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威震邊軍的旅帥陳堂龍被殘忍的切成兩半。
身體中迸發(fā)出的血霧與大龍駒的血融合在一起,頃刻間便染紅了方圓一丈內的土地。
這一幕,讓所有人心寒。
同樣,讓眾人懼怕的還有空地上突然多出的那個少年。
對方拎著斧子,眼中俱是殺意。
他先殺陳堂龍,自然是離王的人。
因此,梅杰刀鋒指向蘇衛(wèi),厲聲喝道:“斬了此人,為陳旅帥報仇?!?p> 這是梅杰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話。
下一刻,蘇衛(wèi)的‘砸云?!湓诹怂纳砩稀?p> 巨大的壓力直接碾碎了梅杰身上的甲胄,直接將他拍成肉泥。
至此,邊軍與西柳叛軍的兩大頭領悉數(shù)陣亡。
“棄械者免死?!?p> 蘇衛(wèi)的聲音傳遍西柳大營。
陳堂龍與梅杰在下屬眼中,都是極為厲害的修行者,卻沒在蘇衛(wèi)手上頂一個回合,顯然,這個少年更為厲害,境界也更加的高。
拓脈之上,就是凝元。
凝元境的修行者,無論是西柳鐵騎還是邊軍眼里,都是非凡般的存在。
這等人,身為聚氣或者不曾修行的邊軍與西柳叛軍,誰敢惹?
因此,一名怕死的西柳叛軍利索的丟掉了手里的長刀。
接著,武器掉地聲絡繹不絕。
便是勇猛的邊軍,也將手里的兵器扔了。他們很清楚,以離王的心胸,不會深究此事的。
當然,若是靖國公勝了,更加不會有事。
不過混亂中,最先反叛的幾個西柳副將還是偷偷逃走了。
許繼看在眼中,沒有去追。
只要離王無事,這些人跑不遠。
許繼安排人將投降的西柳叛軍與邊軍一一關押,然后走到蘇衛(wèi)跟前,雙手抱拳:“多謝蘇門候前來解圍?!?p> 原本,許繼是不認識蘇衛(wèi)的。但下屬中有人曾于宮三血洗亥豕門那日見過蘇衛(wèi)。而且,蘇衛(wèi)此刻身著戍城衛(wèi)的甲胄,更加方便認出。
至于蘇衛(wèi)為何變得如此厲害,許繼沒有去想。總之,對方是自己人就好。
“許將軍,我得立馬去皇城,你收拾好人馬就跟過來。”蘇衛(wèi)說完,許繼低聲回了幾句。
都是建議。
如今這個場面,以蘇衛(wèi)的修為,自然是以他為尊。因此,許繼的口吻非常客氣。
他很明白,今夜只有這個少年才能救下離王。而靖國公所有的謀劃中都不曾考慮道蘇衛(wèi)。
那么,蘇衛(wèi)肯定就是一支奇兵。
亦是破局的關鍵。
“那你速速去辦?!碧K衛(wèi)說完邊走。
許繼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腰間掛著個東西。
圓滾滾的,不知何物。
……
離越皇城正門前的廣場上,掛著無數(shù)彩燈,燈光照得四處如同白晝。
原本,這里聚集著前來觀燈的大批百姓。
但現(xiàn)在,只有身著鐵甲的軍士以及冰冷的弓箭,長槍與鐵刀。
離王玄狩與國師蒙涉站在正門墻頭,看著刀劍林立的大軍,臉色均是無比凝重。
靖國公發(fā)動宮變時,離王還在千極殿大宴群臣。
按照往年的老規(guī)矩,這頓重陽盛宴過后,離王會駕臨正門廣場,與民同樂。
但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御林軍來報,亥豕門響起了登聞鐘聲。
伴隨鐘聲的,還有狼火。
“蘇衛(wèi)就在亥豕門,應該不會有事?!泵缮嫫鋵嵰埠苄奶?。因為若是蘇衛(wèi)第一時間解決了問題,登聞鐘不可能響起來,更別說燃狼火了。
那么,襲擊亥豕門的極有可能是青木宗。
至于原因,蘇衛(wèi)殺薛長久,殺方天兄弟,還不夠嗎?
“去查明緣由?!?p> 離王吩咐完后,與群臣又飲了一杯。
同時,他看了眼靖國公的座位。
空空如也。
入席前,靖國公長史來報,國公爺思念獨子患上重病,無法前來。
這是句赤裸裸的假話。
但離王沒有揭穿。
靖國公離黃鐘是他的親弟弟,年幼便開始修行,雖然天資一般,但此時也是拓脈巔峰,怎么會生病呢?
不過對方畢竟是真的死了兒子,因此離王并不惱怒。
那就隨他去吧。
盞茶時間后,御林軍落下了皇城中的所有大門。
因為靖國公反了。
叛軍幾乎同時占據(jù)六座城門,放城外的邊軍進城。除此之外,靖國公一脈的貴族也起兵擁護。
不時間,靖國公便帶著大軍堵在了皇城正門前。但并沒有發(fā)起進攻。
他在等人。
等能殺離王的人。
但離王與國師豈能讓他等。他二人都是凝元境的修行者,在盤禹幾乎無人能敵。
只是就在離玄狩與蒙涉準備殺出皇城時,他們發(fā)現(xiàn)皇城大陣出了問題。
原本的皇城大陣,會擋住外敵的侵襲。
但現(xiàn)在,這座皇城大陣赫然封住了出去的通道。
縱使離王與國師聯(lián)手合擊,也不能打破這股結界。
“皇城大陣的中樞已經(jīng)讓我的人給毀了,你們根本出不來。”靖國公坐在舒適的大輦上,朝著城頭的離王喊道:“三哥,西柳,東湖兩座大營已經(jīng)被我拿下,你沒機會了,還是早些自斷吧,我留嫂嫂跟宏澤一條性命?!?p> 離王如今并未設太子,幾個兒子都在外地州城鎮(zhèn)守,盤禹城中只有宏澤一個公主在。
但靖國公一旦登基,肯定會派人殺這幾個侄子的。
宮變跟斬草除根從來都是一體的。
至于幾個女流之輩,壓根翻不起浪花。
再說了,青木宗一旦對靖國公表示支持,離越國內,誰也不敢多話。
“他在等人?!?p> 蒙涉一眼就看出了靖國公的圖謀。
但此刻皇城大陣逆向運轉,里面的人誰也逃不出去,靖國公等多久都沒問題。
“你去……”離王低聲在蒙涉耳邊說了幾句話。蒙涉果斷搖頭:“君上,恕蒙涉抗旨,此等危急關頭,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而且,一旦青木宗的人到了,你覺得他們會讓我離開嗎?”
蒙涉與離王之前討論過,覺得靖國公宮變肯定是得到了青木宗的首肯,同樣,靖國公要等的人也是青木宗弟子。
“不知亥豕門如何了?!?p> 離王站在城頭,看著城內各處出現(xiàn)的大火,知道是叛軍正在與忠于自己的軍隊搏殺。
如此,可就苦了今晚進城觀燈的百姓了。
“你不該今夜宮變。”
離王指著城下的靖國公道:“為人君,豈可擅殺子民?!?p> “單憑這一點,你離黃鐘也當不了王?!?p> 蒙涉身后,一名老臣怒吼道。
現(xiàn)如今,離越的重臣大多都在宮中,尚沒有生命危險。但各府的家眷呢?
邊軍雖然勇猛,但也殘殺嗜血。
盤禹這座城,在他們眼中,無異于溫柔鄉(xiāng)。
而且,靖國公一旦得手,為了照顧邊軍,肯定會下些無恥的旨意。
“當不當王,不是你們說的算。”
離黃鐘依舊靠在大輦上,緩緩而道:“天亮之前,你們都會死,那時,我便是王?!?p> “有人?!?p> 忽然,離黃鐘身側的一名親兵指著皇城下的護城河叫道。
很快,眾人便見一個濕漉漉的人影爬上了永定橋。
永定橋是皇宮正門與廣場中間搭的一座白玉橋。
橋下便是水勢極深的護城河。
城頭上的蒙涉看著橋上的人影,覺得有些熟悉,然后甚是激動的朝離王道:“他來了?!?p> “殺了他?!?p> 城下,離黃鐘已經(jīng)看清了橋上人影的面目。
他并不認識對方。
不過此人突兀的出現(xiàn),肯定不會有好事。
那么殺了,最好。
登時,第一排的叛軍舉起了手里的弓弩。
然后破空聲響徹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