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釁者
在天鵝郡的老酒館，安赫爾也算是有個“老朋友”。
麥克，酒吧老板，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愛聽八卦，嘴碎耳朵靈，有著一腦袋怪點(diǎn)子。有時候也喜歡幫別人做點(diǎn)小買賣。
“我想讓你幫我從獅鷲郡捎幾本魔法書，三天之內(nèi)能辦到嗎？”
麥克輕敲吧臺，木質(zhì)桌面發(fā)出“嗒嗒”的聲音，“只要那個管夠?！?p> 安赫爾無奈搖搖頭，把一個裝著比書費(fèi)還多的路費(fèi)和“中介費(fèi)”的布袋放在了吧臺上——他不是第一次來，當(dāng)然知道規(guī)矩。
麥克把布袋打開看了一眼，金幣的光芒應(yīng)在他心滿意足的臉上，他狡黠地一笑，把布袋塞到了吧臺后面。
“魔法書？盧斯男爵，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你也是個巫師！”他豎起耳朵，仿佛準(zhǔn)備好傾聽一場大揭秘。
“抱歉，是給我的外甥買的。說實(shí)話我并沒有見過他幾次，不過他最近過15歲生日，我想應(yīng)該給他準(zhǔn)備點(diǎn)什么禮物?！?p> 麥克趴在吧臺上，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平民家出身的巫師，非常難得啊……”
“所以，三天，你可以辦到嗎？”
安赫爾才不在乎混血或者突變出現(xiàn)的巫師到底有多難得，他只想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解決他的心結(jié)。
“包在我身上！”
麥克給安赫爾續(xù)了半杯琴酒，似乎要展開他的演講了。
“盧斯男爵，那件事你聽說了沒有。”
“什么？”
“艾爾曼諾最近收了一件邪惡的法器。當(dāng)然，他像那本書一樣，被鎮(zhèn)壓在雪鸮郡的教堂下了——那就是它注定的歸宿?！?p> “我想你最好先確認(rèn)我知道艾爾曼諾。”
“拜托，那可是艾爾曼諾?！?p> “只是個玩笑?！卑埠諣柡攘艘豢诰?，萬幸自己參加了那場宴會，“說來聽聽?！?p> “那個法器中藏著能制造出吸血鬼的元素！該死，你敢相信嗎？吸血鬼居然不只是傳說！”麥克靠近安赫爾，說得十分駭人。
“噢，是啊。也許就在渡鴉郡，那個地方多么邪惡。”
“我唯恐他們無處不在。”麥克抖了抖身子，拿起杯子繼續(xù)擦著，“我想最近我要考慮早點(diǎn)打烊了。”
安赫爾動了下眉毛，“不必太驚慌，畢竟這么多年你都一直安然無恙的——對了，你剛才是不是提到了什么書？”
“噢，沒錯。但是別打算在我這知道太多消息，我并不了解那個，也不想了解，相信我，沒有人會想要了解。”
“又是什么邪惡的東西嗎？”安赫爾有些好奇。
“當(dāng)然，邪惡到他們必須被鎮(zhèn)壓在雪鸮郡的教堂下，整個巴普國最具靈氣的地方。”
“但是……拜托，靠近一點(diǎn)。”他附在安赫爾的耳朵旁，小聲低語著，“我聽說，最近這幾年，那本書被盜竊了?！?p> “聽起來不太妙?！?p> “何止是不太妙！我感覺糟透了。不過只是傳言，我相信這只是傳言！”
麥克輕嘆一口氣，“不管怎樣，最近幾年巴普國地下就像有什么東西在作祟一樣，總是讓人感到不安?！?p> 他看著被擦得锃亮的杯子，冷不丁露出一絲自豪的笑容，“不過幸好有艾爾曼諾巫師在，我相信他能夠擺平這一切。”
艾爾曼諾，被人們形容得像圣人一樣——他看起來可沒有那么友好。
安赫爾此前竟然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在深山里生活太久，與時代脫節(jié)了。
他在回家途中買了一份報紙，果然，鋪天蓋地都是有關(guān)艾爾曼諾又降伏了罪犯的新聞，大多數(shù)是發(fā)生在渡鴉郡。
拜托，他到底是巫師還是警衛(wèi)。
安赫爾十分不屑，誰都知道渡鴉郡是個極其危險的地方，窮鄉(xiāng)僻壤，犯罪就生活在那里之人的家常便飯。
“我要是天天在那里坐鎮(zhèn)，也能抓到一堆惡人?！彼耆环?。
他把報紙丟到路旁的灌木叢中，昂首闊步返回家去。
天鵝郡通向黑森林的必經(jīng)之路旁，樹上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冒出了許多嫩芽，為安赫爾提供了許多陰涼。
他雖然不怕日光，但也并不喜歡。
“搞定了?！?p> 尤莉絲還氣鼓鼓地坐在沙發(fā)上，“什么？”
我有個朋友剛好要去獅鷲郡，我拜托他幫你帶那些書回來?！?p> “那你可要幫我好好謝謝他?！庇壤蚪z有氣無力的。
“怎么了？”
“我想你忘了一件事。”尤莉絲背對著安赫爾，側(cè)躺下來，把那本魔法書扔在地毯上。
“我要見艾爾曼諾?！?p> “噢，沒錯。但是你明白吧……尤莉絲，你現(xiàn)在去魔法學(xué)校，你的母親一定會找到你，所以……”安赫爾有些慌張，他無奈跟這個女孩相處怎么總是煩惱比滿足要多。
“所以？”
“所以我明天會去魔法學(xué)校，幫你拜訪艾爾曼諾，你看怎么樣？”
“現(xiàn)在就去?！?p> 安赫爾看了一眼窗外，“現(xiàn)在不行，外面都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p> “安赫爾，你最近真的有些奇怪?！庇壤蚪z坐起身，“你好像在刻意讓我避開什么?！?p> “顯然，避開危險。”
他也不能算是在說謊。
“不，你有事瞞著我，而且現(xiàn)在比以前還要多了些?！?p> 尤莉絲確實(shí)非常地聰明，可惜再敏銳的頭腦也無法讀出另一個人的心中在想什么。
“沒有?！?p> “那就去，我不怕危險，我會魔法?！?p> “我敢打賭那東西不是你的中階魔法就能對付的了的。”
“那東西？”
在安赫爾還沒來得及為自己一時脫口而出一個理由，他突然感覺到四周正有什么危險的氣息在靠近。
他抬眼一看。
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
“該死?！?p> 他沖出房間，非常理智地把房門鎖上了。
尤莉絲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像中邪一樣沖出去，趕忙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鎖在了房內(nèi)。
她又驚又氣，用力拍打著那扇巋然不動的鐵門。
“安赫爾！放我出去！快開門！我不會原諒你的！”
拍得她的手都通紅，卻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
安赫爾順著那氣息，一路潛入黑森林。
一抬頭，希爾兄弟正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他們通紅的眼睛，露著惡魔的牙齒朝他微笑著。
“嘶……”安赫爾張開嘴，露出他那尖銳的獠牙，用這種警惕的聲音威脅著他們。
但他們卻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那滋味怎么樣？”哥哥博卡德首先從樹干跳下，“上一次的教訓(xùn)，有沒有寫下來反復(fù)背誦啊？！”
他們大笑起來，顯然是在嘲諷安赫爾學(xué)著像人類一樣生活。
這些吸血鬼雖然都曾經(jīng)是人類，但他們成為吸血鬼之后，對人類無疑都是厭棄的。而從未成為過人類的安赫爾，對人類只有向往，絕對無法理解他們。
安赫爾出手極迅速地在博卡德臉上抓了一道，博卡德先是詫異，隨即又覺得有趣。
“那么說，你是接受挑戰(zhàn)了?！?p> 博卡德臉上的血痕很快便消失了，就像從未受過傷。
命格中所帶的快速自愈能力，安赫爾真的痛恨自己為什么不得不跟這樣兩個怪物糾纏。
“就別怪我們欺負(fù)你了?！钡艿軒扃暌矎臉渖咸隆?p> 安赫爾閃身跑進(jìn)黑森林。
吸血鬼之間的賽跑，就像一場風(fēng)的對決。
他們的速度達(dá)到頂峰時，甚至不是人類能察覺的。
一輪圓月高掛在山崖之間，月下明亮的府邸中，卻禁錮著一個驚慌失措的靈魂。
尤莉絲依舊沒有放棄從房子中逃出。
她先是透過一樓窗戶往外看，四下一片漆黑，安赫爾早已不見蹤影。而窗戶緊鎖，完全無法打開。
然后她爬到二樓，還好窗戶沒有被鎖上——想必安赫爾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為了逃出去甘愿從二樓跳下去。
二樓距離地面大概有六七米，跳下去的時候翻個跟頭，她想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如果說庫珀是天生的速度者，那么博卡德就是天生的力量者。
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都在惋惜母親為什么沒有把他們生作同一個人，那樣的希爾一定是一個兼顧速度與力量，不可多得的吸血鬼之王。
至少在此時，有了他們二人毫無破綻地配合，安赫爾也陷入了僵局。
庫珀追上了他，好在比力量的話安赫爾還是可以略勝一籌的。
但是令安赫爾意外的是，隨著一陣煙霧，博卡德完全超乎出他預(yù)期般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他居然學(xué)會了蝙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