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點頭，算是應(yīng)承了慕安。任由她挽著的手臂有些僵硬，能近她身的人向來少之又少，可觸及到那雙泛著波光的明眸一瞬間，欲抬起的手悄然收了起來。
“白曦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察覺到白曦的冷淡，慕安苦著臉直言不諱道。
白曦擰眉，“沒有?！?p> “白曦姐姐別安慰我了?！鄙倥椭^，十分沮喪。
“小祖宗，小姐一向說一不二，她說沒有就一定是沒有的。”姜承甚是頭疼的向慕安解釋，這位小祖宗也是個難纏的主。
“姜承叔您別解釋了，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p> “你很好?！卑钻芈杂袑擂蔚目粗?，古靈精怪的丫頭。
慕安抬頭，睜著一雙大眼睛似信非信的看著白曦，“真的嗎？”
“你白曦姐姐很少夸人，若是她說好，那就是真的好?！?p> “沐哥哥——”
慕安松開白曦，笑著飛奔過去。姜承捂了捂耳朵，現(xiàn)在的小姑娘嗓門都這么大了嗎？
沐如風(fēng)背著手從書房出來，嘴角笑容清淡，“怎么越發(fā)不懂得禮數(shù)了？”
白曦略一恍惚，鮮少見過他這般有耐心的時候。如此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慕安，就連責(zé)問中都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
“主宅一直不見你回去，我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蹦桨侧街毂г?。
“看看，女大不中留啊，也沒見你對你親哥有多噓寒問暖?！毖郧鍙臉窍律蟻恚桓焙掼F不成鋼的樣子。
小姑娘完全不理會言清哀怨的眼神，“哥哥你還是先解決你身邊那群花蝴蝶吧，父親說你再沾花惹草就可以不用回去了?！?p> 言清瞪她，“臭丫頭，你欠收拾了是不是？”
慕安朝他做了個鬼臉，躲在沐如風(fēng)身后笑瞇瞇的看著他。
“今天回去明天不用跟我出來了。”
“你——”
秦澤朝慕安使了眼色，“小慕安，跟著你秦澤哥哥混，我?guī)愠鰜??！?p> “還是秦澤哥哥疼我?！?p> 幾人笑開，其樂融融。
沐如風(fēng)目光落在白曦身上，她的笑容很淡，靜立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似察覺到什么，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阿曦……”
白曦收了目光，“下去用餐吧?！?p> 不得不說，慕安是個能言善辯的姑娘，一頓早餐因為她吃的異常熱鬧。白曦吃著煎蛋和香腸，溫雅的笑著，眉色沉靜，如果不出聲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卻無人注意到沐如風(fēng)的面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白曦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慕安忍不住開口，“白曦姐姐怎么吃這么少？”
白曦笑了笑，“我食量小，你正長身體，慢慢吃?！?p> “白曦姐姐這么瘦才應(yīng)該多吃些，哥哥總說我該長成小胖豬了?！?p> 隱有笑意在白曦臉上浮現(xiàn)，她靜靜的靠在椅背上，小小年紀(jì)卻心思通透，善察言觀色，察覺她的情緒卻能不著痕跡的調(diào)節(jié)氣氛。像沐氏這樣的地方出來的孩子大多從小受到訓(xùn)練營的訓(xùn)練和黑道上的浸染。慕安無疑是幸運的，才能養(yǎng)成這般單純的性子，若有可能，她倒希望她能一直活在言清的庇護之下。
早餐后，白曦原本打算去書房找?guī)妆緯虬l(fā)時間，奈何手機響了起來。知道她號碼的人不多，除了葉辰他們就數(shù)沐如風(fēng)，打開一看，唇角不自覺勾了勾。
接通電話，“教官怎么有空找我了？”
相較于昨天，林迪語氣和善了許多，“你很忙？”
頓了頓，“……不算忙。”
“確定沒什么要緊事？”
眼睛里泛著深深淺淺的光，“嗯……正打算看看書陶冶情操，教官有什么問題嗎？”
“不來訓(xùn)練營？”林迪單刀直入。
白曦剎那間笑了，嘆了口氣，“老師不待見我，實在沒什么興致?！?p>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我真是高看你了！”林迪逮著機會便開始挖苦白曦，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教官說的是?！?p> 林迪被噎的啞口無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丫頭這么好說話了，“你吃錯藥了？”
“您是我教官，我順著你一些，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嗎？”
“你還有這樣的覺悟？”
有身影出現(xiàn)在白曦視線里，神色間復(fù)雜的顏色稍縱即逝，聲音平淡如水，“教官，咱們有話直說吧，不然我該掛了?！?p> 林迪也不避諱，“老師可等著你過來呢?！?p> “哦？”
“老師刀子嘴豆腐心，明著里不說，實際上在情報室盯了訓(xùn)練營大門半天了?！?p> 白曦薄唇扯出一抹淺笑，“教官有心了，薇園今日來了客人，所以只能明日再來賠罪了?！?p> “既然這樣，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明天你可得好好陪我練練。”
“一言為定。”
掛了電話，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籍，“你怎么過來了？”
“慕安她頑劣了些，你莫放在心上?！?p> “我很喜歡慕安?！?p> 頓了頓，“沐如風(fēng)，我也有弟弟妹妹，我十歲的時候母親才生下他們，那天父母兩人激動落淚。我站在床邊看著兩個粉嘟嘟的娃娃，心里的喜悅不亞于任何一個人。我暗暗發(fā)誓，等他們長大，我一定帶他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我會教他們很多東西，告訴他們，我是個好姐姐。”
“怪我嗎？”他抓著她的肩，語氣遲疑。
白曦偏頭看向一邊，雙眸深幽，窗外陽光穿過新長出來的綠葉緩緩灑進房間清淡如水，睫毛輕顫，緩緩閉上了眼睛。
白曦姐弟三人，有妹白靜，有弟墨子云。
兒時她哄他們?nèi)胨?，上學(xué)回來第一件事便是照顧兩個弟弟妹妹。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的人是她，會高興的咧著嘴巴對她笑。她緊緊抓著他們的手，一步步教他們站立行走，她看著他們的眼，耐心的教他們說話。
一歲的時候，子云扶著家具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無意識開口嘟囔，“姐姐——”
她差點流出眼淚來，弟弟第一個叫的不是父親母親，而是姐姐。子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看到姐姐眼里盡是笑意，一個勁的重復(fù)著那一句，“姐姐。”
那天，不過幾個小時，悶聲玩著玩具的白靜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子云重復(fù)的話語叫道，“姐姐?！?p> 稚嫩的小臉上爬滿了笑意，她抱著兩個小家伙，親吻他們的臉頰，你們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