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名高手,一流武者就有三名,其他十七位都是二流武者,這是個極盡奢華的陣容。
可是沒想到,段瑞屁事沒有,反而是公主身中劇毒。
如果這不是寧不直的手筆,段正旗敢把名字倒過來寫。
這個亂臣賊子真的是好大的膽子,連公主他都敢下手。
更可怕的是,段正旗怎么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公主身邊的保護可以說是層關(guān)疊卡,固若金湯,隨身四大侍衛(wèi)全是一流巔峰武者,侍衛(wèi)長更是一尊先天強者,身邊驍騎、力士層層圍繞,再加上段瑞帶過去的二十名軍中高手和御林軍將士,蚊子都飛不進去。
她每一餐的食物,每喝的一口水,都會有銀針試毒,宮女先行試吃,如此嚴(yán)密的保護下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劇毒。
而且就她一人中毒,試吃的幾個宮女,都是一點事都沒有。
如此手段,細思極恐。
造成的后果也是災(zāi)難性的。
公主身邊的隨行人員全部被打入大理寺監(jiān)牢,如今正在經(jīng)歷嚴(yán)刑審訊,就算是那位強大的先天侍衛(wèi)長也沒能幸免,先天武者雖然強大,在皇家的眼里也是如同螻蟻,只不過是比較大的螻蟻而已。
他們的家人同樣遭受無妄之災(zāi),全部被抓入了刑部大牢,生死未知。
天子一怒,伏血漂櫓,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段瑞被打下詔獄,雖然沒有拷打他,但他的結(jié)局也是可想而知的。
段正旗已經(jīng)不奢望能夠救出這個兒子,他現(xiàn)在自身都已難保。
今日若不是老泰山鄭國公出面,他和段成兩人就直接被扣在皇宮回不來了。
長寧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重,她可以是段家的保護傘,同樣也能變成一道催命符。
若她有失,皇帝必然會殺得人頭滾滾來給她陪葬。段瑞瀆職之罪難逃一死,段正旗和段成父子二人雖然不至于陪葬,但丟官去職是肯定的,天策候府的沒落已成定局。
段正旗滿心苦澀,看向堂下諸人。
“今日發(fā)生的事情,想來你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候府已經(jīng)到了最危險的關(guān)頭,是該準(zhǔn)備退路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幾房夫人都是忍不住面露驚惶之色。
段成站起身來,沉聲說道,“父候切勿悲觀,我們還有希望的,陛下已經(jīng)下令張貼皇榜,遍尋民間神醫(yī),為公主拔毒。兒子相信以我大齊人才濟濟,公主定可以轉(zhuǎn)危為安的?!?p> 聽到他這話,段楓眼中驀的閃過一道精光,隨即馬上又恢復(fù)如常。
“希望如此吧?!倍握靽@息了一聲,接著說道,“不管怎么樣,還是要早作安排。今日召集你們過來,是說一說往后的打算?!?p>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幾位妻妾和子女,“諸位夫人,如今候府已經(jīng)很不安全,為夫已不能再為你們提供庇護,你們今晚就收拾細軟,帶上孩子們連夜出發(fā),去往南坪老家那里暫時落腳,如果最終候府無事,我再派人去接你們回來,如若有事……”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道,“我已下令將家中財產(chǎn)作出分割,若有事,你們就帶上各自的那份資銀,躲得遠遠的,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所,好好的生活下去?!?p> “候爺何至如此,瑞兒又不是行刺公主的兇手,他頂多算是個護衛(wèi)不力之罪,就算公主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以我們候府的地位,再加上我父親的幫襯,想來陛下也不會太過苛責(zé)我們,頂多就是瑞兒要受些苦楚,在那詔獄里被關(guān)上幾年罷了。”王念秋臉色一變的說道。
段正旗搖了搖頭,不愿多說,王念秋雖然精明,終歸是不了解陛下的性子,考慮事情太過想當(dāng)然了,她到現(xiàn)在還以為段瑞最終能夠脫罪釋放。
其實段正旗的最擔(dān)心的還不是皇帝,而是寧不直。
皇帝不會要他段正旗的命,可寧不直一定會!不但是段正旗,甚至整個候府他都不會放過。
此人心狠手辣,行事不留余地,很多惹到他的人,都被他以各種手段斬盡殺絕,一家老小都無法幸免。
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兇名,才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就把眾正盈朝的大齊朝堂變成了他一言之堂,很多不畏強權(quán)的直臣也不得不縮起脖子做人。
他們可以不惜自己的生死,但不能不顧及家人的生死。
候府若是失去了權(quán)勢,那就成了寧不直氈板上的肉,生死都無法掌控,所以段正旗必須先把家人撤走,預(yù)先準(zhǔn)備好后路。
“夫人不必多說,聽為夫的安排便是?!倍握鞗]有給王念秋解釋什么,只是堅持的說道。
“候爺,你只叫我們走,那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二娘葛氏問了一句。
段正旗苦笑的搖搖頭,“陛下有旨,令我和成兒在家中聽候發(fā)落,無詔不得踏出候府半步。我和成兒兩個,都走不了?!?p> 他不想再多說什么,擺擺手,“好了,你們都各自回屋收拾去吧,我已令人準(zhǔn)備了馬車,收拾好了就趕緊離府,不得耽擱?!?p> 隨著他的命令,眾人也不敢再多問什么,除了王念秋和段成母子,都是紛紛起身離開,段楓也跟在董氏身后向外走去。
突然段正旗叫住了他,“楓兒,你等一下。”
段楓疑惑的回身看向他,拱手恭敬應(yīng)道,“是?!?p> “候爺?”董氏也疑惑的看著段正旗。
段正旗對她道,“你自回去收拾,我有些話要跟楓兒說。”
董氏只好先行退下。
“候爺,你獨獨將段楓留下,可是有事要吩咐他做?”王念秋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問道。
段正旗和聲道,“夫人不必多問,你今日跑前跑后,費了許多心神,還是早些休息。成兒,你在此陪你母親說說話,為父先走一步?!?p> 王念秋是沒有必要回南坪老家的,有鄭國公在,寧不直也不會動她。
“楓兒,你隨為父來。”
“是。”
段楓隨著段正旗離開,王念秋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段正旗都沒有出聲,只是在前默默的走著,段楓也沉默的跟著他。
父子倆來到了一處雕欄玉砌的雅致別院。
這是段正旗的書房別院,也是他最常呆的地方,在此地處理公務(wù),讀經(jīng)練武,很多時候也在這里歇息。
段楓從小生活在候府,進這書房還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七年以前了,那時王念秋不允許他習(xí)武,父候為此專門把他召到書房詢問他的意愿,如果段楓想習(xí)武,就給他做主。
這也是段楓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