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二人的抉擇

　　“楊垣！”

　　一聲呼喊，躺在床上的楊垣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神色由迷糊茫然到清醒冷靜，只在瞬間轉(zhuǎn)變。

　　眼珠一轉(zhuǎn)，便看見了側(cè)坐在床邊的古漓，臉上的清淺的淡笑一如既往。

　　“該起床了，你已經(jīng)睡了快三天了，也該休息夠了吧?！?p>　　楊垣坐起身，聞言雙眉下意識一皺：“三天？”

　　“對呀，從你被戰(zhàn)兵們抬回來開始算起，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三天了呢。”

　　古漓站起身，順手將手里提著的長刀懸配在了腰間的掛扣上。

　　“我睡了三天，你們就沒一個嘗試過喚醒我么？”

　　楊垣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不是昏迷前穿得衣物，而是一套較為寬松的衣物。

　　“沒啊，他們都被我打發(fā)回去了?！?p>　　古漓左手隨意地搭在刀柄上，右手撥弄著側(cè)鬢垂下的發(fā)絲，俏臉含笑地看著楊垣。

　　“你應該進去過那個空間了，對嗎？”

　　古漓不給楊垣發(fā)言的機會，話頭驟然一轉(zhuǎn)。

　　楊垣目光微凝，看著古漓，面無表情的臉龐，這時候充滿著異常的壓迫力。

　　“好啦好啦，別這么看著我，我跟你說過了，我知道的東西有很多。但大部分內(nèi)容，在沒得到某些人的允許之前，我都不能告訴你?！?p>　　古漓輕輕舉起了雙手，臉上露出怕怕的神色，仿佛被楊垣的目光給嚇到了一樣。但口中說出的話與語氣，卻滿是隨性輕佻。

　　“這可稀罕了，你還會如此安分的聽從別人的命令？”

　　楊垣笑了一聲，半是玩味半是暗諷的道。雖然明白這是古漓轉(zhuǎn)移話題的方法，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語，說了下去。

　　“你不用激我，如果我真的不愿，即便是我自己的命令，也別想我遵守。但，若是他的話……”

　　古漓話語微微頓了頓，臉上神色一收，上半身朝著楊垣傾去，左手撐在床榻上，右腿單腿屈膝跪在床上，整個人幾乎趴在了楊垣身上。

　　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三四厘米，口鼻中呼出的熱氣完全無障礙地撲打在對方的臉上。

　　但，楊垣和古漓，兩個人誰也沒有把這曖昧的姿態(tài)放在心上，前者面無表情，眼神冷靜沉寂，后者神情認真，雙眸直視著楊垣的眼睛。

　　“我可以坦白地跟你說，哪怕知道他在利用我，我也絕不會有半分怨言！”

　　楊垣看著近在咫尺的古漓，嘴唇微微動了動，原本想要詢問那人是不是圖根，但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卻變了樣……

　　“他，在你心中很重要？值得你為之付出一切？”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們的生命就已經(jīng)是一體的了。”

　　古漓沒有半分拖沓的道出了如上這句話。

　　楊垣默然，他能從古漓的眼中看出，她沒有說謊。

　　生命一體……呵呵，原來如此，就是因為那個人，你的內(nèi)心才會對外界的所有人，豎起了一面厚實的屏障，隔絕了其他人嗎。

　　楊垣嘴角動了動，他突然很想笑，但眼睛卻又感覺十分的澀痛，控制不住想要分泌無用的汗水。

　　“好新鮮的情緒，明明我已不會悲傷、不會憤怒，但卻在這股情緒的引導下，又有感受到了那兩股情緒的存在?！?p>　　楊垣伸手按住古漓的肩膀，將她輕輕推開，起身從床上站起。

　　穿好鞋子后，楊垣站在古漓身旁，兩者面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楊垣邁步走到房門后頭，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動作微微一頓。

　　“通知其他人，等會全部都到指揮室集合?！?p>　　留下這句話，楊垣一把拉開了房門，外頭的光線照進房內(nèi)，從門口處蔓延出一條光之道，刺破了房間的黑暗。

　　楊垣全身被光芒籠罩，身后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剛好將后面站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古漓全身遮住。

　　古漓背對著楊垣站在光芒中，但身形卻被楊垣的影子遮掩，身處光芒之中唯一的黑暗。面向著因為光芒的照入越發(fā)顯得昏暗的房間深處，古漓身影顯得有些迷蒙虛幻。

　　楊垣站在房間門口處，邁步向著房外走去，身后是一片昏暗的房間，前方是光芒閃耀的天地。楊垣的身影逐漸遠離了昏暗的房間，只留下古漓一人，轉(zhuǎn)頭看著逐漸合上的房門，身形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房間內(nèi)，古漓看著重新合上的大門，雙眼輕閉。

　　“你曾在我對黑暗的世界感到恐懼時，為我?guī)砹斯饷??！?p>　　“如今，若是邁向光明的道路上只準一人前行，那么我愿化作你的影子，替你駐留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p>　　“楊?！愕母惺?，我終于全部明白了?！?p>　　昏暗的房間內(nèi)，黑白雙勾玉突然亮起螢火般的微光，照亮了古漓的面龐。此刻的她，宛如幽潭倒影，虛幻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