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朝廷給西涼地區(qū)指派的巡按大人是南木瑾之后,陳青陽郁悶了好幾天,一想到南木瑾就下意識想到情厄的吻。
陳青陽暗道,有些日子不見,還真有些想念小妮子。
只是情厄早就按照陳義的意思被送到了西涼,跟隨于文則修煉,并不在陳青陽身邊。
現(xiàn)在的陳青陽每天晚上除去要泡在藥罐子里外還要再飲上一壺屠蘇酒,有時(shí)是和陳義或者武穆,有時(shí)是自己獨(dú)酌。
朝堂上的事,承天王朝的震動都與他陳青陽無甚關(guān)系。
眼下最要緊的是修行,離洛陽演論還有十多天,消息早已通報(bào)給宗門,洛陽郊外小華山上已經(jīng)住進(jìn)了一些宗門修士。
那些提前來洛陽的宗門都是奔著小比來的,在洛陽演論正式開始之前,各宗門和承天各郡縣都會派出最不被看好的演武選手去探探別家的天才實(shí)力。
當(dāng)然,代表承天王朝在洛陽演武臉面的麟臺司并不屑于此,道門也一樣。
每一屆的洛陽演論,道門都是姍姍來遲,只提前一到兩天。
前幾天,武穆找來了上一屆洛陽演武的頭名霍青,給陳青陽和秦洛當(dāng)陪練。
雖然十年的時(shí)間已經(jīng)讓這位麟臺司榮譽(yù)首席的修為漲到了宗師境小乘,但是即便是霍青將修為壓到先天境巔峰,也讓陳青陽和秦洛贏得十分不輕松。
雖然霍青對自己輸了的結(jié)果難以置信,但是他不知道陳青陽和秦洛內(nèi)心的低落。
秦洛是借助天一劍,再次施展了那日將陳青陽整個掀翻的招式;陳青陽是爆發(fā)了超越先天境的修為動用心眼,代價(jià)是多了幾根白發(fā)加短暫脫力。
參加洛陽演武的年齡界限是三十二歲,霍青是在三十歲作為麟臺司的壓軸人參加的演武。
今年已經(jīng)四十歲整的霍青,并無資格再參加洛陽演武。
麟臺司每位獲得演武頭名的天子門生,都會被聘為榮譽(yù)首席,一生榮華富貴。
雖然武穆認(rèn)為打敗了霍青,演武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但是陳青陽并不是很放心。
他知道至少有一個人不會如此輕易被擊敗,比如王淵的親傳弟子他的師侄上官方佑。
當(dāng)年在道門蒼梧山,他也是動用了超越先天境巔峰的修為,才會輕易擊敗上官方佑。
但是八年過去了,上官方佑的修為必然已經(jīng)是先天境巔峰,對這樣的天才來說,小境界的修為差別根本不是問題。
那么自己要怎樣才能擊敗上官方佑呢?
自己要怎樣才能打敗小師叔陳青陽呢?蒼梧山無量崖上,上官方佑也在想這個問題。
默坐一旁修行的王淵突然開口說道,“師侄輸給師叔不丟人?!?p> 上官方佑怔了怔,對師父愈加佩服,似乎時(shí)刻都能夠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弟子不是怕丟人,而是想給小師叔一個交代?!?p> 王淵笑了笑,他明白,這道門上的人,喜歡陳青陽的還不少。
“什么交代?”
“哪怕有一天上官方佑真的能夠輕易打敗小師叔,但上官方佑仍然小師叔的師侄?!?p> “青陽在時(shí),可沒見過你與他有第二次接觸?!?p> “弟子雖與小師叔沒有實(shí)際接觸,但是小師叔那種胸懷天下的氣象卻無時(shí)無刻不在感染著弟子。就像師父您教我的,無量崖上觀無量?!?p> 王淵笑道,“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說,你可不要被他帶偏了。”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謹(jǐn)遵師父教誨。”
“方佑啊,師父能跟你商量個事嗎?”王淵突然略有感概地說道。
上官方佑有些意外,他注意到了,王淵用的是商量這個詞。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還只是個沒有出師的弟子,何以用商量?
上官方佑朝王淵跪拜道,“師父盡管吩咐,方佑在所不辭?!?p> “我是說如果啊,你在演武場上真的能打贏你小師叔,試著讓他兩招?!?p> 上官方佑有些奇怪,便問道,“師父,弟子能知道為什么嗎。”
“你知道你小師叔為什么會來我們道門嗎?”王淵問道。
上官方佑想了想,覺得代師收徒這個理由有些不靠譜,畢竟王淵基本不下山,如何見得了陳青陽。便答道,“弟子不知。”
“你小師叔生而先天境,此等天賦必遭天妒,二十年了,他的修為還沒有突破先天境,這就是個問題?!?p> “弟子覺得小師叔不需要這樣的安慰,弟子愚見還請師父點(diǎn)撥?!?p> “他的白頭發(fā)是真的?!?p> “師父是說,小師叔其實(shí)并不是跟我一樣的年輕人,而是個老頭?師父是在寬慰弟子嗎?”
王淵有些頭疼,為什么天才總是一根筋呢?這孩子平時(shí)也沒有那么蠢,怎么今天就點(diǎn)不透呢。
無奈,只能和上官方佑明說,“你小師叔,活不久了。”
上官方佑有些吃驚,“師父,您是說小師叔是那種先天衰弱之人?”
王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上官方佑畢竟出身道門正統(tǒng),見識繁多。
饒是如此,王淵還擔(dān)心上官方佑會往邪修上想,畢竟有些邪修也會動用透支生命力這種邪異方式來增加修為。
上官方佑若有所思而后拍拍胸脯保證道,“師父你放心吧,在小師叔有生之年,我一定不會讓他有所遺憾的?!?p> 王淵古井無波的心境有些想打人,上官方佑笑道,“師父,您想打我就打吧,弟子受著就是?!?p> 看著王淵抬起了手掌,上官方佑害怕了,“師父,師父,你不會來真的吧?!?p> 王淵一掌拍向上官方佑的額頭,上官方佑哀嚎一聲,然后露出一副癡癡的笑臉,像是被王淵一巴掌拍傻了。
此時(shí)上官方佑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座演武場,正是洛陽小華山。
演武場上站著一個個先天境巔峰的高手,正是歷年來演武前三甲,霍青也在此列,上官方佑還看到了年輕時(shí)的冷秋煙和司馬錯。
上官方佑像是看到了一座寶山,大笑著撲了上去。
蒼梧山下,明月正站在山門口躊躇不前,忽然一陣天昏地暗,明月大驚,待睜開眼睛,已是到了無量崖上。
王淵笑著問道,“冷羅剎也會給弟子放松了?洛陽演武在即,憑她的性子不應(yīng)該對你嚴(yán)加管教才是嗎?”
反應(yīng)稍有遲鈍的明月先是拜見掌門,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回掌門師伯,不愧是掌門師伯,師侄正是費(fèi)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求得師父讓我來找您的,她說只要您同意她就沒有問題?!?p> “呵呵,她對你倒是極有耐心。說吧,有什么事?”
“掌門師伯,我們可不可以早一些前往洛陽啊?!?p> “哦?就這么等不及想見到你們的小師叔?”王淵開了句玩笑,讓小姑娘紅透了臉。
明月才注意到一臉癡相的上官方佑,大驚道,“師伯,方佑師兄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p> 王淵有些頭疼,此事要是被上官方佑知道了,必要被他記恨一段時(shí)間,便解釋道,“他是修煉入了忘我之境,便顯得有些癡傻?!?p> 王淵在心中暗笑了幾聲,確實(shí)有些癡傻。
明月‘哦’了一聲站在那里四處打量了一下無量崖四周。
王淵也弄不清楚這小姑娘要干什么,便輕聲問道,“道門一向都是只提前一到兩天,你不說要去做什么,師伯怎么好幫你呢?!?p> 明月支支吾吾道,“回掌門師伯,明月以為,道門千余名弟子一心只知修仙大道,卻不知這世上諸多風(fēng)景,易生心魔,所以斗膽請掌門師伯準(zhǔn)我道門弟子下山歷練。”
王淵沒有笑,因?yàn)槊髟抡f得對。那這個劍仙,武神,哪一個不是紅塵中滾了三滾才寫就一生傳奇的。
就連自己的師父,道門前掌門不也至今游歷紅塵在外嗎。
可是,這些是作為宗門修士來講,他王淵從不以宗門修士自居。也從不以修仙大道為目標(biāo),他要的不是長生。
王淵看著明月,覺得有些奇怪。這孩子就算是受陳青陽影響,也不應(yīng)該止于此才對。
明月看上去有些像是走火入魔,或是被什么東西左右了心境。若真是如此,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王淵笑著說,“若是你能夠獲得道門任一位師長的陪同,我就答應(yīng)讓你們先去,否則還是好好待在你師父身邊。”
明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明月謝過掌門師伯,掌門師伯,其實(shí)我已經(jīng)找好人啦,掌門師伯可不要反悔哦?!?p> 這有些出乎王淵的意料,“哦?”
明月狡黠道,“唐寶山師叔。”
王淵一臉黑線,那個小胖子。
不過轉(zhuǎn)而一想,唐寶山倒是個不錯的人選,本就出身承天洛陽,如今回了自己家,也不至于讓同門師侄受了欺負(fù)。
王淵便不好再反對,輕聲道,“你可以回去準(zhǔn)備了,我沒有意見,回去后叫你師父來一趟這里,去吧?!?p> 明月興高采烈告退,上官方佑還是一臉癡笑。
霍青的陪練結(jié)束之后,陳青陽和秦洛便沒有時(shí)間再進(jìn)行特訓(xùn)了。
他們身為麟臺司門面,一定會被宗門勢力拉去小比。
按往年慣例,像陳青陽和秦洛這等麟臺司壓軸人都是不參與小比的。
麟臺司其他人應(yīng)付小比就已經(jīng)足夠,只是今年,按照圣皇陛下的意思,陳青陽和秦洛二人從小比開始就要以摧枯拉朽之勢贏得演武頭籌。
只剩下最后兩天的自由時(shí)間,陳青陽在龍?bào)J將軍府的練功房里靜靜思索,自己怎樣才能更加輕松地贏得比賽。
秦洛的壓力要小一些,畢竟陳青陽的絕招需要消耗生機(jī),秦洛用天一劍只是稍有脫力而已。
自二人一起訓(xùn)練以來,秦洛還是頭一回看見陳青陽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