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湖喊得喉嚨嘶啞,可對岸上的骷髏,完全無動于衷。
在秀兒旁邊,梁世芳和郭莫森并肩站著,靜靜地看著李清湖腳下的石頭一點點下沉,他們眼里只有冷漠,甚至于在梁世芳的眼神里,能夠看到目的達成的喜悅。
“就算沒有黑瘤果,我們這次出去,能夠從羊灣那里領到不菲的靈石?!?p> 梁世芳第一次露出陰鷙的笑容,之前的一切,所謂的家長里短,有一半的話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迷惑李清湖,讓他放松警惕,否則以她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殺死李清湖。
之前在鼴龍的巢穴里面,項金列的陰謀差一點得逞,可惜就差一點點。
接著他們不得不繼續(xù)掩飾,靜靜地等待機會。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郭莫森和胡上進發(fā)生了矛盾,本來四個人是一伙的,內(nèi)部突然起內(nèi)訌,她急了,奪過弩弓,奮力一搏,對著李清湖的后背連射兩箭。
還好,她賭贏了。
如果李清湖從黑炎洞活著出去,她、郭莫森和胡上進都很難活下去,羊灣不會讓他們活下去,因為羊灣開口安排他們刺殺李清湖的時候,已經(jīng)明說了,要么李清湖死,要么他們死。
現(xiàn)在好了,李清湖要死了,她不但能夠活下去,還能得到非常豐厚的報酬。
她真的有一個孩子,不是女孩,而是男孩,也不是她之前一直說的聰明伶俐,恰恰相反,她的兒子是個呆頭呆腦的智障孩子,她了解到有一種非常貴重的靈果能夠治療自己的孩子,所以這次進入黑炎洞,就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兒子。
有了黑瘤果,還有羊灣提供的豐厚報酬,相依為命的兒子,就能夠和其他孩子一樣活蹦亂跳,甚至能夠跟隨她的腳步走上修行之路,將來娶妻生子,功成名就,成為她的驕傲。
從此以后,誰還敢取笑她的兒子!
“呵呵呵……”
她看著李清湖的鞋底已經(jīng)在巖漿的炙烤下冒出黑煙,嘴里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郭莫森轉身,翻找丟在地上的行囊,從里面拉出一根繩子,這根繩子原本是備用救生,在山洞里面一旦掉落到狹縫深坑當中,這樣一根繩子就派上大用場。
項金列準備的很充分,之前一直沒有用,現(xiàn)在被郭莫森翻了出來,郭莫森抓著繩子末端舉過頭頂,手腕輕輕抖動,繩子便在頭頂展開,劃著圈子在旋轉,攪動冷風熱風,呼呼作響。
“你干什么?”梁世芳很是困惑,完全看不懂郭莫森的行為。
郭莫森沒有講話,手腕一抖,繩子一端便朝巖漿上空飛過去,一頭撞到李清湖的身上。
李清湖已經(jīng)看到腳底板冒出濃煙,高溫炙烤皮肉,一陣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可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巖漿烤熟。
看到突然飛來的麻繩,心中一喜,一把抓住麻繩,手腕一絞,麻繩纏住手臂,接著另一端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整個身體一輕,接著騰空而起,穩(wěn)穩(wěn)落在了對岸的石臺上。
腳踏實地之后,李清湖感覺到無比的穩(wěn)重,抬眼看去,郭莫森正在扯動麻繩,一圈圈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
在郭莫森旁邊,梁世芳那張尖尖的臉頰上,充滿了絕望和憤怒,手中細劍斜向上舉著,劍尖對準郭莫森的喉嚨,她尖叫著質(zhì)問道:“就差一點點,我們就能成功,這是我們共同的任務。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救他?別以為你一個人出去,就能夠活下來,我們都得死,都得死!”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已經(jīng)帶著哭腔,也帶著撕心裂肺。
郭莫森渾然不在意,繼續(xù)安靜的收拾手上的麻繩。
呲!
梁世芳手中的細劍前進一寸,劍尖扎進了郭莫森的脖子,穿透了柔軟的喉嚨,仿佛有氣流從喉嚨里側漏出來,傷口只是出現(xiàn)了一條細小的紅色痕跡,并沒有血液流淌下來。
郭莫森扭頭過來,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隨著他頭部的扭動,細劍在他喉嚨上劃開了更長的一條傷口,可他渾然不覺得疼痛。
他把纏好的繩子打了個結丟在身后,伸出沾滿血漬的手掌,輕輕按在梁世芳的頭頂。
梁世芳臉上現(xiàn)出掙扎的表情,接著轉變成驚恐的表情,最后整張臉枯萎下去,跟隨臉頰枯萎下去的還有整個身體。
當郭莫森的手掌離開梁世芳頭頂?shù)臅r候,梁世芳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尸體,仿佛是已經(jīng)風干了很多年的干尸。
李清湖看到眼前一幕,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
從梁世芳的話里,明顯可以看出來,郭莫森跟他們是一伙的,可最后居然出手救下他,而且殺死梁世芳的手法是如此的詭異。
李清湖站在秀兒旁邊,警惕的盯著郭莫森,試探性的開口道:“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郭莫森指了指李清湖的胸口,沒有說話。
李清湖點點頭,說道:“我會記在心里,以后但有所求,盡管開口?!?p> “不是?!?p> 郭莫森搖頭,又指了指李清湖的胸口,聲音沙啞道:“你胸口兩根弩箭還沒拔出來,要不要我?guī)兔???p> 李清湖低頭一看,果然是這樣,也不需要對方幫忙,手上用力折斷箭頭,從后邊把兩根弩箭都拔了出來。
郭莫森講每一個字給人很生澀的感覺,不過面對李清湖,他臉上居然有著一絲神采,張嘴醞釀了半天,最后一字一頓道:“你的身體沒有血液流出來?!?p> “靈氣如漿,聽說過嗎?”李清湖狡辯道:“我是個天賦異稟的天才,靈氣充斥血管,已經(jīng)不需要紅色的血液。”
郭莫森搖搖頭,道:“你和我是一類人,我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
“一類人?”李清湖很是詫異,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根本算不上是人。
“確切的說,我和你都不是人,我不知道在陽間他們用什么名稱來稱呼我們,哦,對了,他們一般把我們統(tǒng)稱為鬼?!惫f得很艱難,不過仍然一字一頓,努力的說出更多的話。
李清湖呆立在原地,心中秘密被戳穿的感覺,竟有一絲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