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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板

第二章 舊時同學(xué)

謝謝老板 云開月明19 2577 2019-09-30 12:00:44

  眼淚這東西,它很不聽眼睛的話。明明不想哭,可它卻盈盈欲落。

  趙影不敢再看,再想,她仰起頭,深呼吸,然后,戴上眼罩,避開身邊旅客好奇的眼神。

  進入黑暗,黑暗使人不那么難堪。

  鄰座的先生,不時側(cè)頭看著身邊戴著眼罩,已然睡著的美麗女人。她的頭不時地斜滑過來,快要挨著他的肩膀時,她又清醒了似的,端正坐姿,頭仰靠在椅背上。過一陣子,又重復(fù)…

  那位先生心想,看你傷心又故作堅強的樣子,真令人心疼。如果你想要借個肩膀靠一靠,我的肩膀很厚實,可以借給你靠啊,可你要靠不要靠的,讓我心里上上下下,不得安寧。想扶著你的頭靠過來,又怕你將我當(dāng)成流氓。

  趙影全程似睡似醒,頭暈?zāi)X脹。不時地,蹙眉,揉額…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廣播里響起了男子的動聽美聲,“先生們,女士們,我們的飛機即將降落在重慶國際機場…祝大家旅途愉快。”

  旅客們似乎都被喚醒了,機艙里立時多了些嘈雜的聲音。

  趙影摘下眼罩,雙手搓搓臉,撫撫眼。然后,拿出化妝鏡整理頭發(fā),檢查服裝,儀容。

  她翻到化妝盒的時候也翻到了曾戴了一個禮拜的小白花。

  她看了幾眼,沒理它。這次放回化妝盒的時候,兩指夾它出來,放進了垃圾袋里。

  讓它隨風(fēng)遠去,或零落成泥。那是它的宿命。

  各自都有各自的宿命。

  飛機降落,滑行,停止。靠走道的旅客們紛紛起身,拉開行李箱,取行李,排隊下飛機。

  趙影等旅客走的差不多了,才從行禮箱里取下背包,與空姐道聲“再見”,隨人流往到達出口處去。

  孤身行走的旅客很多。人生本來就是孤單的旅程。

  到了出口處,趙影站定,她順了一下背包帶子,回頭看了一眼等著取行李的人們。

  她將告別他們,告別過去五十年的人生。不論有沒有人在意她的告別,她都在心里進行了一場莊重的儀式。

  人們,總是在不覺意間就告別許多的人和事,有時,不想與人告別,卻不得不告別。

  趙影一個人背著大包,拎著小包,走到機樓的到達大廳。邊上有許多舉著名牌或未舉名牌的接機的人,但都不與她相干。

  她邊走邊抬眼四望,尋找長途汽車站的標識牌。

  這時,提包里的手機響了,趙影拿出來一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劃向紅色鍵,拒絕接聽。

  趙影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行走。有與她一樣不慌不忙的,有腳步匆匆的,也有坐在休息椅上休息的。

  有成雙的身影,也有落單的孤旅,或笑容滿面,幸福甜蜜,或平和寧然,落寞失意。

  各成風(fēng)景。

  就連房地產(chǎn),風(fēng)景區(qū),酒店的廣告圖,也異常精美。

  世界的多重彩色,像海浪,一波又一波,從不因為誰而收斂它的氣勢,它的美。

  趙影尋見了指示牌,跟隨箭頭的方向前行。

  前行的途中,手機又響了,摸出來一看,依舊是剛才的號碼,再次拒接。

  因為垃圾電話太多的關(guān)系,只要是陌生的號碼,趙影一貫是拒絕接聽的姿態(tài)。

  趙影找到長途候車室的同時,也看到了售票窗口。窗口前只有零星幾個人。

  她買了到宜賓的車票和保險。它們是連帶著發(fā)售的。

  售票員沒問她要不要買保險,如果問了,趙影肯定跟以前一樣,不買。

  她做飛機,汽車,從不主動買保險。盡管知道,生命無常,交通事故頻多,但是,她并不在意。

  她相信,生死由天注定。該死的時候,自然會死。不該死的,怎么也死不了。

  死了以后的事情,誰管它!不死,再說不死的話。

  人存于世,艱難或不艱難,都存在著。誰又能說,艱難就是不好呢!

  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距離發(fā)車還有40分鐘。候車室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可能還不是假期,不是客流高峰。

  趙影正繼續(xù)打量候車室,想找找哪里有賣水的,買瓶水。口渴了。

  這時,手機又響了。依舊是前兩次的那個號碼,怎么有這么這樣的人,別人不接電話,他還打。

  依舊是拒絕接聽。她不管是打錯電話的還是誰從誰那里知道她的號碼的,都不在意。

  她不記得的電話號碼,都不重要,也都是生命中不必在意的人。

  一會兒,有短信通知。打開一看,還是先前的號碼發(fā)來的短信。電話可以不接,短信倒是可以看看。

  “小影…我是老同學(xué)李軍,外號李大頭的那個,高中坐你后面,老戳你背,老惹你發(fā)火的那個。

  三十多年不見了,很惦念你。偶然一次,從鐘桂芳同學(xué)那兒知道了你的事情,拿到了你的手機號碼。這回曉得你回來,我特地來重慶機場接你。

  我現(xiàn)在跑網(wǎng)約,你照顧一下老同學(xué)的生意吧!“

  趙影看完短信,印象里好似是有這么個人。不過,太多年了,已經(jīng)想不起了他的樣貌。高中許多人的影像都被時光模糊成了一團影子。

  提起鐘桂芳,趙影有點無奈地嘆氣,搖頭,心想,這個鐘桂芳,真是…前幾天,她說準備國慶節(jié)到中山玩,讓她接待她。

  她給她說了,國慶節(jié)前,她也要回四川,而且,她現(xiàn)在正處于熱孝期間,不方便招待朋友。后面,還著重地給她說過不要將她的這些事情告訴給熟人。

  可她…以后,啥也不會告訴她了。大嘴巴,上了年紀也沒改掉這一習(xí)性。

  中年女人喪夫,不是不可對人言之事。雖然是讓人同情,但趙影就是不喜歡聽別人無力的安慰,更不喜歡看別人同情或者憐惜的表情。一直都不喜歡。

  她又看了一遍短信,回復(fù):不知道是你,所以,沒接電話。我已經(jīng)買好了車票。你接其他的旅客吧。

  那邊,李軍,李大頭看了好幾遍那條短信,心里有種不可思議之感,三十多年過去了,這位曾經(jīng)的大美女依然如此有個性。

  鐘桂芳還說她的婚姻生活不幸福,因為她很少見她笑,而且有次見她在朋友圈里發(fā)了一張愁眉苦臉的圖片。

  李軍又想了想,心道,不幸福,能幾十年不變性格?不管她過去幸不幸福,那都是過去了。他離婚了,處于單身,而她的男人也死了。追求她不犯法。

  李軍給鐘桂芳打了一個電話,“喂,鐘桂芳啊!”

  “啥子事情?”

  “我到了重慶了,那個…小影不接我的電話,發(fā)信息,她說買了車票,不肯坐我的車。我跟她幾十年沒見,你幫忙勸一下,讓她坐我的車回去。不管怎么說,也方便一些,舒服一些嘛。”

  “看你那點子出息。不會說點好聽話,哄哄她。女人嘛,哪個不愛聽好聽的?!?p>  “幫一下吧,主要是可能她跟我還沒有熟悉起來?!?p>  “好吧。再幫你一回。”

  鐘桂芳掛了電話,想了一下趙影現(xiàn)在大概是啥子心態(tài)。

  估計她對于過去的同學(xué)并不大在意了。

  畢業(yè)都三十多年了,這后面又沒有聯(lián)系。哪里有什么感情。就是有感情也被時間消磨了。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個個都只想著發(fā)財升官的,沒點用處,哪個跟你做朋友。

  不說別個,大頭他們幾個一直拉著我一起玩,不也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嘴上說的好聽,都是老同學(xué)嘛,有深厚的友情。

  屁的友情。誰還真的有多么在意同學(xué)情誼嗎啷個的嘛。

  趙影這陣兒剛死了男人,心情正不好。大頭非要這時候湊上去,以為可以趁虛而入,卻不知,這樣子會惹得人心煩。

  估計,他也是白忙活。如果趙影這會兒就理他了,上他的鉤,那么,趙影這個人也是個薄情的。將來,真成了,也會在大頭心里留根刺。就算大頭想不起來,老同學(xué)也會幫忙提醒提醒。

  哼,嫌棄我。我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雞飛蛋打。

  合計完,鐘桂芳還是給趙影打了個電話過去。不管怎么樣,要玩游戲就玩唄。反正,退休了,她的時間多的很。

  三五分鐘后,趙影的手機又響。她心里有些煩燥了,有完沒完啦!

  拿出手機一看,鐘桂芳的號碼。劃向綠色鍵,響起了還算熟悉的女聲,“小影,你咋子回事?曉得你回來,人家大頭特地要了你的電話,飛機到點時間,特地去重慶接你,別不識好歹啊!“

  “我又沒讓他特地來接,再說,我都買好了車票,讓他接別的客人?!?p>  鐘桂芳聽了趙影的話,撇嘴,心想,活該你大頭討嫌,都說,上趕著不成買賣。

  “你說你…老同學(xué),又不是虧了那點車錢就吃不下飯,再說,人家不愿意接別的客人,就愿意接你。給個面子唄,不然,以后我跟你絕交?!?p>  這話于鐘桂芳來說,不過說說而已。她也知道她在趙影心里沒什么地位,當(dāng)然,趙影在她心里也沒什么地位。

  不過是同鄉(xiāng)也是初中同學(xué),畢業(yè)后斷了聯(lián)系,后來偶爾都在回老家的路上遇見了,又互相留了電話。后來又加了留了微信,但沒有認真聊過。

  閑得無聊時,隨意說幾句。往往趙影都說在忙,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這樣子,怎么有情份呢?

  那邊鐘桂芳在回想與趙影的關(guān)系。

  這邊趙影在不高興地腹誹,絕交就絕交。反正,彼此都不是“非你不可”。

  有事時,也不見你幫忙,無事時,打幾個電話,發(fā)幾條微信,有什么用。

  哪個真正的朋友會動不動與人絕交,動不動拉黑人,拉黑了一陣子又放出來。五十歲多點的人了,還真以為自己二八佳人呢!

  她有些生氣地回,“就是虧了吃不下飯。”摁了電話,放回包里。

  想了想,趙影又拿出手機,回了李軍一條短信,“不用等我,我已經(jīng)上車了。再說,我不是回內(nèi)江。你接別的客人吧?!?p>  通知到了,趙影覺得自己夠意思了。沒有讓人空等,浪費時間,接別的客人,也不浪費汽油了。既然是網(wǎng)約,來機場肯定也是載了客人的。

  這樣子的兩個電話,一條短信,勾起了趙影的回憶。

  她和鐘桂芳的戶口是同一個鎮(zhèn)的,那時的鎮(zhèn)還叫公社,后來改叫鄉(xiāng),又后來才叫鎮(zhèn)。她們是初中的同班同學(xué)。兩人的家在同一個方向,上學(xué)偶爾同一段路,放學(xué)也是偶爾同一段路。

  鐘桂芳離公社近些,走路也要五十分鐘左右,趙影家到鐘桂芳家要一個小時,離公社就是差不多兩小時了。如果是雨天,山路滑,摔著去學(xué)校的話,兩個小時只有多沒有少。

  高中時,她們在同一座縣城,不同的學(xué)校就讀。

  趙影在一中,是重點高中。鐘桂芳在三中,是一般高中。兩所中學(xué)當(dāng)時都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他們離開學(xué)校好多年以后,初中和高中才分開。

  趙影好像還記得,李軍和鐘桂芳的還是通過她而彼此認識。

  李軍是趙影的高中同學(xué)。當(dāng)時,他就坐她后面的座位。時不時的搗亂,不是鋼筆戳著她的后背,就是睡著時大伸向前的拳頭抵上她的后背,要么與同桌打鬧,推的他們的課桌歪斜,擠著她的后背。

  每次,面對他或無辜或嘻皮笑臉的表情,趙影總是牙癢癢,真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或給他一拳。但是,每次,她也就只能恨恨地瞪他兩眼。

  那時的他,有不錯的家境,家就在縣城。聽說,他的父親是縣委的司機,很吃得開,誰都要給他父親面子。趙影也在校門口見過他有一次坐上他爸開的車。

  一般,這樣的人不是山村出來的人惹得起的。

  趙影不敢跟他吵,也不敢跟任何人吵,更別說打一架。

  當(dāng)然,主要是吵了打了也沒有什么意思。還可能影響自己的前程,為了前程,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如果在學(xué)校惹了禍,被人告狀到家里,她就會面臨一頓打,挨打都是小事,就怕她爸媽以此為借口不肯讓她繼續(xù)上學(xué)。

  上這個高中,還是她跪求了好幾回,并請了三個初中老師幫忙說情,才得到爸媽的同意。

  這么難得到的上學(xué)的機會,怎么能因為小事而毀了。這還是因為她考了那一屆中考的全年級第一名。600分滿分,她考了585分,才有老師說情。

  爸媽不肯讓她讀,一是,因為趙影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當(dāng)時趙影這么以為),二是,因為她當(dāng)時沒有聽父親的話,填那時的師范學(xué)校。上師范學(xué)校,有生活補助,而且,兩年讀出來就可以當(dāng)老師了,等于有工作了。

  所以,這件事氣著爸媽,他們認為趙影不聽話,不肯體諒父母的難處。

  父母的原話,“不愿讀師范,想上高中,休想。不聽話,拿你來有什么用!”

  趙影不讀師范,是想擺脫那個家庭。因為師范畢業(yè)以后,肯定還是會回到公社的小學(xué)教書,別的讀中師的都是這種情況。

  那樣,趙影就會永遠不能擺脫養(yǎng)父母對她的控制。她不愿別人操控她的人生。

  所以上大學(xué),就是趙影從77年恢復(fù)高考,從知青們嘴里知道了清華北大就開始有的愿望,也可以叫做理想。

  在當(dāng)時,上大學(xué)也是趙影以為的離開那個四面環(huán)山,困住了她的,總是讓她窒息的小山村的唯一的路子。

  “到宜賓的乘客,請在七號門檢票上車。“

  喇叭里傳來了服務(wù)員的聲音,打斷了趙影的回憶。她隨著幾個人,從七號門檢票上車。

  找到座位坐下。她拿出手機玩,又收到了那兩個人的信息。

  鐘桂芳的是微信留言,“老同學(xué),你也太不給面子了。真不知道說你點啥子好!像你這種自命清高,又孤芳自賞的人,你參加啥子同學(xué)會呀?你與我們幾個保留聯(lián)系干啥子?不要回了,我拉黑你了。“

  趙影當(dāng)真沒回。

  那場同學(xué)會,雖然是她特意從廣東飛回去參加的,但當(dāng)時,她也的確是應(yīng)鐘桂芳的幾次邀請才參加的。

  本以為是初中的同學(xué)會,沒想到還有高中的同學(xué)參加。大多數(shù)的同學(xué),都記不清模樣和姓名,說起了,有那么點像,看誰都覺得面熟,但與記憶中也都對不上號。

  一場聚會下來,才知道當(dāng)時初中的同學(xué),一二班的都有,高中的同學(xué),多數(shù)是都在縣里市里發(fā)展,彼此認識后互相聊起,才知道是當(dāng)年某一屆某某班的,大家還是同學(xué),一個學(xué)校的同年級或不同年級的同學(xué)。

  同學(xué)會開成了成功人士的演講會,做生意的發(fā)展會,女同學(xué)談老公,說孩子的炫耀會。

  趙影因為一些原因,并沒有讀完高中,盡管她拿到了畢業(yè)證。沒有讀完高中,沒有參加高考,沒有上大學(xué),這是她心中難言的痛。不愿提起,不論與誰。

  她也沒有孩子,老公的孩子不是她生的,不好談起,老公的生意,也不是她的生意,無從談起,就連老公那個人,那個不知算不算是她的家,都無從談起。盡管,老公是所謂的成功人士,那個家華麗亮堂。

  她全程都是微笑著聽別人的高談闊論,間或看看屏幕上的倩影,聽聽音箱里小小聲的歌聲。總之,那一場同學(xué)聚會,給她的感覺就是無聊透了。

  更有意思的是,散場時,一位不知哪個班的男同學(xué)摸摸西裝口袋,非說不見了一萬塊現(xiàn)金。

  當(dāng)場,大家都被炸懵了。個個都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沒看見,更沒有拿。

  在KTV的門口糾結(jié)了一陣,趙影見沒人說解散,也沒人提步走,而那位男同學(xué)還在不停地望望這個望望那個。她就說了一聲,“報警吧!”然后,就直接打了110,報警了。

  大家也都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樣子,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她很淡定,“總不能丟錢的白丟,沒撿到錢的白擔(dān)名聲吧!再說,大家?guī)资隂]見,在這KT∨聚完了,去派出所聚聚,留一個終生難忘的記憶,肯定很美好。“

  警察來了,調(diào)監(jiān)控。從第一個同學(xué)進包房開始,大家看著陸陸續(xù)續(xù)的同學(xué)到來,看著那位男同學(xué)走進來,脫下西裝,放在那個轉(zhuǎn)角沙發(fā)的背后小平面上。沒人動過他的西裝,甚至,都沒人接近那個位置,更沒人與他一樣脫外套。四川正月里的天氣,哪怕包房里有暖氣,都不至于熱的要脫衣服。

  最后,警察結(jié)論,他丟的錢與他們這幫聚會的不相干。大家紛紛離開,各奔前程。離開前,趙影問了買單的陳淑英一句,“需要分攤這次的費用嗎?“

  陳淑英搖頭,“不用,一次二次,我還買得起。再說,是我提議的聚會。同學(xué)一場,幾十年沒見,見一面,聊聊。只是,想不到大家都這么的熱情?!?p>  從那以后,趙影沒再參加后來二三年一次的聚會。聽說,后來的同學(xué)會,只有真正相熟的同班的同學(xué)參加。有那么點同學(xué)會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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