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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兇迷途

第15章 書與圖

追兇迷途 蘋果上的豹 2529 2019-10-22 19:43:06

  他九月初十來到這里,包下這間客房半年。嗯,他打算在這里住半年。是個長期打算。問題是打算干什么呢?

  他的目光劃過屋頂?shù)姆苛?,劃過墻壁,落到地板上。再從地板上升到屋梁上。如此反復(fù)幾次,他忽然翻身下炕,躺在地板上,重新開始打量。

  果然,這角度很熟悉。他伸出雙手,在身邊摸索,他的手,在最旁邊的一塊方磚那里停住——那是炕洞的入口。

  打開炕洞,阿烏小心的伸進(jìn)手去,慢慢試探著在炕洞里摸索。

  沒有東西。只有旁邊一塊鼓起的泥包,已經(jīng)被煙氣烤成硬泥。阿烏不死心,拔出從湖邊順來的靴筒中的匕首,敲開泥包。泥巴簌簌而落,他的手,觸到了一個油紙包。

  阿烏抑制住心臟的狂跳,慢慢取出油紙包。

  ……

  阿烏呆呆的盯著桌上的東西。

  一本舊到卷邊的書——這就是油紙包里的全部。

  書面上,是工工整整的兩個大字:《論語》,除此別無其他。封面很干凈,大字鐵骨錚錚,一股凜然正氣撲面而來。打開書,第一頁上寫著:

  “子曰:學(xué)而時習(xí)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wù)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阿烏一頭迷霧。這樣一本普普通通、每個讀書人都會有的《論語》,值得這樣珍而重之的藏起來?!鬼才信。鬼信自己也不信。

  老莫達(dá)說,自己昏迷的時候曾經(jīng)囈語“六尺之孤、千里之城”什么的,這正來自《論語》。為什么自己這樣青睞《論語》?如果說這兩者還有什么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的話,可是自己還囈語過“碩鼠碩鼠”,這出自《詩經(jīng)》啊,與《論語》又有什么關(guān)系?是什么意思呢?

  這些文字,阿烏看到第一句,后面的就會如流水般從心里汩汩流出,都不必加以思索,阿烏簡直要懷疑,難道自己是個教書先生不成?可是,有誰見過被多人圍殺的教書先生?教書先生又怎會隨時改變自己的容貌?難不成讀書之余躲貓貓?還有哪個教書先生會懂得那么多毒藥知識?

  等等!毒藥……

  阿烏迅速跳下床,從自己的背囊中找出一種干草,泡成水,然后將水小心撒在書卷上。

  最后的卷尾空頁上,慢慢的,一些文字和圖形的痕跡顯現(xiàn)出來。最終,“山川布防圖”幾個字出現(xiàn)在阿烏眼前,阿烏驚呆了!

  布防圖!這確定無疑是軍方的情報!

  自己怎么會有這個東西?不不!這是店小二說的以前卡倫哨所遺留的吧?

  可是他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天真到荒唐的想法。

  自己從哪里弄來的這個東西?自己到底是誰?自己弄這個東西做什么?

  阿烏的頭猛地劇痛起來。

  從他醒來,十多天以來,他的心底總有一個陰影,一個關(guān)于邊境諜子的陰影。不知道為什么,他害怕著這個陰影。

  老莫達(dá)曾經(jīng)質(zhì)問道“難道你不是一個諜子?”那時候他就無言以對,痛苦萬分。以后的每一步,每當(dāng)有記憶證明他可能是一個諜子時,他都會更加害怕。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害怕?!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作為一個諜子,他為什么害怕自己是一個諜子?

  是作為一個諜子先天的害怕心理嗎?害怕別人識破他?可是,他心里的害怕、痛苦,比這個擔(dān)心更深重,這到底是為什么?

  他不知道。

  阿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他還不能被痛苦打倒,現(xiàn)在還遠(yuǎn)不是時候,他還有好多疑問沒有解決。

  第一,他到底是誰?是個什么人?

  第二,有誰知道他?——一定還有人知道他是誰!這個人在哪里?他為什么還不出來?

  第三,如果他是一個諜子,那么,他為誰服務(wù)?他的上家、下家都是誰?

  第四,那些要殺死他的仇家又是誰?

  第五,溫泉湖邊的黑衣人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第六,半個月前,自己匆匆騎馬出城去做什么?走得那樣匆忙,藏在客棧的圖紙都沒處理?

  阿烏用手捂住劇痛的后腦勺,竭力穩(wěn)定心神,開始理順腦中的碎片。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要竭盡全力回答這六個問題。

  以上六個問題是倒著相串聯(lián)的。最關(guān)鍵的是,半個月前自己出城去干什么了?就是這次出城,自己經(jīng)歷了一次搏殺,被眾多人追殺,以至于失去記憶。

  對此,黑衣人大約是知情的。如果他們是山右八大家的人,那么,商人為什么追殺諜子?除非,商人也參與了諜子的活動。

  仇家是什么人?是黑衣人嗎?還是還有其他人?

  上家是什么人?如果說,城外的仇家以為已經(jīng)殺死了自己,可是自己的上家呢?手中的“布防圖”還沒有送出,一定有人在找這份東西!

  想到這里,阿烏驚出一身冷汗。

  客棧是安全的嗎?不見得!這“布防圖”更是燙手。

  阿烏馬上起身,要把“布防圖”從書上撕下來??墒撬氖钟衷诎肟罩棺。鹤约喊堰@本書如此鄭重的收起來,不會只有這一個秘密吧?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原樣把書恢復(fù)原樣,趁著夜色溜出客棧,順著墻角,循著氣味,來到一處地方——一處騷臭交加的地方:馬廄。

  他一面伸手安撫著有些吃驚的馬匹,一面隱到墻角處,挖了一個深洞,將手里的東西埋下去,再恢復(fù)原貌,最后不忘請一匹老馬把這里踩實,并在這里留下馬糞,然后才溜走。

  自己干這樣的事情輕車熟路,想來做過多次。

  回到房間,阿烏借口房間多日無人入住、冷的很,逼著店小二給調(diào)了一個不起眼的房間,然后才關(guān)門躺下。

  只是這一次,無論床鋪多么舒服,阿烏也難以安然入睡了。想到身后那不知是誰的上家,阿烏心里充滿了焦慮。

  再聯(lián)想到自己疑似諜子的身份,阿烏更是難以入眠。

  還有一種可能,阿烏一開始根本沒敢想,那就是:也許自己是一個軍人?這樣的話,手中有布防圖就可以說得過去了。

  以前在沒有一點記憶的時候,自己對自己還是自信的,至少是無愧于天地之間的,可是,今天只找到一點印記,心情就已充滿陰云。

  那么,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不!不到有確鑿證據(jù)的時候,我不會認(rèn)為我是誰!”阿烏面露狠色。

  過去的他的記憶,已經(jīng)是狂濤中的一片落葉,所以現(xiàn)在無助的他一定要堅強,要在狂風(fēng)中牢牢掌住正確的舵,找回正確的自己。

  他已經(jīng)失去了記憶,不能再失去自己!

  是的,證據(jù)!他需要證據(jù)!誰說也沒有用,一定要有證據(jù)證明,他才會相信自己是誰。

  阿烏狠狠的定下了自己的原則。

  同時,阿烏心里有沉重的陰云。從這幾天和自己的相處、琢磨中,他確認(rèn)自己并不是一個沖動易怒的人,他敏感溫和、多愁善感。但是,他的心底,卻不知有什么東西,使他對某種方向充滿恨意,似乎正是這種深深的仇恨,左右著他的心緒,推動著他一定要去做某件事。

  可是,那些是什么呢?

  呵,自己的心,比海還深。

  既然想不起來,他就暫時不去想。他已經(jīng)定下鐵的原則:看實證。

  他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明天就去取出錢莊里的錢,其他判斷,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給店小二的店錢一個交代。

  他自嘲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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