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坐著一位四十來歲之人,穩(wěn)坐在右側(cè),不怒自威,全身上下散發(fā)出多年征戰(zhàn)特有的肅殺氣息,雖不問朝堂事許久,仍對世事了如指掌。
“他厲衍就算是做了皇帝又怎樣,我景世雄的女兒,就應(yīng)該寶貝著,何時受過此等委屈,他既然敢廢后,我就算廢了他這個皇帝又如何,當年,如不是筱兒一心想要嫁給他,他并非是做個明君的料子,后來又出個什么楊家庶女,那女娃子配給我筱曉提鞋嗎?”
景世雄到現(xiàn)在沒有一刻不在后悔,當時聽景筱曉說要嫁給厲衍的時候,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攔下來,更別說他還一手扶持他當上了皇帝。
“你啊,切勿魯莽,我又何嘗不心疼咱們女兒,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證據(jù)確鑿,就算皇上有心包庇,也得公道做事啊,”景夫人任涵在一旁寬慰道,卻是未曾信幾分她自己說的話。
畢竟筱兒曾經(jīng)害死了楊輕輕,他們當時也不相信以筱兒的人品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筱兒雖然嬌蠻,但是卻不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那件事情疑點重重,他們也曾暗地里查過,奈何在場的人全都死了,并且個個證據(jù)都指向筱兒,逼不得已,景老將軍交出了兵符換自己女兒的皇后之位。
不過才短短數(shù)月,沒想到筱兒又進去了,要早知道嫁給厲衍讓筱兒這么痛苦,他們說什么也不會同意的,大婚當日就拋棄新娘,去給一個死人上墳,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赤裸裸的打他們的臉啊。
“爹,娘,孩兒拜見爹娘”景連對景家二老行了一個拱手禮。
“媳婦見過公公,婆婆”。
景連的媳婦,也就是景筱曉的大嫂,前不久生下一個女兒,現(xiàn)如今剛剛過來滿月酒,那女娃子生的粉撲撲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甚是可愛,又不哭不躁,景筱曉對這個侄女兒喜歡的不得了。
“你們來了,都知道了吧”,景老爺子手支在桌子上,手心扶額,生氣又心疼自己的女兒,卻又想不到好的辦法。
“爹,皇上明顯欺人太甚,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必須查清楚,筱兒那么喜歡皇上,一顆心都在他身上,怎么會與他人……”景連氣憤的甩了甩衣袖,他與厲衍從小一起長大,兄弟感情甚好,但是他也不允許他厲衍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的妹妹。
“連兒,你爹又何嘗不想查清楚,只是皇上將此事壓了下來,過了這么久了我們才知曉,皇上必定是有了應(yīng)對的萬全之策,而且現(xiàn)在外面的種種風聲走向,都對筱兒不利啊?!?p> 景夫人邊說邊拿著手巾擦拭眼淚,“我可憐的筱兒啊,為娘就不該放你嫁過去”。
“公公,婆婆,夫君,媳婦兒雖想不出有用的法子,但是愿意分析一下現(xiàn)在都情況,不知分析的法子可不可行,”蘇月怡抱著孩子在一旁柔柔的提議。
蘇月怡和景連說來也是緣分,景連幾年前首戰(zhàn)告捷,大家贊他景家虎父無犬子,一舉成名,正巧去蘇家給蘇老爺子賀壽的時候,與蘇月怡一見鐘情。
當時蘇家在京城的地位日漸下落,蘇月怡雖是嫡女,但是自幼喪母,再加上蘇家的嫡庶尊卑意識欠缺,受寵的姨娘獨大,所以她在蘇家卻并不受寵愛,平日里被下人克扣俸祿,吃不飽,穿不暖,都是常有的事,平時見著她也是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會摔倒一般。
可就是這般柔弱的女子,在蘇老爺為了前途要將她嫁給一個將近六十歲的老頭子做小妾的時候,誓死反抗。
景連碰巧去蘇家赴約時救下了她,當時寧死不從的她已經(jīng)被人打的奄奄一息,景連將她直接帶回了景府,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半個月,蘇月怡醒過來之后,一個非要嫁,一個硬要娶,就這樣,倆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哦?!你有什么不一樣的思緒,”景老爺子雖不反對大兒子的這段婚姻,但到底對媳婦兒親和不下去,在他心里只有筱兒一個女兒,貼心貼肺的寵上天。
蘇月怡將孩子遞給一旁的奶媽,揮揮手,示意她將孩子抱下去。
景連和景夫人都看著她,她徐徐道來,“世人都曉當今皇上喜愛楊家女輕輕,后來卻被妹妹給橫插一腳,當上了皇后不說,還害死了楊輕輕,皇上肯定是恨死了妹妹。”
“先前公公獻出了兵符,換的妹妹平安,這次卻不知為何,證據(jù)確鑿,廢了妹妹的后位,對我們加以防范,導(dǎo)致現(xiàn)在罪已論,我們也無法幫妹妹脫身”。
一番分析之后,蘇月怡又繼續(xù)道,“皇上這么做,無非是想替楊輕輕報仇,他不想妹妹過得那么好的生活,而楊輕輕卻死于非命,但是因為我們家或是其他種種原因,他又不會判妹妹死罪。”
看了一下全家人陷入深色的表情,蘇月怡跪下,“既沒有性命之憂,媳婦想讓公婆放棄救出妹妹的想法,”
“住嘴,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們一家人在外面過得舒服,妹妹在天牢里凄慘,你怎么忍心”,景連一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過得不好,他的妹妹那么嬌憨,那么惹人疼愛,此時卻在受苦,他就不忍心,恨不得立刻將妹妹救出來。
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擋他就出妹妹的心思,包括自己的媳婦兒。
“夫君,并非我狠心,皇上鐵了心不讓妹妹好過,上次是兵符換妹妹平安,這次可以用將軍之位逼皇上,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景家上下那么多人,還有剛剛出生的伶兒,他們都怎么辦”,蘇月怡紅了眼眶,低聲抽泣了起來。
“連兒,你媳婦言之有理,咱們護得了一時,也護不了一世啊”景夫人在一旁哀嘆。
“娘,你怎么也……”
“連兒,都是一家人,媳婦說的確實是我們欠考慮,筱兒她也應(yīng)該學(xué)著自己長大了,有些事情的吃過虧才能長記性。”
景世雄擺擺手,“爹也老了,兒孫輩的事情,自有造化,待風頭過去了爹進宮去覲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