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劫財劫色
“小姐,我先出去了?!?p> 蕭管家向房中兩人抱拳,就要退出去。這時只聽一個溫婉的聲音道:“雖然夜深了,但又不是孤男寡女,再說了蕭爺爺又不是外人,就像小時候……”
沒等她說完,蕭管家就跑不見影了,黑瘦老頭兒溜到外頭,捋了捋胡須,心道:還好爺爺跑得快,再晚些,指不定這兩個小魔頭會說出些什么來,不對,分明是已經(jīng)說了,只是自己聽不到罷了,唉……想到這兒,老頭兒心頭一陣無奈,自家小姐雖然心比天高,加上性子上來了有些倔強,有時候可能也出格了那么一點點,但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個文文靜靜的姑娘。另外一個呢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那大師姐,還有咱家小姐能治住她,可小姐一旦和她在一起,別說治住她了,自己也要變得無法無天,比平常倔性上來了還要可怕。
唉……
一想到接下來這幾天的日子,蕭管家的頭發(fā),好像又白了些。這時,周圍突然嘈雜了許多,蕭管家的神色剎那轉(zhuǎn)變,近幾天的蕭莊雖說熱鬧,但是到了晚上,這間小院是一定不會有吵鬧聲的,此時如此,多半是出事了。他往回看了一眼,黑暗中有人影向他點頭,這些人都是蕭莊主和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有他們在暗處,加上莊子里的江湖朋友,小姐兩人的安全無恙。
蕭管家離去,院子外只剩下幾只路燭,燭火高高懸吊在蕭莊特置的夜燈里,就像是兇禽的眼睛,打量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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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人高挑一人瘦削,一人身姿曼妙一人婷婷裊裊。
“嘖,小丫頭這皮膚可真是讓姐姐羨慕!”膚色麥黃的人正是蕭莊大小姐蕭淑。子陽天熱,關(guān)中人大都好動,女子也不例外,而關(guān)內(nèi)人對“男女有別”這些道理一向看得輕淡,只道你做了好事,便認(rèn)你是英雄好漢,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曾經(jīng)有位外鄉(xiāng)讀書人聽說了子陽關(guān)中這種奇特風(fēng)氣后大加嘲諷,說什么男女無別,大壞文風(fēng),末了還加上一句:要我說那就是心靜自然涼,君子喜靜而小人好動云云。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的傳到了這位大小姐耳中。第二天,這讀書人便被幾個黝黑大漢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子陽關(guān)中。
“本小姐素來敬重君子,但一向不信這世上有君子,聽說你是?”
那人自然不是君子,才一入關(guān)便痛哭流涕,只半個時辰不到,便昏死在了客棧里。從那以后,蕭小姐的名頭,便在關(guān)中叫得出口了,加上蕭成河又只得這一個女兒,一向是寶貝得很,所以這次比武招親大會,便極奇熱鬧,關(guān)內(nèi)許多人家都自發(fā)前來蕭莊幫忙,年紀(jì)大一些的便順勢攀口自己家的后生,說些好聽的,或是吹牛的話,總之是一天比一天熱鬧得很。
話說回來,書菁此時倒在蕭淑腿上,拿過一旁的枕頭抱在胸前,嘟著嘴,臉色岔岔不平,嘀咕道:“皮膚好有什么用……”蕭淑疑惑地嗯了一聲,低下頭,卻發(fā)現(xiàn)小丫頭的視線一直停在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然后又看見她抱著自己的枕頭死死擋在胸前。
“哈哈!”她一下明白了,打趣道:“菁兒還小~嘛”
書菁?xì)鈵?,猛地由她懷里起身,蕭淑驚呼一聲,往身后倒去,一個不注意被撲倒在床,書菁哼了一聲,吼道:
“我成年了!”
蕭淑奪過書菁頭上紅簪,趁著發(fā)絲散落,書菁心神恍動之間被蕭淑一把將她也拖到了床上,說道:“菁兒是假成年,姐姐我才是真成年?!迸哟螋[,好不熱鬧,只可惜,大好的風(fēng)光無人能瞧。
喀
聲音很小,但書菁還是聽見了,像是瓦片被人不小心踩上一腳。
“姐姐?”
蕭淑聽出了書菁聲里的不同尋常,也不打鬧了。她一向鍛煉得很好,但與書菁這種在名門大派中修行的人比起來,武功感知還是多有不如,此時書菁由床中坐起,凝神細(xì)聽,卻再無聲響。她向蕭淑問道:“管爺爺以前會回這間院子休息么?”蕭淑想了想,也覺得有些蹊蹺:“平常爺爺送我回來后就不會再來院子了,院子里有莊內(nèi)的暗子,但是每次莊內(nèi)人多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爺爺都會來院子里看一次,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書菁看向蕭淑,神色里的意思很明顯:那這次呢?
蕭淑搖頭,立馬伸手由床頭底下抽出一把短刀遞給了書菁,書菁看著她,姐妹倆默契無比,那你呢?蕭淑起身由桌面底下摸出一把寬闊長刀,書菁開始還在疑惑呢,蕭淑姐姐怎么在屋子里擺這么大一張桌子,只聽蕭淑此時說道:
“我用這個?!?p> .
蕭管家雙手瀝血,身后火光大縱,有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但身前,卻寧靜如同墓地,不過尸骨卻并未葬進土里。
蕭管家身前,倒著大致十?dāng)?shù)人的身體,每人殘缺,但都只有一處,一擊斃命,暴力無比。
“不愧是蕭老管家,您應(yīng)該都七十好幾了吧,還這么抗打,真是讓后生佩服。”
說話人一身布衣,面色紅潤,不像是關(guān)中人。
蕭管家心頭沉重,沒有回答,眼前這人并不可怕,真要打上的話,自己一只手便能穩(wěn)穩(wěn)勝他,但他可怕的是那一手陣法。江湖里,習(xí)武之人最怕遇見的不是文人,而是這些搬弄陣道的人。文人尚且有道理可講,可這些玩陣道的人,通常卻是毫無章法、毫無道理,平??床怀鏊麄兩顪\,看上去就與一般人沒什么兩樣,但一旦等你明白過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身在陣法之中,如籠中雀,甕中鱉,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無法摸到敵人的身影,等到你心力憔悴,筋疲力竭的時候,他們再出現(xiàn),了結(jié)你的生命。
武人最慘死法,莫過于此。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蕭管家并非是不想殺了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實在是他有心無力,不遠(yuǎn)處的那個黑衣人內(nèi)力簡直深厚得可怕,雖說自己早已退出江湖,但近些年在子陽關(guān)卻也從未閑著,前幾年更是已經(jīng)修出了真氣,可就算這樣,他依舊打不過那個黑衣人,甚至說他根本就只能防守,那人的內(nèi)力之強,天下罕有,不,獨一無二!
“哈哈,蕭管家是老糊涂了么,你見過做賊的還留下名字么?”
布衣人說完,許是想到了什么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還真有,算了,蕭管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兄弟呢,從來就不殺人,所以你放心吧,我們只劫色,順便能再劫點財就更好了?!?p> 蕭管家向地上那一地未涼的尸骨看去,布衣人又說了:“意外,意外,做賊哪能讓人看見嘛,那不成山賊了,我們兄弟可做不來那些勾當(dāng)?!笔捁芗页聊?,手心里血水與汗水混在一起。布衣人又說道:“當(dāng)然了,像蕭管家這種老前輩,我們?nèi)f萬是不能殺的,我們也殺不死啊,所以您也別生氣,坐下來看看天上的月亮啊,哦,今夜沒月亮啊,那就就數(shù)數(shù)地上的螞蟻嘛,對吧,蕭管家?”
蕭管家好像捕捉到點什么,但是一直又說不上來,道不明白,只聽這時那黑衣人吼了一嗓子:“大哥。”聲音催促,有焦急之色,轟!陣法……黑衣……劫財劫色!蕭管家腦中一下明亮,這是!
“還有一人!”
如有驚雷落入腦中,蕭管家瘋了一樣向布衣人沖去,布衣人不為所動,黑衣人迎上前,與蕭管家拳拳相搏!他先入為主的以為能有這種實力的人是與自己同輩的那些人,苦苦思索,印象中始終找不到和他們相像的人,直到剛才他才突然想起,近些年的蜀地出現(xiàn)了兄弟三人。老大常年黑衣,但做事卻穿布衣,老二老三常年布衣,做事卻穿黑衣,兄弟三人劫色重過劫財,曾放言最大的愿望便是劫三個簪花宮的人當(dāng)老婆,江湖人以為笑談,簪花宮曾經(jīng)追殺過他們一段時間,但這三人卻也狡猾,哪里都去,就是從來不去南方,而他們的樣子又少有人知,漸漸的,簪花宮便也放下了此事,江湖人也慢慢忘了他們,以為他們早被簪花宮給抹殺。
直到今天。
天下一等的陣法,天下一等的內(nèi)力,蕭管家心急如焚,一個不慎被黑衣人一拳正中心口,倒飛在地。布衣皺了皺眉頭,對黑衣人吼道:“老三,快些,蕭管家可認(rèn)出我們身份啦,再不走就麻煩了?!?p> 蕭管家由地上躍起,大喝一聲,須發(fā)飛舞。
“嘖,這些江湖老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猛啊……”
布衣輕嘆,這時,蕭管家身形一頓,黑衣人飛身而起朝他壓下,但蕭管家眼中卻是他身后的場景。
轟!
聲如雷動,房如沙倒。
“小姐……”
布衣人撫額嘆道:
“喊你去捉個人而已,啷個把別個房子都拆了嘛,這個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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