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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
又一春風撫攬梅花開,萬里竹林長青不衰,清晨的陽光總是那么的溫柔、耀眼,總會令人忍不住靠近,哪怕只是夢一場的虛幻。
梅凝與往日一樣安靜且祥和,漫山遍野的梅花綻放之中,高高的塔樓上蕭澈目光淡淡地看著東方升起的一抹耀眼陽光。
冰好像無止境一般,早已將那深邃的眸子充盈,依舊目光淡淡地卻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平和與溫度。
或許人在經(jīng)歷過真正的死別后,才會明白什么是釋然,而什么是執(zhí)著。
哪怕是白發(fā)如霜,滿臉皺紋再也想不自己心里那個人的名字,但那笑眼彎彎,如太陽般耀眼的模樣卻永遠留在了心里和靈魂的深處。
“少宗主!少宗主!”
一名穿著梅凝弟子服飾的弟子匆忙地跑進了塔樓之中,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蕭澈面前,著急道:“少宗主,剛才有信使來了,放下了一疊子沒有著名的信件在山下就走了,您看看。”
聽罷,蕭澈狐疑地接過了小弟子遞來的信件,拿著手里不用數(shù)也確實如小弟子所說那般,厚厚的一疊,只就看著便不少于五封信件,且所有的信件都沒有著名。
疑惑著,蕭澈打開了其中一封,可當信紙上熟悉的字跡印入眼中時,原本已經(jīng)冰冷的心臟再次感受到了溫暖的試探。
“那信使長什么樣子你可有看到?”
蕭澈的聲音顫抖著,連帶著沉寂的眼中都泛起了波瀾,小弟子一下子就看懵了,他才來梅凝不到一月,都是聽師兄們說,這梅凝的少宗主君子如玉但卻如冰般的扎人,可又聽說他原來不是這樣的,也曾露出過笑容與知己好友一同玩笑。
小弟子愣了好一會神,又見蕭澈著急的模樣這才立馬回神道:“回...回少宗主,是一名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她帶著斗笠我沒有看到她的長相,但是我看到了她的頭發(fā),是白色的!就像雪一樣的白,很好看?!?p> 良久,蕭澈失神地點了點頭,拿著手里的信件轉(zhuǎn)身緩緩地朝身后的書房走去,只留下小弟子一人茫然地看著蕭澈高大卻莫名透著滄桑的背影發(fā)愣。
檀香燃起,云煙飄飄,鳥兒歡悅的鳴叫聲時不時地傳入安靜的書房中,蕭澈坐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解開了一封封信件,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讀著。
【父親母親親啟
八月風輕溫暖,適時出游踏春,又聞黃沙梨園之名,特意前去,見秋梨金黃圓潤,入口清甜滋潤,憶母親喉疾在身,特命人運送百斤回長孤。
望母親父親身體康健,弟弟茁壯成長。
不孝女楚柃留】
【知友親啟
前日見風輕天晴,買下一只風箏,卻未了線斷,箏落,感嘆自己退步,只覺好笑。
楚柃留】
【知友親啟
昨日經(jīng)過城中大街,黑貓貪嘴愛吃,故買數(shù)十斤小魚干,只期盼上天保佑不要使其肥胖。
楚柃留】
【知友親啟
黃沙城中集市熱鬧非凡,我偶遇一回,意外買下梅樹苗一顆,命紅顏將其帶回種于無疆,望每每春意至,梅花開放。
楚柃留】
【知友親啟
迅游之中,認識了小黑貓,知道了他的故事,大家都是命苦的人罷了,但好在心思仍正,雖歷盡一番苦難,但還是純真君子,與其一朝相識,已算壓抑中難道的一絲輕松。
楚柃留】
【知友親啟
一次意外見到了老冤家,比起上一世她沒有一絲變化,比起為敵,我更珍惜與她為友的日子,只可惜日子短短,來不及回憶便已經(jīng)化作浮云消散。
前些日子一朝偶遇黃沙祁氏先祖靈識,方知曉燕子長大離巢不再歸家一說,老人一生勞苦只盼著為小輩求得一絲輕松罷了。
楚柃留】
【知友親啟
事情的發(fā)生總是措手不及,我本想著看看來年種在無疆的梅樹能否開花,只是時不待人,我怕是等不到了吧。
隨著魂珠歸體,我感覺到自己對于鮮血的渴望,對殺戮無法壓抑的欲望,若我失去了自我控制,只怕會墮落成為欲望的囚徒,我渴望自由,這樣的我或許我自己都會憎恨。
楚柃留】
【知友親啟
我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無非不過一死再次墮入閻羅永世不得解脫,可我無法掙脫,命運早就安排好了,我掙扎過、逃跑過也與之為敵過,但無論我怎么做都是徒勞。
命運就像一面早就織好的網(wǎng)一樣,密不透風地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明白放棄很簡單,但我還想爭一爭,哪怕只有一瞬間的與自己心里的人相愛一場。
可惜,到最后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楚柃留】
【知友親啟
這些信件都會在我死后交到他的手上,他或許還在執(zhí)著著我的不告而別,但他有他的生活,有他應(yīng)該背負的責任。
我已經(jīng)是自私的人了,也曾想過自己能不能在狠心一回,自私一回將人拐跑了,或許梅凝的伯父伯母會怪我、怪長孤。
但我真的想要任性一回,想要牽著他的手,貪戀他的懷抱,可惜我不能在任性了,不能再眷戀他的溫柔與偏愛了,雖然我也曾想過這一世能否白頭偕老。
只可惜了,到頭來還是天各一方,或許他在看、在想,但我走了,他也該釋然了。
楚柃留】
一共八封信件,其中有一封是寫明了“父母親啟”,除此以外皆是“知友親啟”,無一提到了他的名字,但卻將他牢牢地藏在了自語之中。
蕭澈看著書案上擺開的八張信紙,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與語氣,終于還是笑出了聲。
她讓他釋然、讓他忘了她,是在為他好,但她可有想過他因何執(zhí)著、因何不能釋懷。
他想要她回來。
就怎么簡單,可偏偏就是怎么簡單的事情,卻永遠也無法實現(xiàn)了,這又讓他如何不能執(zhí)著,又如何能夠釋懷呢?
他也眷戀她的明媚笑容,也懷戀那十指緊扣的感覺,可她竟連最后的機會替他剝奪了。
走了的人已然釋懷,可留下的人還在執(zhí)著著,她明白,一切都明白,就是因為一切都明白,所以才走得如此果斷釋然。
他愛她,哪怕重來一朝能一命換命他也愿意,只要能替她扛下那永生無盡的寒冷與痛苦,只要能讓他陪在她身邊,死又有如何。
可是,他不能......
正如她信中所言,他還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在身上,梅凝也好長孤也罷,便讓他替她守著,直到白頭相遇,就像夢一樣,再回到當初的相遇,牽上那一雙手便再也不會松開,直到靈魂的消亡,直到世間將一切遺忘,他還在她的身邊,而她也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