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當(dāng)天貼出去就有人來應(yīng)聘了,一個壯年男子出去給別人做長工,一個月也才三百文的。這小小的一個醬園,管事七百文,普工四百文,一天才上四個時辰,每月還有休假,雖說不包飯但是每天有十文的伙食補貼,這條件比鎮(zhèn)上的都好,離家又近,一時之間院門又圍滿了人。
在眾多人選中,趙子衿選了一個二十上下的男子做管事,這個人名字叫張致遠,是個秀才,大概是有功名在身,所以村里人都挺聽他的話的。數(shù)算的不錯,字寫的也湊合,人看上去也清清秀秀挺老實的,但是到底怎么樣也得相處過才知道。
普工招了五個負責(zé)炒料裝壇子的大叔,三個備料的嬸子,還有兩個負責(zé)洗洗刷刷擔(dān)擔(dān)抬抬的小子。
沒有被選上的村民也沒有氣餒,醬園長期還收豆豉,家家戶戶都會做,一個月出個幾十上百斤也是可以的。
五美醬園開張半個月后,范錦溪便上門來提那一千斤的豆豉醬了。
人是坐著馬車來的,身后跟著兩輛牛車。氣派的馬車在醬園門口停了下來,正在院子里洗新壇子的張義機靈的跑進去叫了正在監(jiān)工的趙子衿出來。
趙子衿走出炒料房看到來人,樂了一下。
“錦溪來啦,快進來坐?!壁w子衿招呼范錦溪進辦公室坐,吩咐伍遠志讓人把成品倉里做好的那一千斤豆豉醬搬到牛車上去,自己則去廚房泡茶去。
范錦溪坐在辦公室里,看了一下,不算太大的桌面整齊的擺放著文房四寶,書桌后面的架子上算盤下壓著幾本本子,看上去像是賬本。
這趙子衿還會打算盤算賬?不簡單啊。
趙子衿捧著茶水和花生進來的時候,范錦溪還在打量著這間辦公室。
“錦溪兄大駕光臨,是為那般啊?”趙子衿調(diào)笑著把手中的茶盤放下,問道。
范錦溪笑著回話:“子衿你這話說的,我好像不能來似的,別可忘了你開業(yè)那只大燒豬還是我送的呢?!?p> 醬園開張前趙子衿給范錦溪送了請?zhí)?,可是他要去縣城沒來,讓榮平送了只大燒豬過來,以表祝賀。
“呵呵呵,開玩笑的。喝茶,之前不是說好派人來取貨就行了,怎么你自己親自走這趟?”笑著給范錦溪倒了一杯茶。
范錦溪喝了一口茶回道:“當(dāng)然是來找你談生意啊?!?p> “?。坑终勆??你這第一個一千斤還沒拿走呢,你訂這么多賣的出去嗎?”
范錦溪剝開一顆花生,聞著挺香的:“你盡管賣就行,你上次給我的那半斤,我送到州府去了?!?p> “啊?”倒茶的手頓了頓
“夏日炎炎,我爹胃口不好,我把那半斤醬托人帶了回去,我爹就著你那醬現(xiàn)在天天都能吃下兩碗飯?!?p> “我爹來信還說這醬味道好,可以放到我們家的店去賣。我想啊,一個月一千斤怕是不夠了?!?p> “一個月一千斤還不夠?你家雜貨店多大?。俊壁w子衿吃驚的問道。
范錦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家雜貨店大不是很大,就是多。鎮(zhèn)上德安雜貨知道吧,那就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p> 開玩笑,當(dāng)然知道啊,這德安雜貨整個嶺南大小鎮(zhèn)街都有分店,分店覆蓋面積就跟現(xiàn)代的美X佳那樣,那是到處都有啊。
趙子衿還想什么時候去德安推銷一下自己家的豆豉醬,誰知道這金大腿早就被自己抱住了。
其實趙子衿誤會了,抱住這條金大腿的不是她,而是跟范錦溪沒說過幾句的藍采薇。
趙子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細節(jié),德安,德誠,都是德開頭的。難道自己打算明天去推銷的那家德鮮居酒樓,也是……
“德誠大押,德安雜貨都是你們家的,你別告訴我,鎮(zhèn)上那家德鮮居酒樓也是你們家的?”
范錦溪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xù)剝花生吃。
趙子衿差點把嘴里的茶給噴了出來,推陳出新的五美云吞搶了不少小吃攤小飯館的生意,唯一沒搶過的就是德鮮居,那館子還是天天客似云來。
“說真的這一千斤是真的不夠了,德安要賣,德鮮居也打算用這醬開發(fā)的新菜式出來?!狈跺\溪吃著花生說道
“…………你打算加多少?”
“一個月最起碼三千斤吧,你那茱萸醬有的話,也能賣我一些?!?p> 趙子衿想都沒想,直接給拒了:“那個不行,做一罐那醬得花我多少東西,不行不行?!?p> “好吧,那豆豉醬我一個月下那么多,你是不是要給我算便宜點啊?”范錦溪也不勉強人,一筆帶過后,開始講價。
“抹零了,二百三十兩三千斤?!?p> “太貴了,二百兩?!庇质悄?,這抹零才抹四兩,他買了三千斤??!一個月啊!
趙子衿翻了下白眼,一刀下去三十兩兩,這一個家庭一年都不知道賺不賺的到三十兩呢,無良!奸商!
“你拉著這一千斤走吧,剩下的我找別人買去?!壁w子衿拿過范錦溪手里的裝著花生的盤子,直接趕人。
范錦溪拍掉趙子衿搶食的手,護著盤子說道:“嘖,放手。你這人怎么這樣,買賣都不許人討價還價的啊。”
“二百二十五兩三千斤,要就要,不要就算?!壁w子衿坐了回去,開始寫文書。
范錦溪吃著花生小聲嗶嗶:“小氣,才便宜九兩。”
埋頭寫文書的人,抬眼犀利的看了他一眼。范錦溪立馬訕訕的閉上嘴巴,低著頭繼續(xù)乖順的剝花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