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是胃癌晚期,盡早叫家屬過來簽字化療?!贬t(yī)生推了下鏡框,神色嚴(yán)肅。
江暖腦子一片空白,啞著嗓子問:“不化療的話,我還能活多久?”
“短則六個月,長則一兩年。你還年輕,盡快通知家屬吧?!?p> “謝謝,麻煩您先開藥吧,化療的事情我再考慮?!?p> 家屬?
江暖心中諷刺。
江家那些人,眼里處處只有利益,怎么可能會管她的死活。
除了江家……
只有,沈年了。
從醫(yī)院回到別墅,江暖站在窗邊,倒出幾顆藥和著溫水服下。
窗外在下雪,京都好幾年沒這樣冷過了。
明年的雪,她還能看到嗎?
江暖將藥整齊的擺在臥室的書架上,看著檢查報告的眸微微收緊。
她掏出手機(jī),給沈年打了電話。
第一次,無人接聽。
第二次,嘟了一聲后,您撥打的用戶正忙。
沈年掛了她的電話。
江暖渾身都冷,編輯短信的手指也在抖。
——有事找你。
半個小時后,沈年的電話才來。
“什么事?”沈年一如既往的冷漠。
江暖捏著檢查報告的手一緊,字字在心里斟酌。
難道,直接說:沈年,或許我活不到明年……
沒等她醞釀好要說的話,沈年不耐煩道:“有話快說?!?p> 江暖指尖收緊,眉頭一皺,把檢查報告揉成一團(tuán)揣進(jìn)兜里。
她一貫軟軟的嗓子:“當(dāng)面說吧,你今晚會回來嗎?”
“很忙,沒時間。如果電話不好說,整理好給我發(fā)郵件?!?p> “沈年……”
嘟——
電話掛斷了。
很忙,沒時間?
江暖笑了一聲。
京都?xì)⒎ス麛嗟腄T集團(tuán)總裁沈年,忙到可以兩個月不回家一次。
忙到結(jié)婚以來,兩個人沒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過飯。
忙到等她說出她胃癌晚期需要他簽字的時間都沒有。
江暖看了眼空空蕩蕩的房子,眼睛幾分酸澀。
三年了,她被拘禁在婚姻的牢籠里三年。
她對著空氣,低喃道:“沈年,你可以不愛我,可別把我當(dāng)傻子啊。”
江暖的胃部開始泛酸,生出難忍的嘔吐感。
她趴在垃圾桶旁干嘔了半天。
除了血,什么東西都沒有嘔出來。
滿嘴的血腥味,整個腦袋的氣血都在上涌,帶著難以呼吸的悶疼。
一閉眼,就好像是無盡的黑暗。
江暖甚至開始想,如果有一天她死在這里,會不會都沒人發(fā)現(xiàn)。
當(dāng)晚,沈年回來了。
距離江暖上一次見到她,整整五十六天。
沈年看到江暖時,眉頭一擰:“幾天不見,就能想出把自己餓瘦的手段,想在爺爺面前博取同情?”
江暖習(xí)慣了沈年莫須有的誤會,伸手放進(jìn)口袋里,正想掏出檢查報告。
沈年的電話響了。
江暖無意偷看,只隨意一瞥,就能看見沈年電話上的名字——淺淺。
沈年毫不避諱她,接了電話。
靜謐的空間,電話那邊的聲音,江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江淺淺嬌嗔道:“年哥,你怎么還沒來?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呢?!?p> “馬上過來?!鄙蚰暾f完,掛了電話,進(jìn)房間拿了件外套出來。
江暖的指尖還摸著兜里報告的邊邊角角,一聲不吭的看著他。
原來,他只是路過拿件衣服。
原來,他根本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以為……他該是回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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