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向黎遠的岐莪右腳踏地,凌空而起六尺,右手握住劍柄將插在自己脖子上粗鐵長劍拔出,以劍代刀,攜兇猛無匹之力壓向黎遠。
鮮血自創(chuàng)口噴涌而出,岐莪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但這樣的創(chuàng)傷此時并未明顯削弱已然是非人之身的岐莪的威勢。
反而是噴灑的血幕和揮下的長劍,為其增添了一縷難言的詭異可怖。
“我說,要有光?!?p> 在黎遠的靈魂星空中,代表光的白色太陽一顫,一股宏大的力量流出,在黎遠本體與現(xiàn)實的界限處被消磨了近九成九,才突破阻礙,涌入現(xiàn)實。
一個拳頭大的光團驟然出現(xiàn)并擊在岐莪眉心,伴隨一聲慘叫而起的,還有血肉被燒焦的氣味。
岐莪在半空中的身體驟然一頓,被黎遠帶著光屬性的攻擊一砸,他已經失去了對攻勢的掌控。來不及松手的長劍拽著被突然來襲的劇痛困住心神的岐莪,狠狠摔在了石地上。
“小兒!你做了什么!”
岐莪狼狽起身,猙獰可怖的臉對著黎遠,目露兇光。
兩種能量的沖擊徹底撕扯掉了岐莪臉上的皮肉,他額頭焦黑的骨頭露出裂紋,血液從臉上流下,暗紅色的筋肉抖動著,在盯著黎遠的獨眼襯托下,活像從地獄走出的惡鬼。
“當然是殺你了,”黎遠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遺憾口吻,“可惜估計不足,沒能讓你這個老家伙徹底喪命。”
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黎遠的實力便受到了莫大的壓制,雖然僅憑肉體,他便已經站在了一個明顯超出普通武者的高度,但這并不夠。
他需要在這個世界發(fā)掘全新的力量,融入己身,打破禁錮,實現(xiàn)升華,而不是像如今一般,行走在天地中的每一步,都好像戴著沉重的枷鎖。
武道的修習方式,便是他打破禁錮的一把鑰匙,而在遇到這重生教派的鼠身人面雕像后,他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
如果說在外界他的法術力量只能發(fā)揮出千分之一,那么在這間大廳,便可以發(fā)揮出百分之一。
領域!
雕像在大廳內構建了一個領域空間,在雕像的力量未散之前,這個空間內的一部分規(guī)則,將受到它的操控。
當然以這座雕像的威能,能夠操縱的規(guī)則,極為弱小且稀少。
在當下,精神墮落的招數(shù)對黎遠失去效用后,它剩下的作用,也許便只是讓大廳內發(fā)生的一切,不為外界所知。
重生教派的力量,也許并未滲入這個世界太多,此刻唯一可以阻攔他們的秘密不被發(fā)現(xiàn)的,只剩下信徒。
“你必須死在這里?!?p> 岐莪站直了身軀,將長劍舉起,森森牙齒開合,“裂山!”
他沖到黎遠三步之外,雙腿扎根地面,長劍如鷹擊長空般落下,竟帶起一聲尖銳的刺鳴。
這一擊是身為武者的岐莪的巔峰,拋棄一切花俏招式,化繁為簡,已窺得裂山刀法真髓。
這是巔峰,也是窮盡。
意!
那一刻好像真的有一柄大刀自天穹劈下,斬向巍峨大山,要以力開之,巍巍大勢,不可抵擋。
“精神意志的顯化,這是在透支靈魂?!?p> 黎遠掙脫刀勢鎖定,閃到一旁,岐莪手中的長劍在巖石地面劈出一道深深溝壑的同時,自身也轟然碎裂。
“是你在搞鬼嗎?”
黎遠看著瞳孔猩紅的雕像,忽然側身,一柄大刀的刀尖擦著他的殘影而過,將一旁的椅子,劈得粉碎。
“又是一個,”黎遠看著一名身高八尺,與岐莪面相有六成相似的老人持刀自陰影中走出,猜到了他的身份,“亳蟲寨的寨主?”
“膽敢破壞主教的計劃,真是該死。”
老人開口,卻是一個陰鷙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意念寄托?”
黎遠語氣略帶驚訝,“你就是他們的主子?”
“土著,”老人嘴角咧起,“你不該知道這么多?!?p> 老人提刀沖來,黎遠并未抵擋,而是任由他沖到已經意識泯滅,變成活死人的岐莪身旁。
“土著,”“寨主”咧嘴一笑,“你很自信,但你太自信了,自信到自取滅亡?!?p> 岐莪的身體化為黑霧,從持刀老人身體各處毛孔涌入,幾乎同時,這個冒牌寨主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黑色的雜亂毛發(fā)從其上長出,刺破衣服,猶如鋼針。
人面鼠!
“寨主”融合了岐莪化作的黑霧,變?yōu)榱撕偷裣褚荒R粯拥墓治?。血紅色的節(jié)尾在怪物身后擺動,它的右爪持著大刀,張開大口,露出滿嘴尖牙。
“這個廢物土著,這股力量,我還是收回吧?!?p> “唳——”
人面鼠尖嘯一聲,忽然暴起,臃腫的身軀快如閃電,眨眼間便躍到黎遠面前。
大刀毫無花俏地斬落,純粹的力量下,是極致的速度。
“轟!”
大刀落地,巖石地面上的溝谷不但足以比肩岐莪透支精神意志的一擊,甚至在力量的凝聚程度上,還要更勝一籌。
不過卻少了天刀劈山的精神壓迫。
“麻煩的世界規(guī)則,”人面鼠抖動身體,將硬如鋼針的毛發(fā)間的石屑碎塊抖落,“總有一天,你將變成主宰的地上神國?!?p> “在純粹的力量和速度上,已經超越后天了吧?”
黎遠看著怪物,將他表現(xiàn)出的能力,與異變前的他,即岐商口中的后天九重的寨主相對比,得出了結論。
“僅僅是外泄的力量,便能開山裂石,斬在人身上,想必只有一刀兩段的結果。”
“那黑霧是什么?竟能產生如此顯著的提升,跨越先天之門?”
“小老鼠,你躲得很快吶,”人面鼠呵呵冷笑,“你的境界,是此界先天?”
“老鼠不是我,”黎遠答話,“是你才對?!?p> “愚蠢的凡物,”怪物的雙眼變得猩紅,好像要滲出血來,“我是主宰的眷屬,是你不能理解的超凡生命?!?p> “超凡?”
黎遠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一顆乒乓球大的白色光球懸浮其上,散發(fā)出溫暖和煦的光芒,竟驅散了黎遠周身籠罩的陰影。
“是這樣嗎?”
人面鼠猙獰的面色變了,他并沒有看到黎遠用光屬性光球毀容岐莪那一幕,“靈修?”
“你是靈修?”
“不,此界靈修,不可能擁有這種屬性的力量!”
“原來這一界除了武者,還有靈修吶?!崩柽h語氣中帶著恍然。
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聞此界除武者之外的力量體系,但他的話落在人面鼠耳中,無異于諷刺。
諷刺他的無知和愚蠢。
“我必殺你。”
怪物舉起了刀,尾巴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