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負相思.起
亦南歌捂住嘴笑了笑,明明眼中有些追憶,可她的神情卻全是淡漠:“難為你還記得。順便問你一事,姑母可是打算出手了?”
聞言,云輕風顯然被驚嚇了一跳,還嚇得不清。
亦南歌向來不插手朝堂內(nèi)斗之事,可今日為何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內(nèi)斗之中?
云輕風那雙黑色的眼,漸漸有了些認真,雙眼直直盯著亦南歌褐色的瞳:“你想做什么?”
亦南歌淺笑,手中的白玉扇子扇動起她額角處的青絲:“沒什么,只不過是想在姑母手中救下一人。此次離京三月,想來朝中也有不少人,已經(jīng)不將我放在眼中。
他們既然想玩,我又怎能不順著他們的意思?呵,說來也算是順了我的心意,他們這般做也恰恰省了我不少事情,免得我以后還得弄些舉動,才能剝了他們的權。”
對,這樣的話語,這樣的手段才是他記憶中的女子。
才是他記憶中的那一個心眼頗多,下手狠辣果斷的亦南歌。
云輕風停留在原處,用著只有亦南歌與他聽得見的聲音,輕聲低呤道:“南歌,你可曾聽過一句話語,女子若是太過于厲害了,那么對她來說,便會是壞事。
自古以來,你可曾見過哪一個厲害的女子,有個好的結局?”
亦南歌微微抬起眼,即使云輕風這般說道,她嘴角處依舊是那絲堪稱完美淺笑,她用著她那纖長的左手,漫不經(jīng)心的撫摸右手中的白玉扇尾:“那,齊王爺可知,只會依靠他人的女子,一旦被人舍去,那么她的結局便只能是凄苦,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就好如長憶長公主她的一生,便是南歌一生最好的教導。至于其他的…”
亦南歌微微停頓,手中的白玉扇子被她放在胸前:“便隨他去了。我亦南歌長這么大,還有什么苦未曾吃過?結局差些便差些,畢竟如今的我,還有什么榮華沒有享受過?再說自那日我做了那事后,我就沒想過我還會有一個好結局?!?p> 這一段往事,是宮中的禁言,而亦南歌卻是當著他的面全給說了出來。
云輕風輕嘆一口氣,則是轉(zhuǎn)身與著亦南歌告別。
他也不知道亦南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這事若是被他人得知,毀掉的便是她的前程,可她卻還能這般不在意,站在大街上,便將當面的秘事全給提起。
亦南歌微微停頓了一會,卻是道:“聽聞,齊王爺你最近得了個新丫鬟,明日早朝過后,晚上的宮宴不知齊王爺可否能將她帶了過來?”
那是,第一次,云輕風在聽著亦南歌的話語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笑:“自是可以的?!?p> 亦南歌慵懶的坐在床前,手捧著三枚銅板,靜靜的打量著。
青衣站在亦南歌身旁,十分細心的用手絹擦去亦南歌嘴角處的鮮血,滿眼的心疼:“姑娘你不能再這樣透支下去了,天靈族靈力,姑娘你也不該再使用了。姑娘雖是天靈族人,可用的卻是禁術,對身體的反噬遠比一般的通靈之術要厲害的多,也危險的多。”
亦南歌輕笑,卻是盯著眼前的卦象,兩眼如同有星辰,散發(fā)著光芒:“青衣,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事情了,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我剩下的時日本就不多。
師父當年曾給我算過一卦,過慧早夭,不得善終。
下山時,我瞧著這個世界,只覺繁華三千,甚是好奇,后面便是不舍,再是喜愛。
有的人,既是生來不同,那便該背負起她本該背負的責任,而不是單純?yōu)榱俗约?,若是一人身負靈力,卻單純只為了自個,那她一身天賦,也便毫無用處?!?p> “青衣,你瞧這一卦的變數(shù),當真是讓我好奇不已,不知那是個怎樣的女子,竟是能將我給打敗,站在那最高處,與著云輕風共看這世間萬千繁華?”
亦南歌笑顏如花,明明這一變數(shù),毀的是她的一生,她卻是渾然不在意。
青衣的雙眼早已經(jīng)通紅,她深吸一口氣,忙擦去自己眼中的淚水,再是十分細心替亦南歌擦去她嘴角處的血跡:“她不過是幸運罷了,幸運的遇到了該遇到的貴人,幸運的遇到的對手不是其他人,而是姑娘你?!?p> 亦南歌端起桌上的湯藥一口飲盡,她收起手中的銅板,不停地輕笑:“青衣,你且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我這一生,雖信天命,卻不信卦象之中,屬于我的壽命。
畢竟,若是連自己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壽命,那么還有什么面子去懇求別人珍惜自己?而且,縱使未來發(fā)生其他變數(shù),我也會好好活著的,哪怕一生殘廢,再無靈力,白發(fā)蒼蒼,我也會好好活著的,好好的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p> 青衣聽著亦南歌的話語,重重的點了點頭,眼角處慢慢有了些笑意:“青衣相信姑娘。”
亦南歌用手輕輕敲打著白玉扇子,她的嘴唇處早已經(jīng)沒了血色,嘴角微動,突然道:“青衣,你等會去中書省,將關于葉從山的奏折全給我拿來,我得想個法子保住葉從山。”
亦南歌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太陽穴,她年不過十七,卻已經(jīng)有了頭疼的毛?。骸懊魅张率巧俨涣艘粓鲛q論,再往后,保住葉從山,又少不了使些手段。”
亦南歌自顧自的念叨著,而青衣瞧著亦南歌這個樣子,一時竟有些不知亦南歌的想法,便微微試探道:“姑娘一回來便急著處理政務,可是因著前些時日里,太后娘娘給姑娘安排的任務?”
亦南歌轉(zhuǎn)過頭瞧向青衣,忽而又眨了眨左眼,一對弦月眉更顯其靈氣:“你猜?!?p> 青衣瞧著亦南歌這個神情,頗為無奈的撇了撇嘴,自知亦南歌不會告知,便忙向亦南歌請辭,往著中書省所在的地方走去。
亦南歌右手執(zhí)著白玉扇子,眉眼如畫,右手輕微搖動白玉扇子,那三千青絲便被清風吹起,明明嘴帶一絲笑,可眼中神情卻冰冷到了極點。
若只有亦太后一人倒是還好,偏生還涉及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她現(xiàn)在還不能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