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前方忽然傳來呼救聲,夜同塵腳步一緊,快速往前面走去。
水里的人絕望地撲騰著,喝了好幾口水,眼看著就要水沒人頭,呼救的聲音一聲低過一聲。
夜同塵看清了水里的人,不是唐宓,他驀然松了口氣。
“救救我…”南常在看到有人過來,儼然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夜同塵卻只是看著,沒動,看上去似乎沒有救人的意思。
“那邊好像有人叫救命…”遠處忽然傳來少女溫婉的聲音,夜同塵聽清了,是唐宓。
腳尖一動,夜同塵蹬了一腳欄桿,使輕功把人提了上來。
唐宓和夜錦妝過來時,就看到南常在狼狽地癱坐在地上咳嗽。
“夜七,”唐宓步子快了兩步,朝夜同塵走過來,“南常在這是怎么了?”
南常在看見唐宓和夜錦妝,抬起頭來,“太妃娘娘,公主?!?p> 唐宓扯了扯夜同塵,“這是怎么了?”
夜同塵低聲道,“落水了。”
唐宓解下披風,遞給南常在,“快裹上,別著了風寒?!?p> 南常在感激地接披風,“謝謝太妃娘娘,也…謝謝王爺救命之恩?!?p> 夜錦妝叫住一個路過的小太監(jiān),“快去告訴皇兄。”
宴會上,小夏子正站在夜長安身邊兒,低聲說著什么。
“孟韋?”夜長安心里琢磨一番,“朕知道了,她們兩個快回來了嗎?”
小夏子點點頭,“太妃和公主正往這邊兒走呢。”
夜長安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宴會都快結(jié)束了,她們才回來。
“你去告訴她們兩個,宴會快結(jié)束了,讓她們不必過來了,直接回去吧?!币归L安對小夏子吩咐。
夜長安端起茶喝了一口,起身,也打算離開。
張紫琴見夜長安打算走,也起身,“臣妾陪皇上回去?!?p> 蘇詩妍跟著站起來,語笑嫣然:“姐姐和皇上都走了,臣妾呆著也沒意思,不如一道回去吧?”
夜長安點了點頭,同意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忽然慌里慌張地過來,告訴夜長安,“皇上!南常在落水了?!?p> 夜長安愣了愣,“請?zhí)t(yī)了嗎?”
小太監(jiān)道:“沒呢,王爺把人救下來了,太妃和公主讓奴才來通知您?!?p> 夜長安揉了揉太陽穴,點點頭,“朕過去看看吧?!?p> 寒煙閣,夜長安過去時,南常在已經(jīng)躺在床上,太醫(yī)正在給她診脈。
唐宓,夜錦妝和夜同塵在外間坐著,其余的便是嬪妃,云臺殿的其他兩位都在。
“怎么樣了?沒什么大礙吧?”夜長安問唐宓。
唐宓搖搖頭,“太醫(yī)說沒南常在只是喝了些水,受了驚嚇,沒什么大礙?!?p> 夜長安點點頭,“好端端的怎么會落水呢?”
唐宓道,“夏明湖那邊兒護欄松了,長安記得讓人加固一下,要不然容易出事兒?!?p> 夜長安“嗯”了一聲,對夜同塵道:“今天的事兒多謝皇叔了?!?p> “舉手之勞。”夜同塵敲了敲桌子,“走,回去吃藥?!?p> 唐宓:“……”
夜長安笑道:“阿宓回去吧,吃藥不能誤了時辰。”
唐宓只能跟著夜同塵回去。
夜錦妝看著兩人離開,有些好奇,“皇兄,皇叔跟小姨是…”
夜長安笑道:“他們兩個倒是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皇兄就不怕?”夜錦妝話里有話。
夜長安臉色沉下來,“胡說什么?平白敗壞阿宓名聲?!?p> 夜錦妝“嘖”了一聲,“我就先走了,南常在收了驚嚇,皇兄多陪陪。”
夜長安挑開簾子進去,南常在剛剛蘇醒,見到夜長安還愣了愣,“皇上…臣妾見過皇上?!?p> 蘇詩妍已經(jīng)換下了舞衣,著了輕便的裙裳,見南常在醒來,坐在了床邊,拉著南常在的手,“妹妹可算醒了?!?p> 南常在臉色還有些白,勉強笑了笑,“讓姐姐掛心了?!?p> “妹妹可要好好謝謝王爺,要不是王爺路過,該多危險。”蘇詩妍笑得溫柔。
南常在道:“王爺救命之恩,哪里是那么好謝的?”
夜長安道:“朕自然會去謝皇叔,南常在好好休息便是。”
南常在低頭,“臣妾謝過皇上?!?p> 從寒煙閣出來,張紫琴告辭,夜長安看了一眼蘇詩妍,疲憊地擺了擺手,“你也回去休息吧。”
蘇詩妍愣了愣,她以為…
轉(zhuǎn)而想到皇上可能是累了,畢竟宴會折騰了一天,南常在又落了水。
“天色已晚,皇上不撲酒在這里歇下吧,夢回閣里,一切都已經(jīng)備好了?!?p> 不得不承認,在邀寵上,蘇詩妍比其他人要大膽的多。
夜長安猶豫了一瞬,許是到底是沒適應(yīng)帝王的后宮,搖搖頭,“改日吧,朕很累?!?p> “…是,臣妾恭送皇上?!碧K詩妍不敢再問,恭恭敬敬道。
夜長安長舒一口氣:“回去吧,朕改日來看你?!?p> 蘇詩妍垂眸,看著夜長安離去,再抬眼看向寒煙閣時,眼睛里俱是冷意。
今日分明天時地利人和,然而卻被南常在一個突如其來的落水攪黃了一切,可真是…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宴會她蘇詩妍大放異彩,然而卻沒留得住皇上,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南清溪,你好得很!”蘇詩妍咬牙,低聲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
夜長安沒讓隨行的太監(jiān)跟著,一個人走在路上,月亮明晃晃地照著,根本不用點燈。
夜長安想著,這些燈油浪費了,明日可以讓內(nèi)務(wù)府熄一些。
想到這兒又覺得好笑,他連燈油也要管。作為皇帝,國家大事要管,百姓的柴米油鹽也要管,前朝后宮往往都需要他這個皇帝,夜長安累的要命。
今日里安太后提醒他不可專寵,夜長安自然是明白的。
原本今日,照太后的意思,是要他寵幸蘇詩妍的,或者是誰都行,反正不能只是一個人。
夜長安忽然就想起夜同塵的話來:一生遇一人,得之吾幸,不得吾命。
夜長安想,真羨慕皇叔,他大約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夜長安不愛張紫琴,也不愛蘇詩妍,他連自己動心的姑娘都沒遇到,就失去了動心的資格。
萬人之上,他仿佛提線木偶,可誰在提著他的線呢?
大約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