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洞中走散
力其什:“殿下啊,您怎么一個人跑下來了,如今這、這可怎么是好?”
百里云帆蹙眉對他搖頭,細(xì)細(xì)聲說:“我沒事……”
他兩眼一瞪,瞪著陶新月,“叛徒!快放開殿下!”
“我不放?!碧招略掠圃沼圃?。
“她是我的護(hù)身符,我憑什么放她?再說,她已經(jīng)被我點(diǎn)了死穴,放她有意義嗎?”
“你——”
“你放開我阿姐!”烏伽什站在力其什身后,梗著脖子嚷了一句。
“待我為小女取得祭臺上那樣?xùn)|西,我就把她還給你們,你們放心?!?p> 為了響應(yīng)陶新月這句話,已經(jīng)易容成了百里云帆的丹鳳還走了出來,朝他們輕蔑一笑。
烏伽什怔怔看了這個“百里云帆”一會兒,然后想起來了,罵了句:“小妖怪不要臉?!?p> “百里云帆”愣住,“成雪融”也愣住。
烏伽什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問:“阿姐,你說我罵得好不好?”
“……”百里云帆咬著后槽牙笑,應(yīng)道:“好,十五你罵的真好?!?p> 力其什:“要上山就要快點(diǎn)。你是叛徒,你應(yīng)該知道,祭臺必須在月圓之夜才能開啟,今天十四了,這山不好爬,得趕緊上去?!?p> 陶新月點(diǎn)頭,心想,難怪白常明會跟我約九月十五,原來是那祭臺開啟的條件。
“希望你記得你剛剛說過的話,等拿到祭臺上的東西,就幫殿下解穴,然后放了她?!?p> “好?!?p> “還有,把東西留下,就放你們出寨。”
陶新月瞇眼認(rèn)真地打量起力其什來。
她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既然知道他是烏伽什的爹,當(dāng)然也就知道他就是六合記的阮老板,潛伏鎏京十八年的祭司。
能夠得到族長信任,能被派去守護(hù)成雪融的,必然是族長的心腹。
她問:“這話是誰說的?你能做主?”
力其什想了想,答她:“公主殿下安危第一,我是不能做主,但我想我這個決定族長大人會同意的。你要不信,你跟我上去問問族長大人?!?p> 上去當(dāng)然是必須上去的,若能跟著他上去那就更好了。
“好,我就跟你上去問問你的族長大人,看她如何決定?!?p> 再次啟程,出山谷、再上竹樓,穿行在空間逼仄、水聲如雷的竹樓走廊上,力其什悄悄向著百里云帆靠近。
陶新月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但她假裝沒發(fā)現(xiàn)。
轉(zhuǎn)頭去,假意看這可算是她祖地、她卻覺得陌生并且十分痛恨的山林。
“殿下?!绷ζ涫舶蛋到邪倮镌品?。
百里云帆嗯了一下。
“殿下,族長大人的話您都記住了嗎?她是您阿娘,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您,現(xiàn)下您落在叛徒手里,不過無妨,總歸那丹木果必得您和那小叛徒的血才能催生,想必這點(diǎn)她們也知道,她們不會傷您性命的,您盡管放心,老奴這就帶著她們一起上山去?!?p> 百里云帆又嗯了一下。
心里暗暗驚訝。
她娘只說祭臺上的丹木每百年可催生一次,催生時必須用塔氏女之血,卻沒說,原來是必須合她與成雪融兩人的血。
想必,是百年前那位老族長誕下雙生女,一脈分兩支,令精純塔氏血脈被稀釋了。
她多次欲除成雪融而不成,此前她還為此暗暗生氣,現(xiàn)在知道了,倒是慶幸成雪融命大了。
“還有,殿下,老奴務(wù)必再提醒您一次,那丹木果有通天奇效,但生得十分嬌嫩,您記得一定要讓它長熟了自己落下,千萬千萬不能摘它?!?p> 她點(diǎn)頭。
這個她娘并沒有說。
“那丹木果一果四核,每一核具有不同功效,殿下您要解的是蛇毒,就拿那個能解百毒的紅核吃了就行,至于其他的,您不用管?!?p> 她再點(diǎn)頭。
這個她娘也沒有說,她娘還以為丹木果只有一顆,同時兼具四種功效呢。
可要是一果四核,那她解蠱需要的是那一核?
她沉吟著,拐彎抹角地打聽:“哦,是紅色的解百毒嗎?難道是我記錯了,我記得……”
“呀,殿下啊,這可是大事,您怎么能記錯?”
力其什果然“純樸”,十分上道地就給百里云帆解釋,“是紅核解百毒、黃核除百蠱、紫核忘舊情、金核補(bǔ)殘缺,殿下您可千萬記好了?!?p> “嗯,我記好了?!?p> “還有,叛徒幾人肯定也想要丹木果的,到時候老奴等人會在旁邊守著,殿下放心,絕不會叫這伙叛徒拿去的。”
她又點(diǎn)頭。
這個,就不勞他來費(fèi)心了。
她只要知道那些她娘不知道的、有關(guān)丹木果的事就行,至于催生了丹木果之后的事……
別說催生丹木果了,她只消一上山、一和成雪融打照面,身份必然揭穿,這幫祭司又怎么可能再幫她?
如此好話,聽聽就罷了。
百里云帆裝作感激地對力其什笑笑,繼續(xù)掩嘴低咳,看起來十分虛弱。
“殿下您再忍忍。小侯爺就在山頂,他武功過人,不管什么穴他肯定都能解?!?p> “嗯?!?p> “快到了。”
百里云帆聽了抬頭,見烏伽什領(lǐng)著他們下了高腳樓,在一片叢生雜草中斬棘行進(jìn)。
腳下沒有路,前方也沒有路,只有一座氣勢恢宏的瀑布,仿佛從九天落下。
可祭臺就在山頂,百里云帆心想,莫非是要逆著這瀑布上去,那怎么可能做到?
又不敢明著問,想了下,便裝作奄奄一息說:“我、我感覺很不好,怕是、怕是堅持不到上去了……”
“殿下不必?fù)?dān)心,這一路很好走的?!彼粗俨?,“水簾后邊就是密洞,洞里有石階,爬著上去,不難?!?p> 如此巧奪天工,百里云帆心中不由大嘆。
但想著成雪融該是知道這水簾洞的,此刻她不該過分驚訝,便還是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實(shí)際上,她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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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雪融事先并不知道這條登山之路,不久前她跟著力青昂等人來到瀑布之下,聽說了水簾洞的事,驚訝得兩只眼睛幾乎掉到了地上。
“水簾洞哎!花果山……啊不,竹桐山、水簾洞,這里邊不會也住著一個齊天大圣孫悟空吧?”
眾人都只看著她。
花果山?齊天大圣?孫悟空?
都沒聽說過。
“我們也不知道這里邊住著什么,不過族長大人交代了,讓我們進(jìn)洞后找到石階往上爬就行。洞中或許有些障礙,但并不傷人性命,關(guān)鍵時刻咬破指尖涂一滴鮮血在眉心,就能破除迷障。”
成雪融、喬佚、喬桓三人點(diǎn)頭,喬佚更是一左一右,拽住了成雪融與喬桓二人的手。
烏步昂見了,便彌勒佛一樣地笑開了。
“白公子寬心,我阿爹說了,這里邊沒有危險,再說,還有我們呢?!?p> 昂氏、相氏、格氏,三對父子、六位祭司,就圍著他三人鞍前馬后。
喬佚手松了松,成雪融抱拳對六人,“謝謝大伙兒,那我們進(jìn)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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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jìn)了洞后許久,意料中的叛徒、意料外的周莫,都在什氏父子二人帶領(lǐng)下,來到了瀑布下。
“怎么上山?”周莫手搭涼棚、仰望山頂,“莫非你們族長是鳥人,能飛?”
烏伽什想了一下,依稀記得阿姐說過“鳥人”乃是罵人的話,便回答周莫說:“族長大人不是鳥人,你才是鳥人?!?p> “你——”
周莫被噎了一下。
然后,笑了,“原來你不是結(jié)巴?!?p> 烏伽什又想了一下,覺得被人誤會是結(jié)巴并沒有什么值得生氣的,于是沒說話。
“那你別給我裝啞巴!快說,怎么上山!”
烏伽什指著瀑布,“水簾后面有密洞,一層一層的,爬著密洞上去就可以了?!?p> “哦,沒想到你們這地盤還挺神奇……”周莫邪笑著感慨,揮手下令:“進(jìn)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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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力其什、烏伽什兩人開路。
但兩人一路走得很驚險,瀑布下的石頭濕滑異常,若沒有幾個黑衣人一直拉著他們,他們都不知道掉下水去多少次了。
終于,在黑衣人攙著、扶著、像小雞一樣被抓著跳了幾跳之后,他們終于穿過水簾,進(jìn)入了密洞。
周莫一直注意著“阿儺”。
“阿儺”看著相當(dāng)病弱,不過挾持著她的那兩個婢女身手不錯,不但成功地把“阿儺”帶進(jìn)了密洞,還成功地阻止了他的靠近。
他心想,真不走運(yùn)。
他這次回國,在他父皇面前千求萬求,最后才用一招苦肉計求得他父皇賜下一枚救逆丹,本就是打算送給阿儺續(xù)命的,眼下阿儺受制于人、奄奄一息,他更該快點(diǎn)把藥送過去。
只可惜,從見面至今,他還沒能近得了“阿儺”的身,實(shí)在不走運(yùn)。
密洞中光線昏暗,周莫下令,“點(diǎn)火,照明?!?p> 他帶著這一隊貼身護(hù)衛(wèi),從鉑京日夜兼程趕來西南,自然是隨身帶著火把的。
看前頭那兩個異族祭司也是準(zhǔn)備充分,火把在背后縛著呢;
唯獨(dú)惡婦那幫人,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沒一點(diǎn)闖關(guān)的樣子。
但為著“阿儺”能看見腳下的路免得摔倒,周莫還是讓手下扔了一個火把過去。
力其什背著火光,偷偷對兒子烏伽什努嘴。
烏伽什四下瞄了瞄,怯怯地點(diǎn)頭。
父子倆這場眉眼官司,瞞過了遠(yuǎn)處的周莫,卻沒瞞過近處的陶新月。
可陶新月本就想著要利用他二人來帶自己上山,對他二人的眉來眼去,當(dāng)然只作不知。
她認(rèn)為,她只要牢牢抓住“成雪融”,自然就能跟著上山去了。
誰料,這父子兩人一場擠眉弄眼,拉著百里云帆往一個滴滴答答積著一洼水的角落走去,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忽然地動山搖,山石轟隆隆響過。
黑暗中,只聽百里云帆尖叫了一聲、力其什慌亂喊:“殿下小心!”
然后,一切重歸安靜。
“阿儺?阿儺呢?”
阿允!
陶新月心頭一緊,果然,自己兩手空了。
阿允她,竟然單獨(dú)被那兩個祭司帶上山去了?
那阿允這一上去、一和成雪融打照面,身份暴露,身邊沒人保護(hù),豈不更加危險?
陶新月急了,急得大喊:“快,殿下不見了!快找石階,找石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