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ㄆ撸?p> 吃早餐的時候,藍血拿起蕃茄醬抹在了北海道上,這樣吃起來的口感更是豐富。
“鮮于行駿中午會過來吃飯?!彼鹧劬粗溱淠罢f道。
“你喜歡他嗎?”冷阡陌挑了一下眉毛。
“普通朋友。”藍血感覺空氣中已經(jīng)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種寧靜和和諧了。
冷阡陌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她的臉光潔如玉,怎么也看不出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在于他看來,她站在三十出頭東方魄的面前,才是看上去最完美的。
“十月份的比賽不知道東方教練會不會讓我參加,上次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哮喘那樣的事件?!崩溱淠坝悬c擔憂地說道。
“沒事的,我會和教練溝通。周末他不是要過來吃飯嗎?到時好好和他聊一下,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藍血安慰冷阡陌道,她看出來了,冷阡陌對這次比賽很重視,只有進入此次比賽的前三名,明年的三月份才有機會參加全國賽。
“我相信自己的實力,而且我有信心去挑戰(zhàn)全國賽?!崩溱淠八貋韺ψ约旱膶嵙苡行判?。
“我知道,你平時訓(xùn)練那么辛苦,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彼{血贊許地望著冷阡陌。
冷阡陌滿意地喝下了一杯酸奶,自制的酸奶雖然沒有那么濃郁的酸甜,但是奶味十足,這是媽媽的味道。
藍血穿上一件白色的雪紡上衣,下面配了一條碎花的短裙,腳下穿了一雙裸色的高跟鞋,騎著單車出發(fā)了。
當她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這時聽到一個人叫她:
“藍血!”
她往前一看,只見南之煙正開著他的凌志在車窗內(nèi)向她招手。
“你等我一下!”南之煙大聲地對她說,然后將車在路邊停下了。
天氣很涼爽,沒有太陽,藍血站在樹下看著南之煙急急地向她跑過來。
“你這是去哪里?”南之煙抹了抹頭上的汗,問道。
“有事嗎?”藍血有些冷泠地說道,但還是帶有她的教養(yǎng)和禮貌。
“我上次看到你和鮮于行駿在一起了,他身邊有很多女人圍繞,你這樣下去很危險的。我們認識了這么多年,不會害你。我聽了你的話,現(xiàn)在開了一個車行,如果你有時間,我?guī)闳タ匆豢??!蹦现疅熯€是沒有改掉那種急性子的習(xí)慣。
“我做事自有自己的分寸,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就可以?!彼{血淡淡地說道。
“鮮于行駿比你小八歲,我想想這事都覺得瘋狂?!蹦现疅熂拥卣f道。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多慮了?!彼{血糾正道。
“反正我從來都沒懂過你這個女人,你內(nèi)心的想法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南之煙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藍血有些失望地望了望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八年前的他,是何等的單純和清朗,那一襲穿著白襯衣的干凈勁,已經(jīng)被歲月的風(fēng)塵磨礪得蕩然無存。時光真是殘忍,這不由得令她想起那首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是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你好好開你的車行,過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彼{血說完,準備推車離開。
“我送一輛車給你吧,這個年代哪里還有什么人騎單車?!蹦现疅煕_著藍血喊道。
“不用了,我更喜歡的還是單車?!彼{血擺擺手,騎上車就走了,她的短裙在風(fēng)中飄著,如同一朵潔白的荷花,散發(fā)著恬靜的光芒。她的頭發(fā)用一根碧色的簪子挽著,露出了優(yōu)美的脖子,脖子后面有一顆藍色的痣,在白日的光線中發(fā)出幽藍的色澤。
回到家中之后,藍血開始在條案上整理買回來的食材和餐具。她中午準備做墨粉鱈魚、五味香鴨、白灼海蝦、蒜茸娃娃菜、拍黃瓜和百合肉餅湯。她了解這兩個男人的飲食習(xí)慣。
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她拉開櫥柜,取出廚具,用鋒利的刀將鱈魚的皮利落地取下,一氣呵成。然后將鱈魚抹上調(diào)料,放入烤箱中烤制。打開火,倒入橄欖油,用低溫將鱈魚煎透,直至煎至酥脆。鱈魚飄來烤熟的香味,藍血打開,取出,裝盤,將魚皮輾碎灑落在鱈魚上,如同一幅水墨畫。
十二點整,冷阡陌到達了家門口,他看見一輛奔馳正急速開來,很快的,車里面下來一位男子,他個子不是很高,穿著一件黑色的T裇,手里拿著一部手機朝自己走來。
“你好,你是冷阡陌吧?!”鮮于行駿主動地向冷阡陌伸出了手。他發(fā)現(xiàn)冷阡陌都快比他要高了。
“你好,歡迎你!”冷阡陌握了握他的手,鮮于行駿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在掌心回蕩,看來藍血確實是一個調(diào)教有方之人。
藍血正在做最后一個菜,她看見冷阡陌和鮮于行駿并排著走進家中,臉上露出了恬靜的笑容。
冷阡陌和鮮于行駿兩人并排盤腿坐下,這對于平時習(xí)慣坐椅子的鮮于行駿來說,是一種考驗,因為他發(fā)現(xiàn),盤腿而坐需要氣運丹田,身姿挺直。難怪冷阡陌走出來一副氣宇軒昂的姿態(tài)。
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菜和湯,墨粉鱈魚看上去像一幅山水畫;五味香鴨色澤明快,香味濃郁;白灼海蝦如同道道烈焰;蒜蓉娃娃菜看上去黃嫩可口;百合肉餅湯清澈見底,清爽誘人。每一道菜看上去都像一件藝術(shù)品。
藍血給每人盛上一碗湯,他們的規(guī)矩是飯前先喝湯,湯是每餐必不可少的一樣?xùn)|西,畢竟藍血是南方人,她還自始至終保持著南方人的飲食習(xí)慣。
鮮于行駿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味到這樣一種家的氛圍了,以前白烈從未如此細致地為他做飯煲湯,當他接過湯碗時,心中甚至有一種感動的酸楚,他做夢都沒想到,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女人居然能觸碰到他心靈最柔軟的地方。他幻想過很多次有一個女人天天呆在家里,等他疲憊地回來之后,能看見一張笑臉、一碗熱湯。如今這個夢想實現(xiàn)了,沒想到會有如此之快,他情不自禁地掐了一下大腿,感覺到了疼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真的。
湯和菜的口味無可挑剔,尤其是那道五味香鴨,香、嫩、滑,肉質(zhì)極其地鮮美,遠遠甚過任何一家高檔餐廳的口味,鮮于行駿也算是一個重視吃的人,什么高檔的餐廳飯店都去過,但他覺得所有廚師都得在藍血面前望塵莫及。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浸在美食之中,飯后,藍血端來親手做的鳳梨酥和冰鎮(zhèn)西瓜,西瓜切得很漂亮,皮保留著,上面的饢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上面插好了牙簽,一插一小塊西瓜肉便可以輕松地送入口中。
“好甜!”鮮于行駿不禁發(fā)出一聲贊嘆。
“這是麒麟瓜?!彼{血溫柔地說道。“它成長在高溫干燥的地方,所以里面的水分都容易凝結(jié)成沙,吃起來特別地甜脆?!?p> “這和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往往在苦難中成長起來的人會特別優(yōu)秀,因為經(jīng)歷過磨礪,懂得人生的艱辛,更能懂得經(jīng)營自己?,F(xiàn)在社會上很多人,住別墅開豪車,卻不能好好打理自己的生活,往往太多注重表面物質(zhì)的浮華,卻忽視了人類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我就覺得你們這樣一個家庭很好,騎單車,住簡樸的房子,穿著也很素雅,但是注重生活品質(zhì)和健康,這種幸福是常人所無法企及的?,F(xiàn)在的人都天天忙著搶錢,無論男女老少,好像不拼一下就顯示不出自己的能力似的,其實這是一種錯誤的生活方式?!?p>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有些人能甘于平淡,而有些人卻樂于過烈火烹油的生活?!彼{血遞給鮮于行駿一塊鳳梨酥?!皣L嘗這個,這是我親手做的,沒有任何的防腐劑。而且糖分也很適中。”
鮮于行駿咬了一口,一股濃郁的水果清甜彌漫在舌尖,里面的甜絲一縷縷地在齒間游走。
“人有時要吃一點甜食,能稀釋人生的苦?!彼{血望著鮮于行駿的眼睛說道。
鮮于行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們慢聊,我先上樓去了?!边@時冷阡陌一臉寒色地站起身來,朝樓梯走去。
冷阡陌回到房間后,一下躺在了床上,他受不了藍血對鮮于行駿的照顧,尤其是吃甜點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鮮于行駿看藍血時眼中有異樣的光芒。普通朋友?鬼才相信!
“你要不要上樓去看一下,阡陌好像有點不高興了。”鮮于行駿提醒道。
“沒事,讓他冷靜冷靜。對了,這個周末他的教練東方魄也會來我們家吃飯,到時你們可以認識一下?!彼{血輕松地說道,她太了解冷阡陌了,他什么都好,就是容不下人。
不知道為什么,鮮于行駿一聽到東方魄要來家中吃飯,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痛快的感覺。
“也真是奇怪,以前這個家從來沒來過人,但是沒想到這段時間一下子要來兩個人,說真心話,我自己都有點不適應(yīng)?!彼{血笑著說。
鮮于行駿理解地朝她笑了笑,他感覺自己未免也太不大氣了,人與人之間有人情往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跟我說,我周末是雙休。”
“你這個老板也當?shù)谜媸禽p松,不像很多人,吆來喝去,一副指手劃腳,忙得整天腳不沾地的樣子。”藍血笑著說道。
“我這人想得開,放得下。”鮮于行駿用紙巾擦了擦手。
“人有時要對自己好一點,每個人的管理模式不同。你是什么學(xué)校畢業(yè)的?”藍血抬起頭問道。
“南大,學(xué)計算機專業(yè)的?!滨r于行駿回答道。
“真的嗎?你是我見過的為數(shù)不多開工廠的大學(xué)生?!彼{血驚喜地說道。
“那你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我們不會是校友吧?”鮮于行駿的唇角勾起一絲魅惑的笑意,其實他應(yīng)該算得上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
“我是復(fù)旦大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法律專業(yè)?!?p> 鮮于行駿不禁大吃了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一身素白的女子原來是一位高材生,她整日周旋于廚房,會不會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后悔過自己的人生嗎?”鮮于行駿問道。
“沒有,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書房中有一張床,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藍血體貼地問道。
“哦,謝謝,我要趕回公司,晚上六點我會準時過來?!闭f完,他站起身來。
藍血收拾好碗筷上了樓梯,經(jīng)過冷阡陌房間的時候,她輕輕打開門,只見冷阡陌已沉沉睡去,就算是睡著,他的眉頭也是皺著的,她心疼地用手將它輕輕地撫平。冷氣開得很充足,她用一條薄薄的毯子蓋住了他的肚子。
鮮于行駿開著車在路上緩緩地行走,不知道為什么,他想起了南之煙,很久沒和他見面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自從上次四個人在雅之軒吃過那餐飯之后,他再也沒有來過自己的公司。就算是上次在游樂場看到他和藍血在一起之后,他也沒有半個電話。他本不是一個能沉得住氣的人,為何現(xiàn)在如此安靜,在這安靜的背后,鮮于行駿感覺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在忙些什么呢?”鮮于行駿撥通了南之煙的電話。
“在廣州出差?!蹦现疅煹穆曇魶]有了以往的熱情高漲。
“什么時候我們聚一聚,好久沒見面了。”鮮于行駿聽出了他聲音中的冷淡。
“下個星期,到時我打你電話?!蹦现疅熒陨哉{(diào)整了自己的語氣。
“那就這么說定了。”說完,鮮于行駿掛掉了電話。
來到公司后,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四周一片寂靜,他走上三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再過半個小時,整座大樓就要沉浸在一片忙碌和喧囂當中,他的辦公室要接待來自南來北往的各類客人。看多了太多的功利和現(xiàn)實的臉,講多了場面上的話,他感覺和藍血在一起的時光如同去嗅一朵空谷幽蘭。
在于旁人看來,他整天坐在辦公室中接觸高層,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理會和操心,可只有他知道,當他把整個攤子交給下面人的時候,內(nèi)心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他都已經(jīng)想不起自己上一次的開懷大笑是什么時候。
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百分之八十的老總患有心慌、氣短、胸悶、失眠、腸胃不適等毛病,而他也未能幸免其中,盡管他只有三十幾歲,可是歲月的打磨、事業(yè)的壓力已經(jīng)讓他看上去比同齡人至少成熟十歲。
所以,他能喜歡上藍血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