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靳一直都很清楚小遲是他的救贖之人,因為只有她一直都會用澄澈的、不染絲毫雜質(zhì)的目光看著他,無論他是帝都燕家的小少爺還是在北境狼狽的少年。
只會用一種無關(guān)同情、憐憫、厭惡、嫉恨的、一種很平淡的眼神看著他。
或許他來北境來治療自己是一種特別正確的選擇。
因為他啊,真的在這里找到了救贖自己的藥。
雖然家里的人都很寵他,但是在大陸上,很多時候都是以實力來說話的,若是你沒有實力,就算你有家族庇佑,可在家族里你仍是被瞧不起的那一個。
他很早便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一直努力的提升著自己;雖然很出色,可終究掩蓋不了自己的那個缺陷。
也沒有在他的面前出言不遜,大部分人都在他的面前當(dāng)做不知道這件事。尤其是他的至親之人對他可以稱當(dāng)是很好,可正是這樣,他才不想讓他們失望。
燕靳一直都清楚他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塊美玉,有了瑕疵,就是有了,無可更改。
他從小便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也不能光說他,整個帝都的人,又有幾人不是這樣。
看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憐憫、可惜,擁有得天獨厚的雷系異能,卻又遲鈍不已是嗎?
在他們眼中,自己也只是一個空有其表、仗著家族勢力的敗家子而已。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成為這樣一個人。
正因如此,他才會不顧生死的去往北境,那個被別人稱之為有去無回的地方。
不過,他真的可以說是幸運的,又幸遇到了她。
而現(xiàn)在,他的那些所為或許都有了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守護。
燕靳閑適的坐在角落里,對于剛才有意挑釁他的那位,他并不想多做理會。
畢竟自從他回來后,便有很多人在打聽他的消息;向來眼前的這個,也是如此。
這到底什么時候才結(jié)束啊,他這幾天一直在為小遲踩點,看看哪里最好玩,要是以后她來了這里,樂不思蜀最好了;因為這里是他的故鄉(xiāng),所以他希望小遲也能喜歡這里。
很希望,很希望;這大概是他最近以來一個最想實現(xiàn)的愿望。
倚靠在另一頭的崔珩并不生氣,他慢悠悠的走了進去,坐在了燕靳的對面,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他左看右看,除了這張臉稍稍出色了一點,倒是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為什么那個小丫頭非要他來看看這個人。
既然她這么說了,說不定還真的有什么過人之處。
眾人卻都是看見這兩位小爺居然沒有起沖突,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們也都放松了不少,因為經(jīng)過這幾天的了解,他們也知道,這兩個人的脾氣可都不怎么好。
要是燕靳知道了,他平常里到了每個地方都會特別急匆匆的,或者呆不了多久就會走,會被誤認(rèn)為脾氣不太好,估計他只會一笑置之,也不會辯解,因為他以前在帝都的時候,也是比較囂張跋扈的。
場面因為崔珩的到來又恢復(fù)了以往喧鬧不已的樣子,而崔珩就像是一個調(diào)節(jié)劑一般,或許說是唯恐天下不亂,其中又有很多人過來搭訕燕靳了。
正在燕靳應(yīng)付那些人的時候,正好瞥到看著他的崔珩意味不明的眼神。
呵。
一聲輕呵從燕靳口中溢出,誰都知道這位小祖宗現(xiàn)在不想搭理他們,崔珩現(xiàn)在是意欲何為?
燕靳正想問個明白,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不防地接到了鐘毓衍的電話,起身對周圍示意,臉上滿是抱歉的神色。
說來這個電話,也算是替他解了圍,畢竟他也沒那么多的閑功夫去搭理那些人。
燕靳納悶的問道:“怎么了?”
“怎么?你不是對東城的消息特別感興趣嗎?”
溫潤、輕快的嗓音從電話的的另一方傳來。
鐘毓衍聽著他的語氣,正納悶這怎么看來這人的心情貌似很好。
燕靳聽到這話后,立馬坐直了身體,“是什么?”
“這事說大也不大,不過在東城可以說是很大的事情了?!?p> 鐘毓衍又特別強調(diào)了這個消息。
燕靳有些急迫地皺了皺眉,卻又放松了下來,這樣聽來,東城的大事,肯定是和小遲沒什么關(guān)系了吧!
“說吧,什么事?”
“莊家的莊懷死了?!?p> 燕靳攥緊了手機,眉頭深鎖著,他很清楚,那個莊懷就是害死小遲的罪魁禍?zhǔn)住?p> 怎么就死了呢?
小遲應(yīng)該和這事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對,小遲不是那么魯莽的人,說好自己以后可以陪她一起的,她應(yīng)該不會自己單獨行動。
也是,他那么擔(dān)心干嘛。
“燕靳,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鐘毓衍正說著呢,那邊突然就沒聲了,有些不耐的問著燕靳。
他可是在聽說了后,就立馬和燕靳分享了這個消息。
燕靳突然被鐘毓衍的話拉回了神,整理了一下神色,不管是不是她,他都要看起來正常一點,不管是誰,只要知道他和小遲與這件事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燕靳頗為平淡又帶著一些驚訝的話便說了出來:“啊,沒事,我只是在想這莊懷是誰,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
“莊懷啊,那人你耳熟也正常,他可是莊家的掌權(quán)人之一呢,居然被暗殺了,這可真是丟人?!?p> “聽說,那莊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家族了?!?p> 鐘毓衍在另一邊嘖嘖地說道,不知道的人該以為他多惋惜這個人呢。
燕靳聽了他的話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愛多管閑事。
他冷嗤一聲:“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和他是沒什么關(guān)系,這只不過是一個他想殺的人罷了。
鐘毓衍吶吶道:“也沒說和你有關(guān)系啊?!?p> “只不過這人居然就被不聲不響的暗殺了,看來東城還真是能人輩出呢?!?p> 燕靳隨意地嗯了聲,他隱隱感覺這事兒怎么和小遲脫不了關(guān)系,小遲平時最是喜歡盯著這個人的行為。
在他看來,那就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不可能有人暗殺莊懷,小遲還居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不過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通知他呢?
他連忙掛了電話,打算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問問小遲。
如果真的是的話,為什么會不告訴他?
包廂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燕靳回來后,扔下句:“你們先玩,走了?!?p> 就直接離開了,都萬分一致的瞥向?qū)γ娴哪莻€人,可是那人看著也沒怎么樣。
燕靳才坐回車上就給陳未遲打了電話。
對面的人不吭聲,而他也不吭聲,燕靳哽了半天,才緩緩道:“喂,小遲?!?p> 陳未遲聽了半晌,看他也沒說話,就知道這人一定是曉得了什么,才打電話問她。
她突然很想向給別人說的那樣,欺騙燕靳;可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對燕靳,她根本說不出口謊話來。
燕靳可以說是在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在任何時候,都相信著她。
她并不想向?qū)e人說謊那樣來對他。
先是干巴巴的應(yīng)了聲“嗯?!?p> 她覺得做人就應(yīng)該遵從本心,既然并不想欺騙燕靳,那就說出來好了。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
陳未遲打斷了燕靳正想說的話,她知道燕靳想問的是什么,“燕靳,”
“是我做的?!?p> 對面清晰得不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燕靳的心情其實沒有什么波動,這個也在他第一開始的猜測之中。
他最想知道的是小遲現(xiàn)在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她······有沒有受傷?
還有,他并不想讓小遲的手上沾上鮮血。
燕靳心里其實是很希望小遲可以讓他動手的,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小遲她,一定是要自己去做才行了。
燕靳爬著方向盤,先是嘆了嘆氣:“我知道了,這又沒什么的。”
后面的語調(diào)又歡快了起來,他不想讓小遲聽出來他的不對勁。
說完,他又忍不住的添了幾句,好像還是在擔(dān)心陳未遲不知道他的決心似的,又鄭重其事說道:“不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嗎?”
“小遲,不用怕,我一直會在你身后的?!?p> 陳未遲在聽完燕靳的那句好像是在承諾一般的話后,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有些無力的垂了下來,走到院中央的椅子旁,一屁股便坐了下來。
她無意識的勾了勾唇,是啊,燕靳,一直都在保護著她。
少女清晰的話響起:“可是燕靳,我們不是伙伴嗎?”
燕靳正想說是呢。
女孩柔軟卻又不失力度的話在耳畔響起:
“我們不是搭檔嗎?”
“我們說好了的,要守護著對方,不能光是你守護我啊。”
“有時候,我也是想要守護你啊。”
陳未遲在說完之后,輕輕地半闔著眼,這是她一直都想說的話。
她想要燕靳正視她的實力。
燕靳的臉隨著女孩的話也變得越來越紅,小遲怎么無緣無故說這些啊,也太害臊了吧!
“當(dāng)然是的,那我們互相守護對方吧?!?p> 燕靳現(xiàn)在滿心滿眼皆是陳未遲的話,他現(xiàn)在的心情簡直是直上云霄了。
可以說完完全全是飄了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