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疼風拂衣。之后對她也是更加上心了些。
閑著沒事的時候,便經(jīng)常同她談些詩詞歌賦,錦繡文章,當然談的大都是一些與自然風光有關(guān)的一些文章,以免重新觸及她的傷心事。
短短幾日里,江瀾和她倒是親近了幾分。
江瀾不在的短短的半個多月里,長安城里發(fā)生了很多事,譬如麗貴妃和黎家同周家走的越來越近,再譬如,她阿娘劉燾和良妃也不知道何時滿滿熟絡起來,又譬如阿娘又獻了一批新的美女服侍皇帝舅舅,麗貴妃逐漸失寵。
還有,江瀾回來之后還聽說,前幾日里一批大臣上奏皇帝,請求早日立后,卻被皇帝舅舅不動聲色的給駁了回去。
中宮無主,麗貴妃在后宮位分最高,又是太子之母,封為皇后,是理所當然的事。
坊間有人傳聞,麗貴妃不能被成功立后,怕是與鎮(zhèn)國長公主劉燾脫不了干系,此事必然有武陵侯府的一份力。
聽說宮里派人壓過謠言,但是卻沒壓下去
不管怎么說,公主府與麗貴妃一派,現(xiàn)在簡直是勢同水火,若不是因為太子和江瀾私交甚好,雙方不便于撕破臉皮,怕是會在明面上掐起來。
皇宮里的暗潮洶涌,連江瀾這個一向的閑人,都能感覺出幾分端倪來。這一切,隨著蒼梧圣女的到來倒是逐漸歸于表面上的平靜。
蒼梧國來朝見的那日,是太子劉旸和瑯琊王劉璟全稱陪同接見的。
走過了一系列復雜的儀式,受了蒼梧國主參拜,儀式結(jié)束,差不多也到晚上了。
為了顯示天盛國威,劉至設宴款待蒼梧國主,天盛的有品級的大員們基本上都出席了,江瀾身為郡主,自然也是要參加這種在她看來無聊的宴會的,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周淑真竟然也同樣出席了。
看樣子,周姐姐應該已經(jīng)是內(nèi)定下來的太子妃了。
劉璟忙了一整天,直到晚宴的時候才偷了個閑,知道江瀾已經(jīng)進宮了,便得空去尋江瀾,算起來,自從她從八清寺回來之后,她們也有幾天沒見面了。
從前在一處讀書,天天見面,只覺得尋常,后來他逐漸忙碌起來,沒空去上書房,只能去侯府去尋她,不能天天見面,反倒有些不習慣起來。
有時候處理著軍中事務的時候,腦子里有時都會不自覺的閃過她的眉眼,尤其是那一雙生的極好的眼睛。
江瀾見到他也很開心,打趣了幾句,問道:“你不需要去忙事情?”
劉璟道:“自有皇兄看著,我不過是輔助皇兄罷了,少我一個不少?!?p> “那……你可否見到了那傳說中的蒼梧圣女了?怎么樣,長的美不美,是怎么個好看法?”
“我沒見到?!眲Z出言,見江瀾有些失望,安慰她道:“蒼梧國主拜見的時候不方便帶著圣女,不過你放心,待會宴會上定然能見到?!?p> 江瀾點了點頭:“嗯,只是不知這圣女,來了天盛之后要如何。進皇帝舅舅后宮是肯定不可能了,定會被指給某位皇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有此艷福了?!?p> 劉璟看著她歪著腦袋揣測的小模樣,不自覺的笑了笑,接著她的話:“我也不知,但我知道定然不會指給我的就好。”
“不一定哦?!苯瓰懚ǘǖ目粗鴦Z臉上少見的笑顏:“阿璟,你以后出門在外的時候,最好還是別笑了,你知不知道,你一笑我心都化了,雖然你率軍出征蒼梧,可那蒼梧圣女未必會有我的定力,難保不會被美色誘惑?!?p> 劉璟聽了江瀾的話,無奈的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江瀾從前只覺得劉璟不笑的時候好似謫仙,但笑起來,她都有些不知該怎么形容。
謫仙染了凡世的人氣,倒顯得更多了溫暖,少了幾分不可親近,江瀾只覺得好像這御花園的景都有些襯不上他。
劉璟敲了敲她的腦袋,道:“你這比喻,我都不知是夸我還是罵我,哪有你這般夸男子的?!?p> “而且,你當我是天天時時都把笑掛在臉上的嗎?更何況,我的幾個皇兄們尚未大婚,怎么也不能輪到我的?!?p> “那你無緣艷????!苯瓰懘蛉に馈?p> 劉璟無奈:“這算什么艷福?!?p> 儀式完畢已是晚上,距離晚宴的時間本就不長,劉璟二人說了不過一會,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晚宴的時間,劉璟看時辰不早,便帶著江瀾一同回了宴會。
此次晚宴,雖說是國宴,可是白天的時候已經(jīng)帶著蒼梧國的一行人見識了天盛的莊嚴大氣,于是乎,晚宴的地點就設在了御花園中。
江瀾回去的時候,采衣久久不見江瀾回來,眼看晚宴就要開始了,公主和侯爺就要來尋小姐了,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準備去叫江瀾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江瀾回來了,連忙迎上去跟看到救星似的:“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恐怕侯爺就要派人去尋了?!?p> 江瀾安撫了一下她之后,眼睛四處看了看,疑惑道:“拂衣呢?怎么沒見她?”
“拂衣剛剛說是肚子不舒服,小解去了。不過去了這也有好一會兒了,按理說也該回來了。不會是迷路了吧?”
江瀾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姑姑派人去尋一下她吧,拂衣第一次入宮,初來乍到,惹到宮里的什么貴人就不好了?!?p> 采衣點了點頭,道:“諾,奴婢這就親自去尋,小姐放心?!?p> 江瀾微微頷首,帶著兩個宮女跟著劉燾進了晚宴。
她由于被封了郡主,位置便不能在自己阿爹阿娘身邊,自己坐在一眾郡主之中,離劉璟的位置倒是很近,剛好在他下首不遠。
晚宴開始,不過又先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和江瀾都已經(jīng)看慣了的歌舞表演,江瀾不禁有些興致缺缺。
看著面前正在表演的一位舞女,據(jù)說是天盛最好的舞女,來鎮(zhèn)場子的那種。都傳聞蒼梧的圣女善舞,天盛絕對不能被蒼梧比下去,丟了面子。
或許是她天生對舞蹈不感冒吧,舞女舞姿曼妙,衣袂飄飄,一雙眼睛跳起舞來似是會勾人一般,可在別人眼里千變?nèi)f化,婀娜多姿的舞蹈表演,在她眼里卻是千篇一律,索然無味,實在沒什么能欣賞得來的。
江瀾沒什么興致的飲了一杯酒,看著面前的舞女揮舞著水袖轉(zhuǎn)圈,只覺得眼花,心道這蒼梧圣女怎么還不出來?若不是為了這蒼梧圣女,她才不會在這種地方呆這么久呢。
看不懂舞蹈,她四處看了看,本想去找劉璟說幾句話的,但轉(zhuǎn)眼一瞥看到劉璟正專心致志的看著表演,江瀾本著雖然自己看不懂可不能去騷擾那些真正能欣賞的人的原則,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是這樣想的,可江瀾的心里還是隱約劃過意思不快。
宮女替她布好菜,江瀾看著面前的菜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了采衣,放下筷子估摸了一下時間,心想著采衣怎么還沒回來?
正這般想著的時候采衣也剛好回來了。采衣看了兩眼身邊服侍的小宮女,湊到江瀾身邊耳語了幾句。
剛才她在尋拂衣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拂衣和一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采衣存了一份疑心,沒有立刻上去,想了想,躲在了一叢花樹之后,目睹了兩人的談話。
那人穿的是標準的蒼梧服飾,應該是跟著蒼梧國主一同來天盛的,看樣子拂衣與那人似乎還頗為熟絡,但由于離得太遠,她并沒有聽清楚二人在說些什么。
采衣自己出來時間太久小姐不放心,盯了二人一會,便匆匆趕回了江瀾身邊。
江瀾聽了,皺了皺眉,抿了抿唇道:“我記得拂衣本就是蒼梧人氏,與蒼梧的人熟絡,也是自然?!?p> “采衣,不用懷疑她,我當初就說過,她若想離開,隨時可以走,而就算是她是蒼梧的間諜,苦肉計沒必要使到如此地步,更何況留在我身邊,她得不到什么有意義的情報,而且我覺得她不是那種人,我相信她。”江瀾放下杯子,整個人透著一種豁達與淡然。
“小姐,您今天喝了不少酒了,不能再飲了?!辈梢掠山瓰懙呐e杯,看到江瀾已經(jīng)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默默的空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酒壺,連忙讓人把酒壺撤下去換上了茶。平時江瀾在府里可都是滴酒不沾的,這些可真是不少了。
幾乎是采衣回來沒多久,拂衣就跟著回來了。應該是在采衣回去時,對話就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
江瀾看到她回來,并沒有追究剛才在御花園里采衣看到的一幕,而是一如往昔的對她。
拂衣是有武功的人,感知力和耳力都很過人,其實剛才采衣過去躲在樹后的時候,她已經(jīng)知道了,怕江瀾多想,懷疑自己有二心,才匆匆結(jié)束對話回來的。很恰好,采衣向江瀾密語的那一幕她也全都看都了,她們倆的對話,她也聽到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