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秉懿的房間是地字三十三號,只比楚夜白的人字號大一點,但裝修確實要比人字號漂亮不少,家具也更加齊全。
“小妹妹,坐這兒來?!?p> 邢秉懿拍拍床,示意女孩坐到自己身邊。
“嗯?!?p> 她低聲應(yīng)了一聲,然后便坐在邢秉懿身邊,雙手有些緊張的抓著床單。
“有什么好害羞的?”忍不住輕笑起來,邢秉懿抓住女孩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嘉?!?p> 女孩的聲音很小,抓著床單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嘉兒,你覺得姐姐我漂亮嗎?”
邢秉懿突然抓住李嘉的下巴,把她可愛的臉蛋抬高幾分。
“漂,漂亮……”
窗戶突然被吹開了,絲絲微風(fēng)劃過光滑的肌膚,讓李嘉感到一陣涼意。
但邢秉懿卻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一樣,深邃的目光中包含了絲絲幽怨,問道:“那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這一刻,邢秉懿的氣質(zhì)變了,兀然從水性楊花變得穩(wěn)重大氣,甚至有些陰沉。若不是親眼看著,恐怕李嘉都不敢相信面前的是一個人。
還沒等李嘉回復(fù),邢秉懿就自顧自的開口了。
“我們曾經(jīng)是那樣的幸福,恩愛……”
“他很愛我,作為一個手握重權(quán),家財萬貫的英俊男人,他身邊鶯燕無數(shù),卻不像其他男人那樣見異思遷,即便我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人。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能靠自己決定的?!?p> “他是值得我托付終生的男人,甚至我一直都覺得,遇見他是我這一生最值得慶幸的事情,從未變過。”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卻仿佛蘊(yùn)含著某種魔力,讓人忍不住的沉浸于其中。
李嘉便是如此,在聆聽的時候,她的目光就逐漸變得渙散起來,身體也逐漸開始搖晃。
“但是,就在我們的愛情已經(jīng)產(chǎn)生結(jié)晶的時候,一群野蠻的山賊闖入了我們的生活……”
“他們擄走了已有身孕的我和妹妹,還有娘娘,它們把我從馬上推下來,害死了我的孩子!還把我們送進(jìn)了那個慘無人道的地方……”說到這里,邢秉懿雙目血紅,指甲竟用力插進(jìn)了手心的肉里。
即使一切都過去了,但她還是無法開口,說出那三個字。
她的身體顫抖著,背部鼓脹,本就鮮紅的衣服變得更加鮮艷了。
“嘭!”
突然,房間的大門突然被踢飛了,它在半空中飛速旋轉(zhuǎn)著,狠狠砸在邢秉懿的后背上。
一聲硬物相撞的悶響聲響起,接著令人驚奇的事情就發(fā)生了。
一個身體嬌弱的女子被門板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到,卻不僅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反而是瞬間就轉(zhuǎn)過頭來,用那布滿血絲的眼睛,陰毒的盯著這半路殺出的闖入者。
“額……我說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嗎?”
聲音是楚夜白的沒錯,但灰塵中只露出一個的輪廓,所以邢秉懿并沒有認(rèn)出這是誰。
“該死!”
衣服直接被撐破了,八只又粗又黑的節(jié)肢破體而出。
邢秉懿就像一個壞掉的布娃娃那樣被帶起來,她劇烈掙扎著,但卻根本無法阻止身體上的變化。
光滑的皮膚變得皺皺巴巴,柔順的秀發(fā)也變成硬毛,把她的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
接著,露在外面的臉開始變得扭曲,眼耳鼻被強(qiáng)行組合在相鄰的部位,變成上二下四的六只眼睛。
“喂!這犯規(guī)了吧!”
眼看著那身披紅綢的蜘蛛怪物朝自己沖過來,楚夜白簡直頭皮都要炸了,他的大腦如同機(jī)械般瘋狂運轉(zhuǎn),思索著任何可能阻止邢秉懿的方法。
“趙構(gòu)他等了你很久,難道你不想知道,你被擄走后發(fā)生了什么嗎?”
就在邢秉懿那張扭曲的臉距離自己不到半米時,楚夜白突然大喊出聲。
這招很奏效。
蜘蛛立刻停下了身子,用六只眼睛打量著楚夜白。
“聽我說,你先不要沖動,我可以告訴你趙構(gòu)的事情,”楚夜白對她揮了揮手,“我知道你想聽,我也能全都告訴你,但你必須先變回……”
看了看她破碎的衣服,楚夜白又連忙改口道:“其實不變回來也行,不不不,是請你千萬不要變回來,不然我寧愿死也不說一個字!”
蜘蛛歪了歪頭,似乎有點疑惑,但她還是按楚夜白說的,把縮到一半的身體又伸了出來。
“嗯……”
組織了一下語言,楚夜白相當(dāng)鎮(zhèn)定的開口說道:“其實,趙構(gòu)剛登上皇位的時候就把你冊封為皇后了,封號是嘉國夫人。而且,雖然你在那邊經(jīng)受了一系列慘無人道的事情,但是他沒有嫌棄,一直在等著你回來,宮中虛位長達(dá)十六年。直到將你埋葬后,他也是……”
說到這里,楚夜白心里咯噔了一下。
前面把趙構(gòu)都夸上天了,接下來總不能說他又納了八十一個妃嬪吧?
于是楚夜白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擺出一副悲傷的表情,邊嘆氣邊搖頭,似乎是被他們的深情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
蜘蛛身體有些不穩(wěn)的向后退了幾步,然后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知道,他是不會背叛我的……但是,我,我卻……”
猙獰恐怖的節(jié)肢和硬毛飛速向體內(nèi)收縮,很快,那巨大的蜘蛛就不見了,重新變回原本曼妙的姿態(tài)。
當(dāng)然,你們想看的東西根本不存在,因為在變回去的時候,她的衣服也神奇的復(fù)原了。
“其實你也不用自責(zé),畢竟那都是被逼的,能為了保住貞潔而自殺需要相當(dāng)大的勇氣,想要活下去才是生命的本能啊。”
“可,可是……我們的孩子……”
“這不是你的過錯,當(dāng)時你是被人從馬上推下去的,不是嗎?”楚夜白走到邢秉懿的身邊,輕輕的遞給她一條手帕。
“謝……謝……”
但就在邢秉懿伸手去接的時候,楚夜白突然動了!
他一把將手帕扔到邢秉懿臉上,然后左手抓住背后的七哭杖,用盡全力的砸向邢秉懿的腦袋。
就像砸核桃那樣。
“你生前遭受了多少苦難關(guān)我屁事??!既然你死了,那就要有個死人的樣子!”
“咚!”
一聲悶響,七哭杖被反震而出,楚夜白的左臂也被震麻了,整個人連連向后退去。
是的,擋住七哭杖的,是一條蜘蛛腿。
“果然你也在裝樣子啊。”
冷笑一聲,楚夜白一把抓住門框,強(qiáng)行停下了身體后退的趨勢。
“剛剛我只是試探,如果你沒擋住,也不會落在你身上?!庇檬直衬ǖ糇旖堑孽r血,隨后楚夜白就微笑著解釋起來。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怒吼出聲的同時,八條腿已經(jīng)從邢秉懿的背后鉆出來,其中一條直朝楚夜白的右胸刺去。
她似乎有什么顧慮,所以不想直接干掉楚夜白。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p> 用七哭杖打掉蜘蛛腿,楚夜白也沒有沖上去剛正面的打算。只見他向后一退,然后伸手從門旁抓起一個木桶。
一股腦固體和液體混合著的,散發(fā)著惡臭的物質(zhì)從天而降……
“我剛從茅坑里掏出來,茉莉花味,喜歡嗎?”
“??!”
那穿透力極強(qiáng)的尖叫聲在整個秋風(fēng)客?;厥幹瑤缀趺總€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然而,有七個人是例外。
其中就包括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起來的李嘉。
“雜種!你這是找死!”
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邢秉懿再次變成了蜘蛛,失去理智的她用力一甩,從尾部射出一道蛛絲。
楚夜白本想用七哭杖去擋,但由于剛才被那聲尖叫震得耳邊嗡嗡直響,導(dǎo)致身體的反應(yīng)沒跟上,被蛛絲纏住了左臂。
衣服瞬間開始冒白煙,下面的皮膚也變得焦黑一片。
如果是正常人,恐怕已經(jīng)疼哭了嚇壞了,但很可惜,楚夜白在夢境世界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更別說因此而害怕了。
用力向后一扯,楚夜白頓時失去了平衡,一路踉蹌著摔倒在大蜘蛛面前。
那兩只前腿高高舉起,閃爍著寒光的它們就像鍘刀一般,朝楚夜白的脖子墜落下去。
輝滅
【備注:宋朝對皇后和皇太后的稱呼都是娘娘,皇帝的祖母為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