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嬈懷孕的第五個月,邁斯出現(xiàn)了。
生活中有這樣一些人,擾亂自己生活的人。
躲也躲不掉,趕也趕不走,說無視吧,可他們總出現(xiàn)在你身邊,總是出現(xiàn),又如何無視。
邁斯第一句話就是說:“為什么我一而再地相信你?!?p> 梁江江從后面的車上下來了,她倚在車身上,含笑望著蔚嬈。
蔚嬈看了看她,目光收回來,直視邁斯:“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嗎!”邁斯氣息急促,“一邊叫你的丈夫把我趕回美國,一邊叫你的丈夫放了梁江江,讓她走投無路,你知道嗎,她不得已委身給一個男人,她還懷孕了,但是,那個男人讓醫(yī)生打掉了她的孩子拋棄了她,這都是因為你和單清風(fēng)在那次宴會上做的好事!”
蔚嬈低下了頭,緩緩地說:“我后悔幫你了?!?p> 說完了這句話,她就要關(guān)上門,但突然被他一掌拍在了門板上,擋住了。
蔚嬈望著似乎氣急敗壞,目光卻那么失望的邁斯,嘆了口氣:“既然你已經(jīng)找到她了,你就趕緊帶她走吧,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p> “我們當(dāng)然要走,那也要你肯放過她才行!”
邁斯說得很急,指責(zé)得很徹底,仿佛她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
蔚嬈慢慢松開了門把,她抬頭,與這個可憐的男人對望,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要害她,她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p> 邁斯垂下了手臂。
蔚嬈甩上了門。
邁斯站了一會兒后,才轉(zhuǎn)頭回到了車?yán)?,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梁江江:“我們離開這里,我?guī)阕??!?p> 梁江江卻望著眼前這棟別墅,單清風(fēng)的家。
她說:“那個該死的男人,殺了我的孩子,就把我扔在醫(yī)院里,因為我沒錢,又很快被醫(yī)院趕出去,此生我都沒有受過這種侮辱?!?p> 邁斯好累:“我不是回來了嗎,我不是找到你了嗎,你還想怎樣?”
“如果不是你回來找到我,我可能就會死在路上,你知道嗎?”梁江江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愛我,你為什么從來沒想過為我出手,對付那些欺負(fù)過我的人……”
“我沒這個本事行了吧!”邁斯忍無可忍地怒吼出口,“我沒錢沒勢,我拿什么和那些資本家斗!而且你不清楚你嗎,你前腳離開了單清風(fēng),后腳你就去夜總會另巴一個資本家,你招惹的男人,都比我強(qiáng),行了嗎?!所以我只能,在他們把你拖進(jìn)地獄的時候,用我一個凡人的力量,拼命地拽住你,拽住你不要去,不要去!但你什么時候聽過?我拋棄了一切,來把你帶走,你什么時候愿意跟我走過?!梁江江,你到底想怎樣!你別把我逼瘋!”
梁江江從來沒見過邁斯對她發(fā)那么大的火。
她被嚇住了,也感覺,特別悲涼。
“我去夜總會都是他們害的……”
“是啊,然后你靠男人出來了,說來,也很有本事不是嗎。”
梁江江一巴掌打在了邁斯的臉上,邁斯道歉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
“以前,你不敢這樣對我的,果然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你就敢跟我這么說話!”
邁斯失落地笑了一下。
不敢相信,他對她的愛,到頭來,只換來她如此膚淺的理解。
原來,她從來都沒瞧得起他過……
她跟她的父親一樣,從來都是瞧不起窮人的……
“邁斯,我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但是,我不會跟你走的?!绷航~斯:“以前都是我在利用你,所以,故意給你錯覺,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想利用你了,如你所說,我要走去的,是一個地獄,你不要再拉我上岸了,如你所說,你沒這個本事!”
邁斯看到梁江江坐到他的車?yán)铮昧饲密嚧?,她降下窗,看著他:“還有什么事嗎?”
邁斯平靜地說:“這是我的車。”
梁江江面目微僵:“算我借的?!?p> 邁斯垂下眸:“我所有的錢都在你那兒?!?p> “我現(xiàn)在需要?!绷航荒偷匕櫰鹈碱^,“以后我會還給你的?。 ?p> “那你要去哪兒?”邁斯真沒見過這么過河拆橋的女人!
當(dāng)初她剛被打完胎,奄奄一息的,被他帶回去照顧……
結(jié)果,她一好就把他扔下了,毫不留情。
他悶悶地說:“你不會是要回去找那個男人吧……”
“當(dāng)然不會?!绷航Э卮舐暤?。
“是嗎,那個男人不是給了你一個機(jī)會回去嗎,只要你把你和單清風(fēng),你爸,你們的糾葛告訴他,他就會厚待你?!?p> 梁江江靠在駕駛位上,握緊了方向盤,早就看透:“那個男人,無非抱著跟我當(dāng)初一樣的目的,企圖拿那些已經(jīng)過去了的那些事,威脅單清風(fēng),或者是搞垮單清風(fēng),但我不試過了嗎,威脅要是有用,單清風(fēng)現(xiàn)在就不會是已婚的狀態(tài)了,單清風(fēng)又不是好對付的,他怎么可能被過去的事情搞垮?!”
“而那個男人害死了我的孩子,即便我也不喜歡這個孩子,可到底是我的骨肉,我怎么可能跟他一伙兒!何況,他查我,侮辱我,一邊罵我精神病院里出來的,一邊又想利用我,榨干我,我明知道,更不可能讓他得逞、得意!”
聽到這樣的話,邁斯握住了門把,用力卻拉不開。
他神情復(fù)雜,望著里頭堅決要丟下他,一個人去胡鬧的女人,心早就為她痛習(xí)慣了:“那你除了他那兒,還能去哪兒?!或者這么說,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梁江江笑了起來,最后看了一眼邁斯,腳下踩住了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邁斯甚至還沒來得及放開手,一下被刮到了地上,他卻沒起來,側(cè)臉破了,腳腕也扭了,感覺哪兒都痛,他卻沒起來,抬眼就那么看著天,任眼角漫出淚。
蔚嬈站在二樓臥室的落地窗前,把那一幕都目睹。
她閉了閉眼,想,何必呢?
見他還躺在路上,蔚嬈無奈轉(zhuǎn)身去了。
真是傻子啊……
為什么,他那么傻呢?
邁斯怔怔地望著天,身側(cè)的人低下頭,他對上了她的視線,她向他伸出手:“一個大男人……”
蔚嬈看到他躺著不動,說了出口:“為什么,就一定要做個大傻子呢?”
邁斯別過了臉。
蔚嬈縮回了手:“快起來啊……”
邁斯還是不動。
蔚嬈搖了搖頭:“我丈夫可就要回來了,你不想看見他吧?”
邁斯坐起了身來,盯著蔚嬈,爬了起來,冷冷說:“我真恨不得殺了他??!”
蔚嬈臉色一變:“你敢——!”
她轉(zhuǎn)身回了院子。
同時,邁斯也背過身離開了。
向西方向,夕陽染紅了大片天,仔細(xì)觀察,世間無物不謹(jǐn)遵規(guī)律,只有世人,總不肯認(rèn)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