是,這種事情怎會告訴旁人。”井一苦笑著。
“不過我還需要旗木警部提防一點?!?p> “你說?!?p> “小心警視廳內有組織的臥底?!?
道爾·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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