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畫千金
郭香坐下來后,細看了下秦青娥,這才發(fā)現(xiàn)難怪剛才秦青娥出場宛如女鬼一般,原來秦青娥正穿著白色麻衣和頭兜,正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打扮。
秦青娥也抬頭看了看郭香,兩個人眼神一對上,心里都是驚奇,雖然她們兩人是第一次相見,但是莫名覺得對方有一種熟悉感。
秦青娥見郭香躲開了眼神,也就開始繼續(xù)講述起來。
前文說到,常威回來之后就和戚長風打了起來,這時候,巴縣縣令卻帶人來了,將戚長風夫婦抓了起來。戚長風連忙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喊冤,表示他們抓錯人了,是對方突然出手傷人。但是,巴縣縣令卻搖搖頭表示沒有抓錯,然后拿出一張畫像給戚長風看。
戚長風夫婦看了那畫像后都是一愣,那畫像中畫的正是戚長風。給戚長風看完畫像之后,縣令不由分說,就將他們夫婦壓回了衙門之中。
到了衙門,他們夫婦發(fā)現(xiàn)衙門之中早就等著許多人,有幾人穿著官服,看來是朝廷官員。有幾個是川南的富商,秦青娥家里本是巴縣的茶商,所以也是認識一些。他們一進衙門,就發(fā)現(xiàn)那些相識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不同。
這個時候,他們夫婦都還在疑惑,等到后面,這種疑惑就變成了驚訝。
縣令坐下之后,一拍驚堂木,直接喊道:川南幫幫主,梅友蓮,你可認罪。戚長風夫婦都是一臉懵逼,看了看四周之后,看著那常威,在他們看來,這里除了那些富商和官員外,只有常威有這個可能是梅友蓮。
但是,戚長風夫婦愕然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著戚長風??h令又拿出那畫像,問戚長風這畫像可是他。戚長風已然發(fā)現(xiàn)這背后像是有什么陰謀,但是那畫像畫的分明就是自己,只能說是。
巴縣縣令一聽,說道:那就對了。梅友蓮,其實認證物證都有了,你也沒必要裝了??炜煺J罪,把你做的惡事一一招來。
戚長風自然是不認的,而秦青娥也是急忙替自己丈夫喊冤。她可是看著自己夫君把川南幫作惡的上書文寫好,寄出的??梢哉f,正是戚長風自己寫信上報朝廷要去剿滅川南幫的,他怎么可能是川南幫主呢。
哪知道,常威卻在此時開口說道:這正是你丈夫,也就是梅友蓮的高明之處。自己是官,同時也是賊,而且還主動上書朝廷要剿滅川南幫,這不是正好可以把自己的嫌疑完全避開嗎?
戚長風夫婦二人自然是喊冤,巴縣縣令卻喊出三人,這三人一看就是惡徒,被五花大綁的壓了上來。這三人,正是川南幫被擒獲的三名幫眾??h令問這三人,戚長風是不是他們幫主。這三人自然是點頭應是,稱戚長風就是他們幫主,也就是梅友蓮。
而后,那巴縣又詢問場內(nèi)的富商,還有瀘州附近官員。那些官員表示,那天剿滅川南幫時見到的就是戚長風。而那些富商也是點頭,說之前貨物被劫時,手下們給出的賊人的畫像之中,有一人正是與這戚長風一模一樣。
這下人證眾多,幾乎場面已經(jīng)是一邊倒了。但是秦青娥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夫君會是那作惡川南的川南幫幫主,于是那縣令向秦青娥問道:你此刻脖子上的這串黑珍珠,可是你夫君贈與你的?
戚長風夫婦對望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到這串珍珠項鏈,秦青娥也只能點頭,因為這珍珠項鏈的確是戚長風一個月前送給自己的禮物。
縣令問戚長風這串項鏈怎么來的,戚長風將項鏈的來歷如實說出。這串項鏈是那天他在當鋪外遇到了一名婆婆時得到的,那天他見那婆婆正在與當鋪掌柜吵鬧,于是上前勸架。原來那婆婆是來當那珍珠項鏈的,卻閑那當鋪掌柜給的價格太低。
戚長風問那婆婆掌柜給了什么價格,婆婆說掌柜只給五百兩。那掌柜倒也不生氣,反倒向戚長風吐苦水,說是當鋪本就是看貨給價,如果不壓價,怎么賺錢。戚長風一聽也對,于是問那婆婆要當多少錢,那婆婆說這項鏈乃是家族珍寶,若不是自己兒子現(xiàn)在生病,家里家里沒錢,此番也不會拿出來當錢。
原來婆婆兒子染了重病,醫(yī)生說需要五千兩銀子醫(yī)治加后續(xù)保養(yǎng)。戚長風便向那當鋪掌柜勸說提提價格,而那掌柜也是苦惱說道,雖然這黑珍珠的確稀奇,但是按照市價也堪堪值個四千兩。而這婆婆卻要五千兩,本就超過了這項鏈的實際價格,當鋪是絕無可能拿五千兩來典當這項鏈的。
戚長風聽當鋪掌柜說了也是有理,只能勸那婆婆降低下價格。但是那婆婆也是頑固,說五千兩一分不能少,不然不夠兒子藥費,當了也是白當。戚長風此時見那婆婆神情可憐,想了想說愿意買了這項鏈,不知道婆婆愿意不愿意。
那婆婆本來是不愿意的,說這家傳寶物不能賣,戚長風無奈也只能走了。但是走出幾步,那婆婆拉住了他,說兒子如果死了,這家傳寶物也沒有意義了,同意五千兩賣給他。
戚長風雖然是漕運司官員,但是作為一名清官,哪里拿得出五千兩。秦青娥聽到戚長風的述說,也是想不出夫君哪里拿得出這五千兩銀子。戚長風對著秦青娥苦笑,心里其實也是知道等下說的可能沒人相信,可還是只能繼續(xù)講下去。
戚長風說自己其實本來是絕對拿不出這五千兩的,但是在與那婆婆遇見之前的幾天,他在路上看到一位白胡須老者在街邊賣畫,邊上擺著一塊板子,寫著此畫一萬兩銀子,絕不二價。
戚長風平時自己也畫畫,家里也有收藏一些字畫,但是一萬兩一幅畫實在是天價,就算是他也覺得這價錢太過稀奇。于是他忍不住停下來駐足觀看一番,這一看,發(fā)現(xiàn)這話的確是秒,畫工精湛,意向飄渺。但是,就算如此。從這畫的畫押來看,只是一名無名畫家,要以畫工來看,也就堪堪值個五百兩。
于是,他忍不住勸那老人說這畫價格太高,是賣不出去的。結果那老者聽戚長風一講,反而生氣起來,說這畫乃是名家之作,一萬兩絕對值,甚至還賣虧了。聽這老人這么說,戚長風又是看了看那畫押,但是畢竟他對書畫收藏也只是初入門道,認不出那畫押,便問那老者這畫到底出自那位大家之手。
老者則是笑笑說,他此番賣畫只賣有緣人,有緣人自然能好認出這畫出自誰手,一萬兩本就是虧本買賣,賣的就是有沒有人能識得此畫。戚長風聽了其實已經(jīng)對著老者起疑,心想這畫要是真值一萬兩,誰會拿到這大街上賣啊,準備走了。
哪知道那老者叫住戚長風,說他在這擺攤一天了,只有他一人上前詢問。看他也是個愛畫之人,所以邀請他來一局棋,如果戚長風能贏了他,這畫五千兩就賣給他。戚長風心想五千兩自己也拿不出,再說哪有人真會五千兩買這畫啊,那不是冤大頭嗎。
于是,戚長風坐下來和那老者下了一局棋。本來戚長風以為這老者棋藝應該十分了得,沒想到老者輸?shù)囊凰浚梢哉f是一瀉千里,轉(zhuǎn)瞬間就輸給了他。這個時候的戚長風覺得,看來對方明顯就是以為自己是個冤大頭,故意輸給自己,好叫自己貪個便宜,把這畫買了。
果然,如戚長風所想,那老者輸了以后,拍腿大喊,一臉的不愿意,嘴上說著沒想到?jīng)]想到,鬧著再來一局。戚長風卻是拒絕了,說他不想賣畫,正準備要走,那老者說自己鬧肚子,讓戚長風幫他看下攤子,不容戚長風拒絕就跑去出恭了。
戚長風心里無奈,只能幫著看攤子。誰知道,過不多時攤子面前來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四十多歲,穿著華麗,一看就是個富商。那富商看了看攤子上的戚長風,又看了看那塊牌子后,說這畫他要了。
“他要了?”唐秀兒忍不出喊了出來,她雖然對書畫不懂,但是一幅畫一萬兩,也是超過她唐家少主的認知?!翱偛皇悄苁穷佔榆幍漠嫲伞!?p> 顏子軒乃是近代最出名的書畫大家,唐秀兒聽過他一幅字畫能萬金的傳說,所以才會這么說。哪知道,秦青娥居然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幅畫正是顏子軒的真跡?!?p> 唐秀兒萬萬沒想到秦青娥會這么說,下巴都要掉下來。郭香也是知道顏子軒畫值千金的傳聞,也是聽的稀奇,但是對接下來的發(fā)展更加好奇,對唐秀兒說道:“少打岔,認真聽著?!?p> 唐秀兒連說抱歉,讓秦青娥繼續(xù)說下去。
戚長風聽了那富商的話,自然也是像唐秀兒一般,覺得不可相信??赡歉簧桃呀?jīng)真就拿出了一萬兩銀票,交給戚長風。戚長風自然是把自己與老者的相見與對話,說給他富商聽,想要想要讓那富商明白,不要花冤枉錢。
哪知道那富商一聽戚長風說的,還是說一定要買,而且說既然是戚長風先擁有了這畫的購買權,就讓戚長風開價。戚長風此時看那富商的樣子,是必買這畫的樣子,甚至可能戚長風說這畫值一萬五千兩,那富商也不會還價直接買。
戚長風見那富商志在必得,只好問說這畫到底有何地方值得畫上一萬兩。但是那富商閉嘴不說,看那樣子是生怕戚長風知道這畫作者,反而不賣了。戚長風見這狀況也就沒的辦法,心想既然對方要買,他也沒有理由阻止。
于是,哪富商留下一萬兩銀票就拿著畫走了。戚長風本來以為對方只會給個五千兩,喊住那富商說五千兩就可以了。那富商說五千兩是戚長風贏來的買價,如果他真給了五千兩,待那老者回來,戚長風絕對會如實相告。那時候老者要是懷疑戚長風賣了一萬兩,然后戚長風只拿出五千兩不就說不清了嘛。
戚長風沒想富商反倒會擔心自己,也是心里稱奇,心想那富商說的也有道理,也就讓那富商走了。過不多時,那老者自然是回來。戚長風也是把和那富商的所有對話都如實相告,結果那老者反而塞給了戚長風五千兩。說他既然已經(jīng)決定把這畫五千兩賣給戚長風了,那這五千兩就是戚長風自己賺的。
沒等戚長風拒絕,那個老者就拿著五千兩和那牌子跑了,戚長風攔都攔不住。之后,戚長風得到這五千兩,也是對于得到五千兩的過程太多驚奇,不知道怎么對秦青娥說明,所以就沒有說。
戚長風說到這里,知縣問道:按你這么說,你這五千兩就是這么白得的?戚長風知道說出來肯定沒有人信,也只能苦笑說是。但戚長風卻這時候大喊,有人可以證明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知縣聽了卻像是早就知道戚長風會這么說,問道是誰可以證明。戚長風看向在堂內(nèi)的一名瀘州富商說,那天買那副畫的就是這名瀘州富商。
那瀘州富商聽了反倒是輕蔑一笑說,自己的確是這畫的買主,但是不是從戚長風的手里買的。戚長風此時大聲質(zhì)問這富商為何要說謊話,明明那天就是你買的,為什么不承認,要污蔑自己。
知縣一拍驚堂木,讓衙役按住戚長風,喚上一人前來。上來的衙役手里拿著一副畫,正是戚長風那天幫那老者賣的那副。知縣問戚長風他賣的是不是這幅畫,戚長風點頭說是。于是,那知縣問了廳堂中的一位官差說,這畫是從哪來。
那官差說這畫是從川南幫的寨子里收繳來的,知縣又問那名被戚長風指認的瀘州富商可認得此畫。
瀘州富商出來說道:我自然是認得的,這畫是我從友人手里收來的,本應該掛在我書房內(nèi)。知縣聽了問富商本該在你書房內(nèi),那么怎么會到川南幫哪里去呢。富商說這畫是兩個月前家里遭賊時,被人偷去的。但是家里的仆人見到了那賊人的面目,被那賊人打傷,差點丟了性命。
知縣又問先前那官差,瀘州富商是不是報案了。那名官差點頭說是,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說這就是依著那富商仆人所見賊人描述所畫的畫像。知縣接過那官差上交的畫像,展示給所有人看,畫中也是戚長風的畫像。
秦青娥此時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而戚長風雖然也是震驚,可還是矢口否認。
知縣問那瀘州富商,這字畫向來有仿制贗品,這川南幫手里搜到的這幅,會不會是贗品仿貨。那富商說這畫乃是顏子軒真跡,絕無作假,隨便去哪里的畫商骨玩店鋪一驗,就能佐證。
知縣再問這畫即時顏子軒真跡,那么價值幾何。那富商尷尬一笑,說這畫有市無價。知縣聽了問那富商,若無價怎么買賣,到底價值幾何。富商無奈說道:顏子軒真跡,萬兩黃金保底。
知縣聽了說道:能賣萬兩黃金的畫,只賣一萬兩銀子,你們覺得會有人做這生意?這句話的畫外音,自然就是說戚長風先前說的全是謊話。
那瀘州富商接道:一萬兩金子只是估價而已,誰要有顏子軒真跡,我出兩萬金子買。
萬兩黃金,秦青娥家里雖是茶商,家底殷實,也明白萬兩黃金是筆何其恐怖的財富。一萬金子換一萬銀子,哪有人會做出這種離奇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