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俊按照勇叔說的,自舉著大塊石頭,往山上沖去。剛開始,還覺得并不怎么費(fèi)勁。然而兩三翻下來,僮俊腳也酸了,手也累。僮俊自不理解,勇叔叫他搬這石頭跑來跑去,到底有什么意義,倒不如直接去給他劈柴伙來得輕松哩。
不過,僮俊原本性格要強(qiáng)?!凹热徽f要做到,那就言出必,行之必果,總不能叫勇叔這個(gè)大胡子,看小了自己吧?”想到這,僮俊又自卯足了一股勁。再次往山頭上攻去。
連續(xù)五六回,僮俊著實(shí)覺得撐不下去了。自來到山頂上,一把將石頭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顧自牢騷道:“哎呀,石頭啊!你這命可比我僮俊好,適才都是我舉著你回來跑。現(xiàn)在也輪到我在你身上坐會兒了吧?”
正自說著,僮俊忽然想起,勇叔剛才說過,若是偷懶,回去不準(zhǔn)吃飯的話來。眼下勇叔正在山下竹林里等著,要是遲遲不見回去,肯定猜到這是在偷懶了。想著,僮俊自又起身,搬起石頭來,對著石頭說道:“你這石頭,自是不食人間煙火,但我僮俊可不行!……”說著,僮俊自又舉看石頭,往山上去了。
直等僮俊跑完十遍,已自累得不行。卻見勇叔這時(shí)又指著,另一座坐山頭道:“看見那山頭了嗎?后邊有個(gè)山谷,你把這石頭搬到山上去,扔進(jìn)山谷里,然后再回來見我!”
僮俊不知勇叔此舉,用意何在。不過既然勇這樣說,自己也只好照辦了。“誰讓自己事前跟勇叔,約法三章了呢?”僮俊想著,自又搬起石頭,往那山上走了去。
直等把石頭扔進(jìn)了山谷,僮俊這才拍了拍下手上的灰。自覺得此刻一身輕松,于是沖山谷下?lián)]揮手,打趣道:“拜拜,我親愛的石頭!這下終于徹底把你給甩了吧?嘿嘿!”
說完,僮俊自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自覺得再不用舉這破石頭漫山走了,好像甩掉什么讓人厭惡的東本似的,心里倍感輕松。然而沒曾想到,下得山來,勇叔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再回去,把剛才扔掉的石頭,再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一樣沒有飯吃!”
“什么???”僮俊一聽,這時(shí)火氣立馬上來,道:“開什么玩笑!您叫我舉塊石頭往山上回來跑也就算了。眼下您讓我把石頭扔進(jìn)了山谷,卻又叫我再去找回來?勇叔,您這是誠心在玩我呢吧?。俊?p> “玩你?你很好玩嗎?告訴你,我還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理解要執(zhí)行,不理解也得執(zhí)行。除非你是不想在這呆下去了,隨時(shí)可以走。但若是想留下,就必需完全服從我的安排!”說完,勇便自提著刀,轉(zhuǎn)身走了。
其實(shí),勇叔一方面,是想煅煉僮俊的體力。而另一方面,也是打磨僮俊的銳氣。叫他知道,軍伍之中,什么叫做絕對服從!
僮俊自來到山上,眼看這山谷之下,深不見底。明明就是個(gè)懸崖,根本找不到下去的路,還更別說從里面找到那塊石頭,再給搬個(gè)上來了。心說:“乖乖的,這勇叔明顯就是在刁難我嘛,要不他敢自己來試試?從這下去,不摔他粉身碎骨才怪!算了,這飯啊,我不吃他的就是了?!?p> 正想著,僮俊看見身邊樹上的葉子,想起廖庭織曾經(jīng)說,這種葉子,它不僅沒有毒,還能生津祛燥。于是,也自摘過一片來,放進(jìn)嘴里。只見初嘗略帶苦澀,然而咽下之后,卻有余甘在喉。自又不禁再摘過一片,放進(jìn)嘴里咀嚼起來……
“唉,沒曾想,我僮俊竟也淪落到,要靠吃樹葉充饑的地步。初見廖庭織的時(shí)候,我還自嘲笑他。沒想轉(zhuǎn)眼就輪到我,變成草食動物了。”僮俊此時(shí),自有些沮喪道。
而就在這一瞬之間,僮俊忽然想到:“哎?石頭上又沒有做記號,那勇叔他怎么知道哪個(gè)是?我倒不如隨意找個(gè)像一點(diǎn)的,應(yīng)付他先事了!”想著,僮俊便自在山上,找了個(gè)一般大小,外形相似的石頭,抱著往山下走了去。
眼見勇叔自不在竹林之中,僮俊直接又將石頭搬回到了竹屋那里。看到勇正自坐院里的竹椅上,喝著小酒。僮俊自走過去,向勇叔說道:“勇叔,石頭我給你找回了!”說這話的時(shí)候,僮俊明顯感覺心虛,好像做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一般。
“混帳東西!”勇叔這時(shí)見說,立馬勃然大怒,暴跳如雷道。
僮俊見此,這時(shí)一下跪倒在地,道:“勇叔,僮俊知錯(cuò)了!”
“呵,倒算你小子認(rèn)錯(cuò)得快!原想你空手回來,我倒覺欣慰。你可知道,那山谷之下,豈是常人能夠下得去的?你竟隨意找塊石來糊弄我!”說著,勇叔又自坐回到竹椅上,悠然說道:“既然你自先知道錯(cuò)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說廢話了。我且問你,是否認(rèn)罰?!”
“僮俊知錯(cuò),甘愿認(rèn)罰!”僮俊見說,回道。
“那好,你自舉著那石頭,在此扎一個(gè)晚上的馬步吧!”
僮俊見說,這時(shí)自將手中的石頭舉高,起身扎穩(wěn)馬步,不敢再多言語。
而就在這時(shí)候,王婉嬸子,聽見外面談話,自從屋里走了出來。向勇叔說道:“哎呀,你這是干什么嘛。這孩子都累了一天了,難道就能先歇會嗎?”轉(zhuǎn)而,王婉嬸子,自又想去扶起僮俊,道:“來,俊兒,你快先起來,去吃點(diǎn)東西再說!”
“不,嬸子!僮俊自知做得不對,當(dāng)受這翻責(zé)罰,才能長住記性!”僮俊這時(shí),仍是穩(wěn)扎著馬步,紋絲不動道。
“哎呀,師妹!我這都是為了他好,這事你且先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他不會有事的!”勇叔這時(shí)起身,走過來阻止王婉去扶僮俊,因而說道。
“僮俊,雖說兵者詭道也,但那都是面向敵方說的。若是欺上瞞下,這往小了說,便是奸佞之徒。往大了來說,那就是欺君之罪!我此翻罰你,你服是不服?”
“僮俊認(rèn)服!”僮俊見說,回道。
“那好,那你自在這里受罰吧!”說完,勇叔轉(zhuǎn)而又向王婉說道:“師妹,你也自歇著去吧!放心吧,我自分寸!”
“可是,師兄,他,他真的能撐得嗎?”王婉嬸子,這才邁出兩步,卻自再又回過頭來說道。
“哎呀,他沒事。快去吧!”勇叔回道。
王婉嬸子見說,只好自回屋去了……
話說,接下去日子,僮俊被勇叔的魔鬼式體能訓(xùn)練,折磨的是筋疲力盡,叫苦不迭。連王婉嬸子見到,也都差點(diǎn)要跟勇叔鬧翻臉。不過,卻也是僮俊自己甘愿去受這份罪,倒也怨不得別人。
想來,越王勾踐尚且臥薪嘗膽,齊王韓信也曾受胯下之辱,也許正應(yīng)了《孟子》所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勞其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