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好,你的手得好好養(yǎng)著?!保嘟棤N然一笑。
孟閼恍然,愿城常年飄雪,天氣總是昏昏沉沉,讓人心生陰郁。
燕綏這么一笑,久違的陽光灑進(jìn)心田,連帶著心里舒服許多,難怪他如此討人喜歡。
孟閼對上他的眼睛,緩緩開口:“有樁生意想同客棧做?!?p> 燕綏嘴角浮現(xiàn)一抹淡笑:“請說?!?p> “想請客棧為我釀酒,麻煩請掌柜下來同我談一談。”,孟閼說完后,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來。
放著隔壁的酒坊不去,來客棧釀酒?
燕綏沉默片刻,說:“那你等會?!?p> 大步邁上樓梯,幾步后便消失在了轉(zhuǎn)角。
排骨面皮控制不住地抽抽,腿肚子發(fā)軟動彈不得,這個(gè)燕綏怎么把他留在這里。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孟飛霜啊,萬一她一個(gè)不高興,將自己脖子擰下來可怎么辦,想到這里排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眼睛無意間同孟閼對視,排骨頓時(shí)抖成了個(gè)篩子,啊呀呀好可怕。
真沒出息,孟閼睨了一眼便不再看他,專心等著敘陽下來。
敘陽下來的時(shí)候,衣服還未來得及收拾整齊,臉上存了幾粒水滴,應(yīng)該只是抹了把臉便匆匆下來。
“飛霜姐姐大駕光臨,敘陽真是有失遠(yuǎn)迎?!?p> 孟敘陽在樓上便喊了出聲,扶著樓梯扶手快速跑下來。
一路小跑到樓梯口,敘陽這才抬起頭,當(dāng)看見是她時(shí),滿臉震驚。
兩腳交纏差點(diǎn)綁一起摔下來,敘陽驚得一身冷汗冒出來,不是說孟飛霜來了嗎?怎么會是他姑姑?
雙腳將將站穩(wěn),臉上水滴滑至下顎,敘陽察覺后拿袖子胡亂抹了一把。
'姑姑'兩個(gè)字堵在喉嚨,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孟閼凝視著敘陽,出聲暗示:“孟飛霜。”
“蛤?”,敘陽眉毛挑起,這是鬧哪出。
怕這小子說了不該說的,孟閼緊接著開口:“燕綏應(yīng)同掌柜說過,本將軍要釀酒?!?p> 將軍?閼姑姑莫不是在說胡話?自打他出生,她不就是君位了嗎?敘陽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燕綏沖敘陽點(diǎn)點(diǎn)頭,敘陽眉頭一皺,欲言又止,這是哪跟哪兒?
后背往桌子上一靠,孟閼愜意地說:“有幾個(gè)要求,掌柜還是聽完得好?!?p> “是,是,您請說?!?,敘陽笑容發(fā)苦。
自家姑姑釀酒向來是找隔壁的寒酥娘子,怎么換人了?
“釀酒的人,我要他。”,孟閼稍稍停頓,手指直指燕綏。
她只要喝他釀的梨花釀,其他人一律不要。
被點(diǎn)到名的燕綏,突然就愣住了,他有沒有看錯(cuò),阿閼叫他釀酒?
敘陽這會是真的醒了,迫不及待地開口:“燕綏不會釀酒?!?p> 放著釀酒大師不要,要一個(gè)小伙計(jì)釀酒,打得什么主意?
“不會釀那就學(xué),我等得起?!?,孟閼面色一冷。
“隔壁的寒酥娘子每年都會釀梨花釀,何必要叫燕綏?!?p> 孟閼不悅,冰冷的眼神直接掃了過去,將他的話打斷。
敘陽嘴唇抿得發(fā)白,外界總傳銀川君嗜酒如命,其實(shí)她也只飲一種酒而已。
酒名,梨花釀。
入口應(yīng)該是清甜的,可按照姑姑要求釀出來的酒,每每都是酸澀難以入口。
記得有一年,曾有人私自調(diào)了方子,姑姑嘗了一口后勃然大怒,從此不再讓旁人釀酒,只讓寒酥娘子操辦。
敘陽清楚看出她眼中的瘋狂,看來是鐵了心讓燕綏釀酒了,只得吐出一句話:“敘陽知道了?!?p> 待孟閼離去,排骨終于沒忍住,大口呼吸了起來,冰冷的空氣鉆進(jìn)肺里,痛得他臉色發(fā)白。
大清早頂著一副滲人的表情登門拜訪,只是為了釀酒啊。
排骨胸前不停地起伏著,他道:“我有沒有聽錯(cuò)?孟飛霜找燕綏釀酒?”
許是排骨的表情太過驚愕,燕綏覺得有些不對,他將求助的眼神拋給了敘陽。
敘陽的臉色蒼白無比,他再清楚不過梨花釀的意義,看向燕綏的眼神變得復(fù)雜無比。
年年由酒坊寒酥娘子釀造的梨花釀,忽然之間卻換了人。
疾步走向柜臺里,敘陽持筆快速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將紙塞進(jìn)信封里,敘陽才朝著樓上大喊:“笑顏,快下來?!?p> “有事快說?!?p> 笑顏站在樓梯上,口中不住念叨:“守財(cái)奴,叫你連被子都省,今晚我屋里必須得加一床被子?!?p> 敘陽按住抽動的額角,加被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將信封高舉起來,道:“去煙雨巷,把信遞給索引姑姑?!?p> 雖說平時(shí)和笑顏不大對付,但能信得過的人也只有她了,此事還得笑顏去辦。
“不去?!?p> 笑顏叉著腰瞪大眼睛,大清早她可不想出門。
信封舉在笑顏手邊上,可她就是不接,敘陽有些煩躁,做出了退讓:“行了,晚上加被子,就一床不能再多了!”
“那還差不多?!?,笑顏鼻子輕哼,彎下身子去拿信封。
······
······
······
褐色的泥土冒出幾個(gè)嫩綠色的枝椏。
想必不用過多久,又能新出幾株槲弦草了。
索引婆婆拄著拐杖,站在樹下笑道:“呦,這不是我家敘陽小子的媳婦嗎?怎么今日想起來看姑姑了?!?p> 守財(cái)奴敘陽早早便娶了親,夫人便是這位看起來不大的笑顏。
不過就算是娶了親,兩人也不大對付,也只是場面上的夫妻。
當(dāng)年的親事是銀川君定下的,笑顏年歲還小,具體是什么情況也記不清了。
親事雖是由銀川君定下,但笑顏卻從未見過她,只知她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年在城主府中閉關(guān)。
笑顏嘻嘻一笑,將信遞給了索引,道:“姑姑,敘陽叫我遞一封信來?!?p> “什么事還要遞信,靈符傳個(gè)迅不就好了?!?,索引接過信嗔道。
信紙?jiān)诿媲罢归_,原先染滿笑意的眸子,轉(zhuǎn)而冷冽起來。
索引問道:“那人在愿城住下多久了?”
“有兩年了。”,笑顏道。
想到寶衿的話,索引又問:“他前些日子拿了多寶魚,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