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錚……”
略微沉重的琵琶聲忽然在河谷中響起。
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旋律。
張昭目瞪口呆地看著有些疲憊的六月,不明白她這股力氣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林芷因抬起頭,聽著耳中的節(jié)奏,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從一開始就沒弄懂六月。
方才林芷因和六月和鳴的曲子,悠揚婉轉(zhuǎn),頗為縹緲,卻被程英一曲《兵車行》碾壓。
此時六月再起,曲子卻名——《十面埋伏》。
“這是……”火云山負責(zé)評判的執(zhí)事停下來,仔細聆聽。
他從六月的曲子中聽到了殺意。
無休無止的殺意。
倘若說方才的《兵車行》,給人一種歷史無情,兵戈相交的殘酷感;那么現(xiàn)在的《十面埋伏》,給人的是一種殺伐果決,是一種戰(zhàn)場的感覺。
氣勢磅礴,而殺意凜然。
程英本已勝券在握的臉上忽然現(xiàn)出一絲不敢置信,他用疑惑而不解的眼神看著六月。
他可能在想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是誰。
他不敢大意了,古琴聲聲,《兵車行》再次演奏。
兩個人的兩種勢便在河谷中碰撞。
《十面埋伏》也好,《兵車行》也罷,其意境都是在描寫戰(zhàn)場。
只是《兵車行》描寫的戰(zhàn)場,盡是兵車碌碌。
而《十面埋伏》描寫的戰(zhàn)場,卻滿是呼和的士兵。
氣勢,越來越滿。
《十面埋伏》的節(jié)奏由急轉(zhuǎn)緩,是敵人進入了包圍圈。
忽然由緩轉(zhuǎn)急,真正的殺戮開始了。
六月的勢仿佛凝結(jié)成了實質(zhì)的殺意,滔滔不絕攻向程英。
程英雙手連動,古琴的琴弦被他撥弄到了極限。
越來越快了。
雙方的節(jié)奏都越來越快了。
在場圍觀者,盡皆屏住了呼吸。
人們知道,真正的勝負到了。
“錚……”
六月忽然用力一撥,只聽一聲震撼的乍響,半空中仿佛有無數(shù)士兵呼和而來。
戰(zhàn)爭場面,便出現(xiàn)在了每個人的眼前。
那些士兵義無反顧,沖向了程英。
程英滿頭冷汗,雙手撥弄,一輛戰(zhàn)車似乎也出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中。
“轟……”
戰(zhàn)車開始往前沖。
但還沒沖幾步,就被士兵包圍,然后粉碎。
“崩!”
程英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琴。
琴弦,斷了。
河谷邊唯有《十面埋伏》,最終將敵人消滅。
“怎么,怎么可能……”程英呢喃著,將目光看向六月。
他猛然站起來,指著六月憤怒地道:“你到底是誰!”
“一劍派,六月。”六月嘴角帶著冷冷的笑,用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程英。
沒有感情,勝過所有感情。
因為程英好像看到六月在說,你敗了,不過如此。
“不可能的!我有上古樂章,怎么會敗?不可能的……”程英有些癲狂。
這時候,火云山的執(zhí)事長嘆一聲,走了出來。
“我宣布,本次樂戰(zhàn)的第一名是——神樂宮,程英!”執(zhí)事大聲宣布。
結(jié)果一出,全場嘩然。
“怎么可能?分明是程英敗了,為什么不是六月第一名?”
“這是作弊!難道神樂宮的人就一定要第一名嗎?”
“我不服!”
執(zhí)事見眾人義憤填膺,稍稍抬手,讓大家安靜。然后說道:“在最后的對決中,雖然六月的《十面埋伏》戰(zhàn)勝了程英的《兵車行》,但請不要忘記,這是六月敗過一次,再起的曲子。雖然我心中也覺得六月乃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名,但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十名選手中,確實是程英堅持到了最后。”
執(zhí)事如此說,眾人方才想起。
是啊,當(dāng)時六月和林芷因和鳴,敗給了程英。
最終確實是程英堅持到了最后。
他確實是第一名。
可是……
為什么總覺得第一名本應(yīng)該是六月的呢?
圍觀者沒有了聲音,顯然對火云山這一決定表示認可。
但他們并不認可程英。
程英雖然得到了第一名,但他知道,自己還是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六月身上,他這第一名,又有什么用呢?
可能唯一有用的就是,給六月這個小姑娘的傳說中留下一個反派。
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
程英看著被林芷因和方晴伊扶到一旁休息的六月,目光中流露出思索。
……
“樂戰(zhàn)結(jié)束了。”
望幽河上游,林赤忽然開口。
“誰是第一?”林妍問。
“神樂宮,程英?!?p> 林妍臉上現(xiàn)出滿意。
方和清有些失望,但轉(zhuǎn)念一想,神樂宮第一名這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
“恭喜林宮主了?!绷_浩和常陽拱手恭喜。
方和清雖然不情不愿,但還是恭喜林妍。
“不過……”忽然,林赤話鋒一轉(zhuǎn),“這一次的第一名很有爭議。好像所有人都覺得,第一名應(yīng)該是六月的。”
“什么?六月?”方和清聽到林赤的話,不由得一喜。
韓梨和張一白聽到,都表示果然是一劍派的人。
林妍疑惑道:“林山主為何這么說?既然程英已經(jīng)拿下第一,為何旁人還會不服?”
林赤便將樂戰(zhàn)最后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兵車行》不是程英的嗎?”方和清問。
林妍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他的東西,我未過問來歷。不過……林山主口中的《十面埋伏》我卻很有興趣。方和清,不知你能不能幫我引見一下那個叫六月的小姑娘?”
神樂宮愛樂成性,碰到比上古樂章還厲害的曲子,肯定是要拿到手的。
方和清知道林妍的心思,他道:“這個你問我沒什么用,那六月是陳瀟的弟子,問問陳瀟吧?!?p> “陳瀟?”林妍回頭,看向場中仍然在奮筆疾書的陳瀟,“他還是先顧好書戰(zhàn)吧。這場書戰(zhàn),估計也懸了。這么說,青芒山原來最有希望的一場,竟然是樂戰(zhàn)?如果不是芷因那丫頭好心辦壞事,可能第一真的就給六月拿下了吧?”
眾人一想,可不是嗎?如果林芷因不找六月和鳴的話,六月直接彈奏《十面埋伏》,那程英又怎么可能堅持到最后?
“這首《十面埋伏》可是我們掌門教給六月師妹的幾首曲子中最平常的一首?!睆堃话缀鋈徽f道。
“什么?你說《十面埋伏》是你們掌門教的?”常陽愣了愣。
張一白點頭:“是啊,六月師妹要參加樂戰(zhàn),掌門就給她準備了幾首曲子。我聽過的。是不是韓梨?”
韓梨點點頭。
“沒想到陳瀟這小子還懂樂曲?看不透啊看不透?!狈胶颓辶?xí)慣了,陳瀟這個人就是看不透的。
“《十面埋伏》?”林妍看著場中仍然奮筆疾書的陳瀟,越發(fā)覺得陳瀟絕非常人。
如果將他招進神樂宮的話……
林妍已經(jīng)開始想這種事了。
“時間還剩,一刻鐘!”忽然,火云山執(zhí)事大聲喊著。
香快燒沒了。
“動了!”羅浩看到羅寂然動了,激動地喊。
“身形相凝,已臻完美!”林赤看到羅寂然的樣子,滿意地點頭。
呆呆看了很久河水的羅寂然,確實動了。
不動則已,動如雷霆!
十一月的囂張
昨天體測完,就覺得不舒服,晚上果然感冒發(fā)燒,今天我爭取碼,但不敢保證三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