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家的花園是有專門的園藝師在打理,錯落有致,盎然生機(jī)。
夏漫挽著賀銘澤的手臂,緩步走在鵝卵石小路上散步。
一路上,都能看到騰家傭人在忙忙碌碌,各司其職。
有的在修整那大片草坪,有的在撈篩噴水池內(nèi)的水面漂浮物,有的在幾幢豪宅匆匆來回走動……
似乎騰家大院的每個人都忙得很,只有他們倆清清閑閑,無所事事。
賀銘澤指了指假山那邊的涼亭。
“我累了,去那坐坐吧。”
“好。”
夏漫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在暗暗笑他。
這還沒走多久呢,賀銘澤就已經(jīng)有些喘氣,像個林黛玉似的。
他體力還真不行,得多加鍛煉。
騰家有個私人健身房,里面各種器械設(shè)備齊全。
聽楊姨說,去健身房最多的,是騰家大少騰厲,而賀銘澤是從來都沒去過。
夏漫挽著賀銘澤朝涼亭走去。
遠(yuǎn)遠(yuǎn)看到騰至坤夫婦竟然也在,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涼亭里,頗有閑情雅致地在喝茶。
騰家人都知道,許亞嫻并不愛喝茶,但她很擅長于泡茶,而且她只給丈夫騰至坤一個人泡。
今天是周末,身為騰氏集團(tuán)董事長的騰至坤倒是難得在家清閑。
“我們要不要上前去打個招呼?”夏漫問賀銘澤。
“好。”賀銘澤嗯了一下。
他們總要在騰家人面前做做樣子。
快靠近涼亭的時候,許亞嫻非常不滿的聲音傳來。
“老公,我們養(yǎng)了他十幾年,吃的穿的住的,哪樣不是靠著我們騰家?連婚事都替他著想,足夠?qū)Φ闷鹚廊サ母改噶???伤静宦犖覀兊脑?,放著程家大小姐不娶,娶了一個那樣的女人?!?p> 賀銘澤頓住腳步。
他知道許亞嫻口中所說的不聽話的人,指的是誰。
“他那副病怏怏,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有哪個富豪名媛能看得上他?程家小姐人又長得漂亮,他入贅過去,繼續(xù)不工作,下半輩子都能衣食無憂?!?p> 當(dāng)年她就不太同意收養(yǎng)賀銘澤,他父母在世的時候,常常跟騰家鬧得很不愉快。
但丈夫騰至坤做出的決定,她撼動不了,誰叫騰至坤才是家里說了算的人。
想到這事,許亞嫻忍不住繼續(xù)向騰至坤抱怨下去。
“他不領(lǐng)情,像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他有為騰家做過什么?除了養(yǎng)病就是擺弄他的畫,也沒見賣出過一幅!現(xiàn)在倒好,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同樣是一事無成,聽說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像只寄生蟲一樣在騰家蹭吃蹭喝。這樣的女人,對騰家一點幫助都沒有,難道我們要養(yǎng)他們兩個一輩子嗎?”
挽著賀銘澤的夏漫,聽了許亞嫻的話后,心里頗不是滋味。
雖然目前她確實是一事無成,但被許亞嫻把自己形容成一個寄生蟲,內(nèi)心還是相當(dāng)不舒服。
夏漫心中暗暗腹誹了一句。
誰說她沒工作,她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嫁”給你許亞嫻的外甥,專門配合演戲給你看,年薪六十萬呢,高管薪資待遇。
“他真是跟我們阿厲沒法比?!币惶崞痱v厲,許亞嫻眼里就充滿了對親兒子的那種寵溺與疼愛,“阿厲從畢業(yè)回國以來,不知為騰家付出了多少?!?p> 騰至坤品著茶,默默聽著,至終都沒有開腔。
唯獨(dú)在許亞嫻提起兒子騰厲的時候,他眼里才露出一抹極少出現(xiàn)的欣賞與滿意。
騰厲畢業(yè)于國外名校,擁有工商管理及歷史雙學(xué)士學(xué)位。
讀書回國后,就接管了騰氏集團(tuán)的大部份工作,是他有力的左臂右膀。
在短短幾年時間,騰厲的商業(yè)頭腦簡直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辦事甚有魄力與手腕。
同時也把騰氏集團(tuán)從做大規(guī)模到多元化轉(zhuǎn)型。
這種魄力與遠(yuǎn)見是極少人能夠擁有的。
騰氏集團(tuán)如果不是有騰厲在,他都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偶爾能夠閑下來,在家里閑情逸致地喝著茶。
所以他對這個兒子極為看重,他從小對騰厲的大力培養(yǎng),真是一點都沒有白費(fèi)。
可惜小兒子騰池一點都不像他哥哥。
騰池像個混世魔王,天天都只知道怎么吃喝玩樂,一點都不收心。
但畢竟是他親兒子,只要沒玩出什么大過錯,有時候睜一只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唯獨(dú)他對忤逆自己的賀銘澤早就沒了期許。
跟程氏合作不成,他還可以找到比程氏更好的商業(yè)合作對象。
程婉受到這樣的委屈,程家最終不會放過的人是他賀銘澤!
騰至坤冷著臉色說。
“你安靜一會行不行?我喝個茶都不能清靜?!彬v至坤把茶杯重重擱下,“別在我面前提他?!?p> “好好,我不提,以后咱們都不提他?!?p> 見丈夫開了口,許亞嫻識趣地不再說下去,重新給騰至坤沏了杯新茶。
站在涼亭后面的賀銘澤與夏漫,默默聽著。
許亞嫻把賀銘澤批得一無是處,原來是想著把他直接入贅給程家,然后趁機(jī)將他從騰家,像甩包袱一樣徹底甩出去?
畢竟不是親兒子啊。
夏漫抬眸,偷偷看了一眼賀銘澤的臉色。
他英俊略顯蒼白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沉郁寡淡,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這種類似的話,他是不是聽過很多,所以麻木了?還是隱藏得深?
夏漫突然有些憐憫起這個男人來,柔聲地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賀銘澤語氣一如既往,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們回房間吧,不去涼亭了?!毕穆鲃诱f。
“我喉嚨有點痛,可能上火了,你去大廚房看看有沒有涼茶吧。”
賀銘澤轉(zhuǎn)身,獨(dú)自返回自己的住所。
也許他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才找借口把她支開的吧。
夏漫看著他的背影,好像顯得特別落寞與孤獨(dú)。
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好想沖過去抱他一下,給他一些安慰。
大廚房肯定是沒有涼茶的。
但夏漫不想現(xiàn)在回去打擾他。
她想去大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百合蓮子,或者能去火的東西煮給他喝,讓他安安神也好。
夏漫轉(zhuǎn)身穿過花園,朝騰家的大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