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行人,出了第二堂口的舊鎮(zhèn),便朝著東鎮(zhèn)平原而去。
路上江修遠(yuǎn)依舊毫無言語,眾人也習(xí)慣了他這般態(tài)度,無人吵鬧多言,幾多時間,十多人便來到了東鎮(zhèn)的營口。
而此時營口上已然有不少堂口的人正在等著,眼見江修遠(yuǎn)帶著青年來,一眾人均是簌簌的望了過來。
江修遠(yuǎn)邁著步子,朝著幾個站著的老師傅走了去,便是一陣寒暄問候,以做交流。
當(dāng)然,對于林修來說,這些問候與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又不認(rèn)識那些老頭子,而且他的輩分算來說,他應(yīng)該沒有什么資格去和那些長輩問候長短。
所以也省了一番麻煩,他只是躲在自己師兄之中,低著頭把自己當(dāng)成了小透明。
而隨著時間流逝,營口這處操場來的人越來越多,各個堂口的人均是到來,沒想到這人群一匯聚,竟然百人之眾,卻是出乎林修的意料。
林修在第二堂口的舊鎮(zhèn)也沒有見到這么多人過。
一時間操場人頭聳動,喧喧鬧鬧。
“小珺!”
這時一個憨憨的青年走了過來,他手上拿著一個綠葉包裹的東西,十分害羞的將那小包遞給江珺。
“干嘛!”江珺沒好氣的瞪了眼那青年,她眼角瞥了瞥那小包,十分冷臉的拒絕到,“不要!”
“哎呀!”林家堡趕忙接過那小包,然后推了推青年的肩膀,“快去準(zhǔn)備,我?guī)湍闶障铝耍粫o大小姐...”
“呵呵...”那青年臉色微紅的趕忙轉(zhuǎn)身離開,躲開了一眾青年的灼灼注視。
要知道江珺到底生的頗有精致,而且也到了待嫁的年紀(jì)...這一眾青年情意漫漫,到也十分正常的事。
林修嘴角抽抽的看著那青年離開,要換做他,他可不敢這么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送什么東西...
他可對那青年頗有敬佩,或許這就是年輕吧。
而隨著人數(shù)到齊,很快,江修遠(yuǎn)便邁步走了回來。
他一回來,一眾年輕均是圍了上去,林修亦是收回四處打量的視線,望向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師父。
“這次春獵,獲得排名的堂口將有權(quán)利獲得東鎮(zhèn)塘井的飲水...”江修遠(yuǎn)看了一眾徒弟,然后眼神在林修臉上微微恍惚著,便又收回視線說道,“不要給我丟臉?!?p> “是!”
一眾年輕異口同聲的大喊道。
那聲音渾厚巨大,讓林修都抽了抽臉上的肌肉。
“咚咚!”
而這時一個老人拿著一個類似鑼一般的東西敲著,他一邊敲著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喊道,“各個堂口的師父!準(zhǔn)備好了就直接開始吧!”
林修見那老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突然想到自己在城市里見到的老人...
而這春獵,便這么粗粗的開始了,沒有所謂的精準(zhǔn)計時,也沒有所謂的儀式叩拜,什么都沒有,幾聲銅鑼敲響,便是春獵的開始。
“好了!阿堡!帶隊!”江修遠(yuǎn)眼見銅鑼響起,便扭頭看向林家堡。
“好嘞,師父,那我們走了!師姐,我們走了...走了走了!”林家堡示意后,便朝著一眾喊道,而江珺餅著一張臉,根本沒有理會林家堡。
林家堡也沒有辦法,他一手呲的拔起扎在沙土上的長槍,便邁步沿著長道走去。
林修腳步細(xì)碎,自然是跟緊大部隊了,他眼角掃過一側(cè)泱泱人頭,眼見人數(shù)眾多,就吐了吐氣,走在了隊伍的后面。
而一眾老人均是圍坐在一起談天及地,有些甚至席地而坐,似乎準(zhǔn)備在此等待結(jié)果。
林修只是回頭看了眼一臉黑的江珺,然后又看了看依舊毫無表情的江修遠(yuǎn),就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最初,林修還以為這百人是要一同行動,結(jié)果林家堡很快便帶著林修一眾分出了大部隊,朝著一處山坳而去。
“別出聲了!”
林家堡低聲喝道,一邊看了眼身后的師弟,不過到底都是成年人,所有人均是握緊了手里的武器,沒有多加言語,沒有嘻嘻鬧鬧。
“哼哼...”林修抽了抽鼻息,他學(xué)著身前的師兄矮下身,一邊抬著手摸了摸地上的細(xì)沙。
這黃沙細(xì)細(xì),而黃沙的下面,卻是頗有油膩的暗黑土壤。
“簇簇...”林修擺著手撩了撩地面的黃沙,然后細(xì)細(xì)的捻著那暗色的土壤。
只見土壤里偶爾甚至有些白色的肥蟲...
林修這么一搓,那細(xì)小的肥蟲直接爆漿...
小小的肥蟲甚至只有幾毫米,但是這讓林修知道,這片土地也不是貧瘠到毫無生機。
“奇了怪了...這里竟然沒有...”林家堡說著,一邊邁步帶頭,朝著另一側(cè)的山坳走去,“走,快點了...”
林修捻著頗黑的土壤,他看到林家堡一眾繼續(xù)行進,自然是跟在了其身后。
十多人繼續(xù)悶聲行走了半個小時,這才來到一處山丘上。
林家堡趴在山丘高處,一邊拿著望遠(yuǎn)鏡細(xì)細(xì)的看著山坳平原里的情況。
“有了有了!”
林家堡低聲喝道,一邊揮揮手示意,“快快快!快看!”
頓時數(shù)人均是趴在了那山丘上看向數(shù)百米之外的暗色生物。
林修有樣學(xué)樣,亦是趴在地上看向遠(yuǎn)方。
而他入眼處,只見遠(yuǎn)處商旅車一般大小的黑色大牛...
那黑色大牛竟然有四個牛角,而且牛角尖銳相對,怎么看怎么不好對付,他們身上均是長長的黑毛,看著身形卻是無比碩大,而重點在于...
這一群鬣羚??杉s有五十多只...
林修可不想這么沖向那數(shù)量眾多的變異牛群,那完全是找死的事。
要是一對一一對二林修還是很愿意試試的,這么多噸位巨大的變異黑牛,想來肯定皮糙肉厚...哪怕現(xiàn)在人手一把短突,林修都不愿去招惹它們。
何況林家堡一眾拿著的是長槍,還是帶紅色細(xì)毛的那種粗桿尖頭槍...
“師哥...”一眾小年輕均是看向林家堡,或許他們的想法和林修一致。
“碼的...怎么這么多只...”林家堡拿著望遠(yuǎn)鏡看著,一邊低聲罵道,“這要怎么搞...”
林修自然不會去提什么意見,要是毫無所獲,對于林修來說...也就那么一回事,無關(guān)緊要,只是他定定的看著其中一只頗有嬌小的鬣羚牛,便又想起了江珺說的話。
只是那幼牛...也很大只啊,而且幼牛藏在牛群之中...哪有那么簡單弄到手的。
林修嘴角抽抽,便只等林家堡安排了。
竟然這是一年一度的春獵,他帶隊這么久,肯定熟門熟路,自有安排。
“師兄!是五堂口的人!”這時一個青年眼尖的發(fā)現(xiàn)對面山頭有一隊人。
“五堂?”林家堡微微一愣,便拿著望遠(yuǎn)鏡看了過去,“真的是五堂口的人...碼的...遇到誰不好...偏偏又是郭鴻...”
林家堡低聲罵著,一邊收回望遠(yuǎn)鏡。
“怎么辦?師兄?”一個青年看向林家堡問道。
林家堡帶隊的十人均是看著他,他自然頗有壓力,但是大師兄不在這時候起作用,難道等著回去種地么...
“合作!”林家堡伸著長長的木槍,便將那系有紅絲的一端朝著遠(yuǎn)處揮著...
而沒多久,對面那山坡上亦是揮舞著長長的木槍...
此時的林修自然看不懂那揮舞長槍的暗號意思,他看著那五六十只的黑牛,便是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很想試一試自己的某種感覺,但是這個距離...似乎有些不太行。
好在林家堡的言語行動正好和了他的心意。
“走,我們和五堂合作,往前靠一點...”林家堡低聲說著,一邊壓低身體,一邊一個個告誡過去。
“小心點!小心點!小心點!...”
而他來到林修身前的時候,亦是狠狠的拉了拉林修的衣裳,只是他拉著林修衣裳,卻是低聲說道,“別留手!”
林家堡可是知道林修殺了多少只的黑鴉,他可不覺得這個小師弟稀松平常,雖然說道洪拳可能小師弟不及他,但是某些事情上,他可沒有那么的蠢笨。
“...”林修眨了眨眼,林家堡就這么帶著頭朝著一側(cè)低身潛去。
而經(jīng)過林修身側(cè)的幾個青年均是拍手按在了林修的肩膀上,似乎和林修打招呼,又似乎在意思著什么。
林修甚至不認(rèn)識其中的誰誰誰...只是這一幕怎么看著這么的怪異。
眼見幾人腳步細(xì)碎,林修也來不及多想,便邁著步子跟在了后頭。
其實林修心里已經(jīng)做了決定,萬一事態(tài)危險,那他肯定是溜溜球的。
什么師兄師弟的...他可不在乎。
林家堡帶著一眾年輕來到低處,他便趴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的朝著那遠(yuǎn)處的黑牛爬去。
當(dāng)然,這段距離,至少也有百來米。
沒有長草遮擋,只有那低低起伏的淺坑土堆能偶爾做一下遮擋。
林修跟在最后,他手里緊緊握著長刀,一條暗色布條將他的手和長刀刀柄綁著,而他也沒有絲毫的言語,就這么跟在了一眾師兄的身后。
說來好笑的是,這些師兄,其實年紀(jì)有些比林修大,有些甚至比林修小...
當(dāng)然,他們的個頭基本都比林修來的“嬌小”。
所以沉默寡言的林修,頗有傻大只的樣子。
“噓...”林家堡身體躲在一處土凹后,便是緊緊握著手里的長槍,一邊掃視幾個師兄弟,“噓...等他們...”
而林修慢慢爬著靠在這處土丘后,他吐著氣,透過那小沙丘看向遠(yuǎn)處的黑牛,便是微微瞇了瞇眼睛。
這個距離...似乎剛好。
風(fēng)吹過小丘,卷起輕輕細(xì)沙。
林修看著其中一只黑牛,然后眼睛掃過那黑牛的古怪螺紋長角,看向了黑牛的腦部。
“唔!”
林修瞬間瞳孔一縮,同時,只這瞬間,林修衣裳的背部,那樹形燒痕金光一閃。
而那只黑牛甚至沒有一聲呼喊,便直挺挺的噗通倒在了沙地上。
它的鼻子眼睛,均是流出了一股股濃稠鮮血,看著異常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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