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下風的青陽兵卒們處于十分不利的狀態(tài),多出陣線岌岌可危,在沒有預備役可以投入的情況下,隨時都有權限崩塌的可能。
“將主,是時候給伏擊的兄弟們發(fā)信號了,再不發(fā),弟兄們可就頂不住了!”
面對副將的請求,林羽大手一揮,毅然決然的拒絕道:
“等,繼續(xù)等,沒我命令誰都不能私發(fā)響箭,現(xiàn)在還不是陳志他們登場的時候?!?p> 雖然現(xiàn)在雙方兵力膠著在一起,是陳志突襲的絕佳時機,但是林羽心中還是有深深的顧慮,他擔心將最后一批生力軍投入沒了后手,如果這群信徒后面還有隊伍,那真的是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
“傳令騎兵,全員下馬與我一同步戰(zhàn)抵抗!”
下令后的林羽翻身下馬,率領著尚可作戰(zhàn)的二十余下馬的騎兵,沖向一處薄弱的防線。
“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這群信徒們少說死了一百有余,將近六分之一的傷亡率,為什么還不崩潰?哪怕是有信仰支撐,戰(zhàn)斗欲望又怎么會如此強大?!”
林羽用長槍刺穿了一個信徒的喉嚨,然后槍桿橫檔,銳利的槍尖割開另一人的喉嚨,雙臂收槍回旋,蕩開了三個試圖貼近的信徒,鼻翼下的呼吸猛地加重,一招蛟龍翻海順勢而發(fā),龍睛槍猶如活過來般化成翻海蛟龍掀翻逼近的信徒們,將即將崩潰的戰(zhàn)線有拉扯了回來。
部下們接替了林羽補上的缺口,讓其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我能感受到,這群信徒們還留有余力,必須要撐住,必須扛到他們竭盡全力,陳志的突襲才能發(fā)揮最大功效,頃刻翻轉(zhuǎn)戰(zhàn)局,陷入膠著,無法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援兵。”
戰(zhàn)場天賦優(yōu)越的林羽終于嗅到了勝利的機會,他還差一個契機,就能通過一場突襲快速的結(jié)束戰(zhàn)斗。
突然,離林羽頗遠的一處戰(zhàn)線終于支撐不住,破開了一個缺口,連綿的戰(zhàn)線即將被信徒們分成兩半。
“該死,距離太遠,來不及救援了,再這么下去必須給陳志發(fā)信號了。”
稍作喘息恢復氣力的林羽焦急的看著那處戰(zhàn)線,無可奈何剛想讓手下發(fā)信號讓陳志入場,卻見一位手持雙斧的悍將騎著駿馬突然奔襲而來,連人帶馬的砸入缺口。他那坐下駿馬,本是一千金寶馬,是李執(zhí)花了大把心思才弄到的,此時卻撞的血肉模糊,壓著兩個倒霉的信徒癱在地上,眼瞅著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威武出場的李徹在撞擊的一瞬間便從駿馬身上跳下,此時的手持雙斧,隨手一削,便砍去了被壓著的兩個倒霉信徒的腦袋。
“哈哈哈哈,運氣不錯,上來就拿了雙殺!”
李徹興致高昂的將滴血的斧子扛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沖著周圍的兵卒們吼道:
“小的們,都跟著老子我一起沖??!”
李徹說完,手中的雙斧便如同旋風般舞動,他雖然不會高深武藝,但是勁大皮厚,殺這些難民雜碎正是合適,頃刻之間便砍掉了兩個,砸碎了一個信徒的腦袋,一人之力堵上了剛剛暴露的缺口。
他身邊的少數(shù)兵卒們認出了這個莽漢正是曾經(jīng)大鬧軍營的惡漢,雖然雙方有過過節(jié),但此時身處同一戰(zhàn)線,這漢子又如此強悍,心中的芥蒂也煙消云散,跟著他堵上了缺口。
“那家伙是大人?不對,是李徹,他居然穿著大人的袍子?!?p> 林羽見狀眼珠一轉(zhuǎn),當即高聲喊道:
“李大人擔心我等安危,竟親自上陣殺敵。諸位快隨我一同殺敵立功,在大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p> 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時激烈的時候,再加上李徹本就是李執(zhí)的親弟弟,雖然臉上橫肉叢生,但也有三分相似,兵卒們勉強瞥了一眼之后,看到他身上披著的袍子,便已經(jīng)信了七分,雖然不知大人居然如此威猛,但也精神一振,隨著林羽一起猛烈攻伐。
將一個信徒一斧子劈成兩半的李徹隨手刮去斧刃的碎肉,聽到林羽說他是他哥后,也是咧嘴一笑,想不到這家伙也有認錯的時候,一會就裝我哥在他面前逞威風占他便宜。
想到這的李徹手底下的功夫更是快了三分,披著李執(zhí)外袍的他全然不避信徒們的攻擊,呼嘯的大斧劈開了無數(shù)倒霉的信徒。
“不行不行,光在這守著殺人太少了,根本不夠我殺的!一個死人能換一個手下呢?!?p> 不滿足殺戮的李徹徹底放開的手腳,當即大吼一聲,一頭扎進了信徒群里,抬手橫批便將一個信徒半腰斬斷,斧頭上還纏著一節(jié)小腸。緊接著他又向前大跨一步,然后雙手交叉一劈,將眼前的三人砍成了七段,還隨意的踏癟了滾到他腳下的頭顱,然后咧嘴一笑愈加瘋魔起來。
他身后的青陽兵卒們完全不敢靠近,生怕被他誤傷,而他周遭的信徒們也在多次攻擊失效后慢慢失去了眼神中的狂熱——那件無論如何都傷不了的袍子在他們眼里全然變成了另一件神跡。
玩的盡興的李徹瘋狂揮舞著手中的大斧,毫不恣意,他已經(jīng)懶得記他殺掉多少人了。突然,他左手中斧頭一滯,卻是卡在了一個信徒的天靈蓋上拔不出來了,臉上隨即一笑,右手一揮砍掉了這人的腦袋,也懶得把這個腦袋削下來了,直接讓其鑲在大斧上繼續(xù)殺戮。
好巧不巧,下一擊時,斧上的頭顱正好和被攻擊的信徒的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強烈的碰撞直接讓兩個頭顱炸裂,白色漿汁迸射到周遭人的身上,臉上。
李徹將右手的斧子半卡在地上,身后抹去臉上的白色漿水,再一次提起了斧子,臉上露出了發(fā)自肺腑的狂笑:
“爽快,爽快!好久沒有這么爽快過了!再來,再來啊,大爺我還沒有玩夠!”
他雖然單打獨斗不是林羽的對手,但是就群攻方面,真的是有獨到的天賦。
“這....家伙....不是人....不是人.....”
如此噩夢般的畫面不但讓青陽兵卒膽寒,讓這群信徒們也嚇破了膽,任誰也沒見過如此兇殘的漢子。
“天煞....天煞!他是天煞化身!快跑啊,天煞降世了!”
將近崩潰的信徒們顯然將他們神話中的惡魔帶入到了李徹身上。時刻關注著的林羽見狀便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契機來了,立刻跟副將下令道:
“快,發(fā)響箭,告訴陳志準備突擊!”
如釋重負的副將立刻后退解下身上的強弓,搭上準備已久的響箭拉了個滿月,竭盡全力的射向天空。
特制的響箭劃過天空發(fā)出了尖銳的呼嘯,每一位青陽兵卒都知道,反攻的時間到了。林羽全力施展龍息術,怪異的呼吸頻率配合上龍槍發(fā)力技巧以及龍睛槍的輔助,林羽再次回復巔峰狀態(tài)。
“全軍聽令,我們,反攻!”
周圍的副將呼喊著傳達將主的命令,每一位兵卒們呼喊著執(zhí)行,他們此時仿佛擰成了一根繩,開始了大反攻。
西面的樹林中,早已安耐不住的陳志一躍而起,引著身后的武瑞精兵朝著無人防護的木質(zhì)佛陀全力沖鋒。
到達一定距離后,二十名弩手立刻停步射擊,抬著木制佛陀的五十名力士多人受創(chuàng),不得不將佛陀放下,赤手空拳的沖向陳志等人。
擔當精神信仰的木制佛陀被力士放下,顯然對諸多信徒們造成了極大的心靈沖擊,狂熱的攻勢也也逐漸停頓下來,這反而讓林羽等人激起了熱血,每個人都拼命的從身體里榨出最后一絲力氣,死命的殺戮著。
率領武瑞沖鋒的陳志一刀劈開了迎面撞來的兩名力士,卻發(fā)現(xiàn)他們雙眼充血,毫無畏懼疼痛的從地上爬起,嘶吼著再次沖向陳志。
“裝神弄鬼的肉體凡胎也敢阻我陳志?!”
只見陳志冷哼一聲,直接丟開手中盾牌,雙手握刀用力翻轉(zhuǎn),直接斬下了兩人的手臂,然后刀刃自左下而右上一提,兇殘將兩人開腸破肚。
緊隨其后的黃樂撿起陳志丟下的盾牌抱在手里,眼里全是小星星,十分崇拜的看著自己師父的身影。
這群力士雖然不知為何不知痛苦不懼生死而且力大無窮,但是手中并無刀刃,又豈會是等待多時早已按捺不住的武瑞精兵的對手,哪怕身穿皮甲,也很快被武瑞精兵砍翻在地。
再次斬殺一位力士的陳志長嘯一聲,朝著木質(zhì)佛陀望去,卻見上面的袈裟青年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知道逃往何方,心里不由一怒,扭頭對黃樂說道:
“黃樂,發(fā)揮你當斥候?qū)W來的本事,帶上十個武瑞精兵,去把那個假和尚給我抓回來!”
“那用得了的十個,五個就夠了!”
黃樂高興的大喊一聲,他早就看那個假和尚不順眼,將手中的盾牌還給陳志后,立刻選了五個精兵根據(jù)周圍的足跡線索搜尋而去。
吩咐完黃樂后的陳志帶著武瑞精兵很快的清理完剩下的力士,然后快步走到那個木質(zhì)佛陀面前,冷哼一聲,爬到其肩膀位置站好,抬刀猛地發(fā)力,硬生生斬下了半米粗的佛陀頭顱。
從無頭佛像身上跳下來的陳志從地上撿起一柄長矛,刺入滾落在地上的佛陀頭顱,然后將其高高舉起,煞氣凌然的率領部下走向陷入混亂的信徒們。
此時的信徒們?nèi)粵]有了之前的狂熱,他們目光呆泄的看著陳志,,看著陳志手上的佛頭頭顱,心中的信仰逐漸崩塌。
“天煞....那個人是天煞....他殺了圣佛,毀了神子降世......”
陳志就這樣挑著佛頭,一步步走向無望的信徒。哪怕是二者極為靠近,這群信徒們也沒有升起攻擊的念頭,就像是一塊木頭,傻傻的立在那里。
而在前面抵抗林羽反攻的信徒們察覺到了后面的異樣,回頭的他們見到無頭的佛像,以及挑著佛像頭顱的陳志,反應比后面的信徒更加猛烈:
“天煞弒佛!天煞弒佛!末法將至,我們每個人都得死,都得死!誰也逃不掉,誰也逃不掉!”
歇斯底里的信徒們再也沒有了抵抗的意志,除了少部分呆若木雞立在原地的外,大部分紛紛四散而去,只求一個活命的機會。
“我們....終于...勝利了?!?p> 林羽杵著長槍站立喘息,身后能夠獨自站立的不過五十余人而已。他成功完成了這場戰(zhàn)斗,突然襲擊的陳志等人摧枯拉朽的擊潰了后方信徒,這樣哪怕是有新的敵軍到達戰(zhàn)場,體力消耗不大的他們也有一戰(zhàn)之力了。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他有些東西弄明白,某些一直在他心頭縈繞的東西。
只見林羽吹了聲口哨,他的戰(zhàn)馬應聲而來。翻身上馬的他喘了口粗氣,對陳志安排道:
“你和大部分武瑞精兵戰(zhàn)力尚在,所以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抓那個袈裟青年,現(xiàn)在難民紛紛,如果放走他,過不了多久還會有新的信徒狂潮?!?p> “那怎么行!”
陳志將手中的佛頭扔到一邊,連忙上前說道: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你現(xiàn)在體力消耗巨大,又怎么能繼續(xù)追擊?你放心,我已經(jīng)讓黃樂去搜尋了,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p> 心有苦衷說不出的林羽搖搖頭,拒絕道:
“不行,我必須要去。陳志,你現(xiàn)在帶著武瑞精兵處理剩下的事情,不要管我,這是命令!”
被軍令喝住的陳志一時間說不出話,只能默然領命。而一旁的副將聽后,連忙上前說道:
“將主,如果你真要追擊,請讓我等一起追隨殺敵吧!”
.“胡鬧!”
林羽再次拒絕道:
“你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跟著我!”
“可是將主您的身子......”
“我的身子沒問題,還撐得住,你們幾個跟著我只能是累贅,都給我待在這里好好休整,這也是命令,聽明白了沒有!”
陳志本想多說幾句,就算林羽執(zhí)意追擊,多少帶些部下也好,剛想勸說的他,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道:
“就聽他的命令,由他去吧。”
“大人”
陳志聞聲轉(zhuǎn)身行禮說道:
“不是我多事,只是林將軍剛剛經(jīng)歷大戰(zhàn),他的身子.....”
見勝利后便從樹林中匆匆趕來的李執(zhí)伸手按下陳志,悠悠的說道:
“相信林羽,他不會干傻事的?!?p> 然后抬頭對著林羽爽朗一笑,揮手說道:
“再耽誤下去可就追不上人了??烊グ闪钟穑烊?...快回?!?p> 林羽沒有做聲,而是握緊雙拳騎著戰(zhàn)馬朝著李執(zhí)鄭重的行了一禮,然后起身駕馬,穿過了四散逃跑的信徒人群,身影逐漸消失。
而李執(zhí)就這樣看著林羽的身影逐漸在他的眼中消失,臉上的爽朗逐漸退去,嘴里卻還依舊喃喃道:
“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