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棺。
說實話,我對這三個字有些過敏。我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種境地,甚至于眼瞅著就要葬身于此,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和這個東西扯上了干系。
即使我能活下來,能夠有地方安穩(wěn)的睡覺,當時的那個木質(zhì)劍匣,刺破我手掌的水晶刀,還有扭曲的跪尸,紅眼睛的老鼠,叼人半身而行的半身蛇……這些東西恐怕會扭曲成一場又一場噩夢,把我一次次驚醒……
念頭飄得有點兒遠了,察覺到這一點,我重新把思緒拉扯回來。興奮劑的藥效在不斷的發(fā)揮,我本就昏沉的大腦有要凝滯空白的感覺,為了避免自己陷入那種狀態(tài),我努力的讓自己的思維活躍起來,在聽申屠說話的同時進行思考。
我之前曾得到過不少的線索。最初睜眼時威脅著我的并非華夏本土物種的鱷龜,頭上跪著尸體的天尊像,甬道里內(nèi)容疑似焚書坑儒和徐福東渡的壁畫,設計極為機巧的各種機關,絡腮胡子曾經(jīng)說過的話,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建造而成的恒古祭壇,還有那具被申屠抓過來的宋代跪尸。
從我所得到的這些線索里,我抽出了不少的脈絡。具體而言有三條線:第一條線在于道門。道門淮陰一脈這個詞我在腦子里轉(zhuǎn)過很多次。不過現(xiàn)在想來,看上去和道門扯得上關系的痕跡并不多。除了最開始見到的天尊像以外,就是那幾幅疑似某種場景的壁畫,最多再加上絡腮胡子說過的話,和在越野車上時模模糊糊聽到的一身黑那一聲‘道爺’。
對了,似乎還有一個地方能和道門扯上關系。是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女人和一身黑他們都提到過的一個詞——葬教之地。
單是這樣的一個詞所代表的信息量就已經(jīng)比得上我我零零散散收集起來的那些信息了。
絡腮胡子的身份不明,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可一身黑他們沒必要騙我,那么這個葬教之地延伸出來的各種信息也就確定是可信的。
只稍微分析一下,不加入太多的腦補,我至少能從里面解析出兩個信息。其一,這個地下空間和古時的一個宗教有干系,其二,這個宗教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消亡了。
但道教如今雖然式微,怎么也談不上消亡吧?那么道門淮陰一脈的開頭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接著是第二條線。這條線在于時間。我所得到的信息里能和這條線扯上干系的有:鱷龜,宋代跪尸,恒古祭壇上的尸體和裝備,還有可信度模糊的絡腮胡子的話。
第三條線和第二條線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這條線我愿意稱之為利益。實際上這個詞不怎么恰當,但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更合適的,就將就著用吧。
從第二條線來看,這座地下造物的構(gòu)建時間至少也是在宋代之前。路人臉解剖那具宋代跪尸的時候,我在它的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應該是原主人的物品。
也許是一直懸掛在高空的緣故,那些東西保存得還算比較完整。那是一個洛陽鏟制式的鏟頭,材質(zhì)可能是銅,我在它的表面上看到了一層青綠色的銹。
我猜測,恐怕在宋代乃至于更早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和探索這個地下造物了。再聯(lián)想到一身黑他們所在的這個圈子,我的心底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這個圈子的存在歷史,遠比我想象的更為悠久。
而能讓數(shù)不清的人前赴后繼,代代尋覓的東西……我能想到的只有兩個。
我不認為我看到的就是全部,也不認為我知道的這些東西能夠拼湊出一個真正的真相來。即使他們相互間能夠構(gòu)成一個邏輯自洽的環(huán)。但這世界上的很多東西,是不遵循因果論,無邏輯可尋的。
更何況,同一樣事物能自洽的邏輯也并非只有一種。
只是些拼圖碎片罷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模樣,還得聽申屠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