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佐里家。
奔波了一天,佐里疲憊地回到家,倒在沙發(fā)上就想睡覺。凌子聽到門外的動靜,從佐里臥室跑出來,坐在身邊:“聽爸爸說,案子破了,辛苦啦?!?p> 佐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好吧,這么晚還等我回來,謝謝你啊?!?p> “哪里嘛,還不是你總把臥室弄的亂糟糟的,我有強迫癥,不幫你收拾我看著難受呢?!?p> 佐里調(diào)侃道:“那真是對不起,對了,有沒有給我留點夜宵?”
“做了點壽司,雖然做得不是很好看,但到肚子里都是一樣的,你要是不嫌棄就吃點?”凌子說著有些靦腆。
佐里來了興趣起身就往餐廳走去:“好啊,我來嘗嘗。欸,安藤還沒回來嗎?”
凌子面露擔憂:“沒有,都十點了,我給純優(yōu)打過電話了,她沒接,但還是發(fā)了信息給我,說今晚不回來了,在外有事處理?!?p> 未知地帶。
魂不守舍地面壁,雙眸哭得早已干澀。從純優(yōu)的視角來看,那么的纖瘦弱小,那么落寞的背影,她想過去陪陪她,可始終挪不動腳步。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破了寂寥。
“喂?”
“帶Ollie到A9工作室?!?p> 純優(yōu)明白事理地掛斷電話,上前俯下身,托起野澤茵的雙手,輕聲說道:“Sharon讓我們?nèi)9工作室,怕是殺你姐姐的兇手找到了,走吧?”
揚起臉龐,慢慢抽出手,從眼角向斜上方擦去淚痕,讓淚不再流出。
A9工作室。
面對面坐著,漫不經(jīng)心地從Stanson手中接過一張皺巴巴的機票,冷笑道:“吉田雄介?知道自己惹事了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不知道影是國際犯罪組織?被你黑進手機,是我的疏忽?!?p> 說著,Joe伸手把機票撕得粉碎隨手拋在吉田雄介的面前,雙手放回口袋突然站起,椅子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徹整間屋子,在場幾個組員都不自覺向后退了小半步,誰曾想這不是往昔的陰影。
吉田倒吸了幾口涼氣,他看出他的心狠手辣,這種人向來不會把一條人命放在眼里,大膽猜測自己還有活著的可能。
渾身顫抖,發(fā)聲道:“是你的手下端了我的組織在先,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過是拉了你們組織一個人泄忿。這樣,就算是我的錯好了,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愈發(fā)的激動。
“你能出多少錢?”嘲諷反問。
“三千萬美金,夠不夠!”
見Joe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吉田繼續(xù)加價:“五千萬!”
仍舊不死心,垂死掙扎:“我真的傾盡所有了,只要你放了我,一億美金!”
在場所有人沉默著,好像把眼前這個早被下達死刑的男人當做了小丑。
踱步靠近,輕蔑地俯視:“你知道組織培養(yǎng)一個高級成員要多少資金???我要的,你都得一筆一筆地給清?!?p> “Sharon,死亡鑒定報告給我,說說看,都有哪些槍傷?!?p> Sharon遞出一紙報告,抬了抬眼:“這是我親自出的報告,全身六處槍傷。一處大腿骨內(nèi)側(cè),一處腹部,一處肺部,一處脾臟,一處手臂,一處左肩?!?p> 字字戳心,心在滴血,不僅僅是野澤茵,還有純優(yōu)。
“野澤悅,你替我擋下了所有?!奔儍?yōu)慚愧地直呼其真名。
“砰!”手掌把單子摔打在桌上,吉田一怔,驚恐萬狀。
淡定地坐回了椅子上,掏出手槍,在場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精準打進其大腿骨內(nèi)側(cè),說話聲音冷到零點以下:“I need your Inside of leg bone.”
“啊~!”揪心的疼,疼的后仰在椅子上,嘴里不忘喊道:“等等!等……”
“砰!”“I need your stomach.”
“Your lung,your spleen,your arm.”五槍過后,只見黑色的槍口冒著白煙,以及口流鮮血,瀕臨死亡的吉田。
他不再開槍,轉(zhuǎn)手就把手槍放在野澤茵的面前:“你姐姐的仇,你自己報,最后一槍留給你,要還是不要?!?p> 眉宇間都在訴說著緊張,她沒有殺過人,她才十八歲,她整天埋頭在物理中,甚至沒怎么碰過槍。
想,可不敢。
見野澤茵猶豫,Sharon一把拿過Joe手中的槍硬塞在野澤茵手里:“你不會想錯過這次機會?!?p> 動搖下,她第一次堅定地拿起槍朝左肩開去。
顫抖的槍從手中掉落,Joe一把接住,放回口袋:“終于長大了?!?p> Joe工作室。
一陣敲門聲,瞟了一眼:“進來。”
“Joe,就目前來看Ollie的情況還不是很好,我來幫她請三天假,讓她回家好好休息?!盨haron推開門,距離與辦公桌越來越近。
“都幾個小時過去了,心理承受能力實在太弱?!盝oe忙著打鍵盤,隨口表達了不滿。
“他父母本是組織成員,卻因意外事故死亡,她可是Haley一手帶大的,正常人都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調(diào)整過來。”
“無所謂,進度能趕上來就行。我剛剛瀏覽了Ollie的研究進度,幫我把話帶到:把洛倫茲變換和狹義相對論上升到實踐層面。那位先生最后要的不是虛無原理,而是能看得見的東西。”
“明白?!?p> “你那里軍情六處有什么情報?!?p> “他們本想再派臥底,不過被我用理由塘塞過去了,近幾日不會有大動作威脅到我們。”
“出去幫我把門帶上?!?p> “是?!盨haron轉(zhuǎn)身離去,關(guān)門那一刻,她轉(zhuǎn)頭問道:“你的心,碎過嗎?”
原來眼神不離電腦屏幕的Joe終究看了眼Sharon,兩人對視,不言不語。
撩了下卷發(fā):“當我沒說?!?p> 盯著緩緩關(guān)上的門,空洞地想到了過去。
三十年前,美國一家孤兒院內(nèi)。
院長帶著打扮精致的女士在院內(nèi)走動:“伊芙琳女士,您真的想好了?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
海藻般濃密的長發(fā),微微卷曲,披散在身上,眼睛又如海水一樣藍的清澈,整個人看上去淡淡的,一點也不嫵媚。
“我不想結(jié)婚,但想有個小孩可以陪陪我。您放心,若我真領(lǐng)養(yǎng)一個回去,我肯定會好好疼他的?!?p> “我們看了您的資料,相信您所說的?!痹洪L和藹可親地說著:“您看,這里就是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平常玩樂的地方,您看看有沒有您喜歡的?!?p> “都是可愛卻可憐的孩子啊?!币淋搅崭锌?。
隔著窗戶,伊芙琳無意間注意到了異于尋常小孩的男孩,他沒有與同伴一起玩耍,反觀,獨自一人坐在隔間里玩電腦。
“這小孩怎么不跟其他小孩玩?”
“哦,這個小男孩比較特殊,您看他在玩電腦不合群,其實啊,他是在寫編程。”院長耐心解釋道:“這個小男孩說起也是可憐,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還在襁褓當中,也不知道是哪個父母如此狠心,生了又不負責(zé)。我為他取名喬·奧斯頓,不過呢,他慢慢長大卻性格孤僻,估計也是與生俱來的。雖然這小孩才八歲,但智商頗高,我給他買了編程教材,他就在那里自己研究,自己編寫,似乎沒什么其他愛好。”
伊芙琳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懷著興趣走到男孩身后。
她彎著腰,在男孩身后仔細地查看男孩寫的編程,細心指出:“這里,出錯了,應(yīng)該是printf,而不是sqrt?!蹦泻⑼O率种械逆I盤,回頭看著伊芙琳。
“你好,喬,我叫伊芙琳,是PHP工程師,我們興趣相似,你想學(xué)高端編程我可以教你。如果說,我想領(lǐng)養(yǎng)你,你愿意跟我回家嗎?”
男孩轉(zhuǎn)過頭,看著電腦出神,等了好一會兒才回應(yīng)道:“哦,我無所謂。”
……
伊芙琳家。
伊芙琳急匆匆趕回家,輕聲問道:“喬,怎么不去上學(xué)?老師打電話告訴我說上午你還在課堂,下午就找不到你了。我以為你丟了,立刻趕回來看看。”
“學(xué)的東西太簡單了,我沒興趣?!眴桃晃逡皇鼗卮鸬?。
伊芙琳拿起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汗,一臉從容,并沒有怪罪他逃學(xué)的事情。從書房中翻出自己曾經(jīng)上學(xué)的課本鋪在喬面前:“你看看,那本書上的知識你看不懂?”
喬一本本地翻開,伊芙琳什么也不干,就在一旁等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喬把一本書推到伊芙琳面前,指了指:“這本書前面內(nèi)容我都懂,到這里就看不明白了。”
伊芙琳精神地合上書,看著封面,驚呼道:“這是我大一時的課本!你當真前面的知識都懂?”
喬認真地點了點頭。
伊芙琳曾是斯坦福大學(xué)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她打電話給她曾經(jīng)的老師問道是否能給一次入學(xué)考試機會,并詳細介紹了這個出色的孩子。得到應(yīng)允,喬也不負伊芙琳的期待,以高分進入斯坦福學(xué)習(xí)。
可遺憾的是,他至始至終都從未喊過他媽媽。
“陪我去一趟東都好不好?我好久不去看我的哥哥了,他也想認識認識你這個天才呢?!?p> “哦。”
東都。
伊芙琳輕輕牽著喬的手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他們剛剛拜訪完她的哥哥。
路過一家便利店,喬停下了腳步:“伊芙琳女士,我能去便利店買一罐可口可樂嗎?”
伊芙琳看向一旁的便利店,蹲下身,從口袋里拿出零錢遞給喬:“好,快去吧,也記得幫我?guī)б还蕖!?p> “嗯?!?p> 伊芙琳耐心地在店外干等,風(fēng)吹的她不由自主背對風(fēng),突然,一個逃命犯人手執(zhí)槍從拐角處跑來。未等伊芙琳反應(yīng),犯人將頭套硬生生戴在伊芙琳頭上。暈頭轉(zhuǎn)向中,一聲槍響,是剛從拐角處追上來的警察。是其中一名警察手中的槍沒能控制住,下意識以為那就是逃犯。
剛付完錢地喬轉(zhuǎn)身便看到了這讓人難以想象的一幕,他一手抓著一罐可樂,愣在原地。
伊芙琳在子彈的沖擊力下后仰倒地,最后時刻她用盡全力摘掉頭套,隔著玻璃不舍地望著喬。
流淌的鮮血映入眼簾,他終于張了口,渾渾噩噩地喊了一聲:“媽媽。”
伊芙琳讀懂了,氣息逐漸變?nèi)?,含著淚,含著笑,閉上了眼。
他看到了警察的全力搶救,可惜子彈不偏不倚打中了心臟外側(cè),沒有救活的可能。
他沒有出去,避開警方視線,一人獨自走在大街上,冷風(fēng)瑟骨,隨處找了角落就坐下。那天晚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夜半時分,一只手伸在面前:“跟我走吧?!?p> 那一年,他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