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州:“……我還沒說呢!”
兩人直接將其忽略,徐寒生問:“姑娘也是如此?”
奚月點了點頭,道:“國土萬民雖由皇室派遣官員治理,但許多地方依舊保留著自己的習俗,有些事官府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比剛才我們所經(jīng)歷的?!?p> 說一個女子婦人不檢點,不需要證據(jù),只要一點點猜測,請來村長族老,便可為其定罪,單是浸豬籠這一項,便枉死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女子。
莫南州對奚月的話很認同,卻有些想不明白:“若說是聚攢多年的怨氣所為,但迷霧中并沒有所謂的怨氣,且這迷霧出現(xiàn)的怪異,據(jù)在下所知,當今世上可以吞吐云霧的靈物并不多見。”
這迷霧除了厚實些,與普通霧氣并無不同,若非要說不一樣,便是他們在被魘住之前嗅到的血腥味和腐爛的味道,但清醒之后,味道便沒有了,似乎那味道連同剛才的經(jīng)歷,都是一場夢。
“聽到什么聲音了么?”奚月忽然問。
莫南州立刻縮了縮肩膀,抓住了徐寒生的衣袖。
徐寒生側耳去聽,道:“是水聲?!?p> “對,比月河的分流。”
莫南州算是聽明白了,他道:“有些村子對一些女子用私刑,浸豬籠的那條河,就是比月河!所以這霧氣其實是比月河的水汽凝聚而成的?!”
所以這霧氣就是普通的霧氣,白日里陽光太大,霧氣很快就會散,這也是為什么只有夜間作亂糜子林的原因,既是現(xiàn)成的道具,這才什么異常都看不出來。
奚月詫異的看了莫南州一眼,勾唇夸獎道:“還挺聰明的嘛。”
莫南州難得被奚月夸了一次,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抬起下巴驕傲的道:“那當然!也不看看小爺是誰!”
奚月繼續(xù)笑:“那你倒是說說,這霧氣是什么東西凝聚而成?又為何打著那些枉死女子的名頭作亂糜子林?”
莫南州驕傲的表情一僵,眼睛不住的眨:“這個……這個嘛……”
“既然能操縱比月河的水汽,這作怪之物必然是出自比月河。”徐寒生接過了話頭。
“不錯,它必然早就生了靈智,在成妖的時候無意間吸收了這些女子的怨氣,這才開始作亂的?!鞭稍聲?,完全是因為鳳蝶。
鳳蝶被救活之后就異常聰慧,能用意識與她說話,心智卻懵懂的如同初生的孩童。
新生妖靈本就懵懂,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很容易被外來情緒等影響。
“那些人當真是目無王法,我等修仙之人于凡世還遵從帝國律法,他們怎么可以如此專斷橫行?!蹦现萦H身體會過那種絕望,對那些草菅人命頑固不化之人,自然沒什么好印象。
奚月實話實說:“這種事很常見。”
以權壓人,以勢迫人,不管是在凡世,還是在修仙界,亦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很常見。
莫南州哼了一聲不說話,知曉奚月說的是事實。
他跟徐寒生歷練這幾年,自然也見過不少,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爺了。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莫南州問。
成妖便是造化,修仙界對妖修雖說不甚友好,卻也不至于見到就喊打喊殺,除了那些修行邪門歪道的。
此方世界最后一個飛升成仙的人,已經(jīng)是幾百年前了,別看如今修仙界依舊平靜,實則心底都有些惶恐,萬分盼著出一個仙人,給他們看到些希望。
不管是人修,妖修,還是鬼修。
誰都不想自己苦苦追尋一輩子的信仰崩塌,比起不能成功,他們更怕看不到希望。
好在如今修士晉升依舊有雷劫,才讓他們躁動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些。
“等唄。”奚月提著花燈朝前走,錯開腳下的路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
徐寒生邁步跟上。
“等什么?”莫南州問。
“等天亮?!毙旌卮?。
迷霧不散,他們壓根找不到出去的路,除了等,也別無他法了。
“哦?!?p> 奚月跺了跺腳,覺察到這地還挺平穩(wěn)的,便搬出了三把椅子一張桌子,瓜子糕點桃花醉,擺了一桌。
莫南州:“……”
徐寒生:“……”
奚月大刀闊斧的坐下,開始嗑瓜子。
“看什么啊,坐唄?!?p> 在花燈的映照下,奚月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的勁兒卻是十足十。
莫南州也是個心大的,見狀還真坐下了,抓了把瓜子嗑了起來。
“有椒鹽味的么?這奶油的也太膩了?!?p> 奚月又摸出一紙包椒鹽的扔過去。
“奶油瓜子簡直是瓜子界的邪物?!?p> “放屁,明明是圣物。”
徐寒生:“……”
眼睜睜的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熱鬧的跟開茶話會似的,徐寒生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可他們現(xiàn)在在不知名妖靈的老巢啊,這樣子真的好么?
三人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天朝陽初生之時,眼前的迷霧肉眼可見的散去,東邊的天空朝霞漫天,仿佛在迎接即將到來的黎明。
溫柔又絢爛。
奚月醒來的時候夜間的涼氣已經(jīng)在陽光下散盡了,站起來抻了抻腰肢,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細細的水珠。
“姑娘家能不能要點形象?”莫南州嫌棄的扔給奚月一個濕了水的手帕,撇了撇嘴。
真沒見過這樣不拘小節(jié)的姑娘。
奚月接過來隨意的擦了擦臉,回了一句:“誰跟你說我是姑娘?”
莫南州一個沒收住差點撞樹上,一臉驚悚的回頭:“你是個男人?!”
奚月給了莫南州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莫南州:“……”
我一定是在做夢。
這么可愛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徐寒生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莫南州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怎么了?”
莫南州看著徐寒生一臉的一言難盡。
徐寒生決定不問了。
他轉向奚月,看著奚月似乎比昨日更蒼白了些的臉色頓了一些才繼續(xù)道:“比月河分流自南向東,我們順著逆流過去,就能尋到村子?!?p> 在迷霧散盡的時候他便醒了,招呼了莫南州一聲,便先去尋了糜子林的分流。
奚月一臉的疲憊,問徐寒生:“昨晚睡得好么?”
徐寒生不明所以。
“不如這樣,你們去查昨晚幻境真假的事,我回客棧休息?!边@人都不知道累的么?
徐寒生沒出聲,莫南州先炸了。
“憑什么?!”他也超級累的好么!
奚月悠悠的看著他,道:“女孩子睡不好覺不僅皮膚會變差,脾氣也會?!?p> 莫南州:“不是說是男……么……”
有本事把朝暮放下!
徐寒生這才道:“是在下疏忽了,這樣吧,姑娘和南州先回客棧休息,待我查明之后便回去與你們會和?!?p> 看在徐寒生識趣的份上,奚月決定給他指一條明路。
“你去問那里的人也不一定會說,既然是晏平的管轄范圍,這些事,官府定是知曉的?!?p> 徐寒生歷練以來打交道的都是鬼怪妖魔,很少與朝廷接觸,對這些,倒是不如奚月想的周到。
“姑娘說的是,那我們便一同回城吧?!?p> 奚月眼尾瞥了眼身后不遠出,一揮手將樹下的臟東西都收了起來,想了想又拿出一包香瓜子和一瓶桃花醉放在桌上。
莫南州奇怪的問:“做什么還要……”
奚月眼睛半瞇著看他,道:“莫南州?!?p> “干、干什么?”
“你十萬個為什么么?”
莫南州:“……”
好氣哦。
打不過,懟不過,竟然還覺得這人可愛,他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