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的聲音很大,把陳桐吼的一哆嗦。
“不能用?不能用他這么大聲兇我干嘛?”
一瞬間,身處異地孤苦伶仃的那種酸澀苦楚通通涌上心頭,一個沒忍住,陳桐蹲在井邊放聲大哭。
大肥橘貓和男孩兒都被嚇壞了,前者沒想到這個叫丸子的女孩兒這么不經(jīng)抓,后者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這般傷人。
當(dāng)下,一人一貓兩個二傻子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只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陳桐放聲大哭,根本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男孩兒看著這個奇怪的女孩兒,想到了當(dāng)時的自己,本欲安慰的話也再度咽下。
既然哭出來了,那就一次性釋放個夠吧!
哭了很久,差不多哭到?jīng)]有力氣,陳桐這才慢慢停下來。
現(xiàn)在的她,鼻子眼睛都紅紅的,一副天可憐見的模樣。
男孩兒遞來一張紙巾,陳桐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將紙巾接過,絲毫不顧忌形象地擤了個大大的鼻涕。
紙巾有點臟,將陳桐的鼻頭染的黑乎乎的,男孩兒看這她這個樣子,難得地輕輕一笑。
尖銳的眼光轉(zhuǎn)瞬刺來,當(dāng)事女孩兒恨恨地瞪著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欺負(fù)老娘就不說了,現(xiàn)在還敢幸災(zāi)樂禍!有種!”
不帶絲毫猶豫,陳桐當(dāng)即就抬手就給了男孩兒一腦瓜崩,以示懲戒。
沒有喊疼,男孩兒只聳聳肩,揉了揉腦袋:“對不起,我不該兇你的?!?p> “這家伙道歉的倒挺快?!?p> 陳桐在心里一陣腹誹,不過那股子悶氣也成功散了一半。
她知道,他沒有惡意。
“知道錯了就好,不過我哭并不是因為你,你不用太自責(zé)?!?p> 揉了揉眼睛,陳桐恢復(fù)了之前那副外表強大的模樣:“不過如果你敢把我大哭的事情說出去,那就別怪老娘不客氣!”
說著,只見她擼起了兩邊的袖子,給男孩兒比劃了比劃自己那壓根兒看不到的肌肉。
但男孩兒還是很給她面子,沖她點了點頭。
“說吧,為什么這里的水不能用?”
翹起二郎腿坐在井邊,陳桐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詢問起男孩兒來。
她有種感覺,面前這個男孩兒和其他人不一樣。
因為時光流逝,這里雖然復(fù)制了她兒時的生活,但她仍舊記不起這個村子里的其他人,除了父母一家之外,這兒就不再有別人。
可男孩兒,是個意外。
陳桐猜測,說不定她曾和他相識,并留下了很深的記憶。
“如果你不想出去,那你盡管一用。”
男孩兒特地強調(diào)了出去二字。
“出去?你怎么會知道出去?”聲調(diào)提高了幾分,陳桐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因為我見過那個男人?!?p> 男孩兒說出了一個讓陳桐怎么也沒想到的答案,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問些什么,神色也變得愈發(fā)焦急。
“你已經(jīng)見過他了?”不著痕跡的,男孩兒看了眼陳桐手上的彼岸花戒指。
后者輕輕頷首。
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已經(jīng)很明顯了,但男孩兒想了想,仍沒有跟陳桐過多提及這個世界的有關(guān)信息,只是叮囑她道:
“很多事情我無法跟你解釋,不過你要記住,倘若你在這個世界里受傷,一定不能用這個世界的東西處理傷口,因為你的血液,不能被污染?!?p> 男孩兒剛說完,陳桐正準(zhǔn)備繼續(xù)追問,卻見不遠處的路口走出來一個年紀(jì)并不大的婦女,溫柔地看著男孩兒,沖他招了招手。
微笑著,男孩兒向女人點了點頭,抱起大肥橘貓向那邊走去。
臨經(jīng)過陳桐身邊時,男孩兒目不斜視,卻低聲說了兩個字:
“切記?!?p> 回到昔日的“家”,陳桐手上的傷口被“母親”和小丸子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非常善意地給她準(zhǔn)備處理傷口的東西,擔(dān)心她傷勢擴大。
陳桐能感覺出來,兩人的一言一行間絕沒有任何虛偽和欺騙,但這也正是最可怕的,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的善意最難拒絕。
若非她之前聽過了抱貓男孩兒的叮囑,想必她此刻已經(jīng)中招,再也離不開此處。
這兒雖然很美,但外面還有人在等她。
太陽很快落山,陳桐這段時間什么也沒做,就一個人坐在小屋的臺階前,看著“母親”和小丸子相互嬉鬧。
這樣的景象,她離開后便再無法看到。
許是真的年紀(jì)大了,強大如她,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多愁善感。
夕陽西下,她來到這世界的第二天就這般草草結(jié)束,若不是身體虛弱,她不會選擇多逗留一天。
算算日子,距離她二十歲的生日還有五天,她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出發(fā),免得母親擔(dān)心。
一夜過去。
陳桐從睡夢中醒來,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
她能感覺到,身體似乎比昨天更虛弱了。
越休息,就越疲累,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無論如何她也要走了,否則很可能她就再也回不去原先的世界。
可計劃這東西,永遠趕不上變化,今天是第三天,但卻有個人回來了。
沒錯,正是她的“父親”,那個她最愛最愛的紳士男人。
或許是世界不同的緣故,也或許是這個時候的父親還年輕,小丸子父親回來時,他的身上閃耀著無限的樂觀和果敢。
這和那個他印象里溫溫和和的父親也有很大不同。
不過外表和氣質(zhì)的差異,并不影響他的人品,“父親”對于家里這個“陌生”的客人,始終保持著充分的禮貌和理解,并叮囑她好好休息,不要過于勞累。
于是乎,今天出發(fā)的計劃只得泡湯作罷。
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偶然的,她又在村子的石路旁見到了男孩兒,不過后者一直在逗貓,沒搭理過她。
男孩兒很少笑,似乎笑對他而言是一件很難的事。
明明是如此絢爛的年紀(jì),卻偏要故作深沉,陳桐并不理解這個男孩兒到底在想些什么。
難道,他們不一樣嗎?
時間流逝的很快,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下,閑來無事,她把這個曾經(jīng)生活過的村落走了個遍之后,才打算回家美美地吃些東西,也能跟“雙親”在這邊的世界團聚。
一步步往“家”走著,她突然看到之前那男孩兒正愣愣地站在一間屋外,盯著里面發(fā)呆。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p> 陳桐心想,然后鬼使神差、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打算從后面給他來個驚嚇一擊,再報自己被兇之仇。
挪步到男孩兒身后,陳桐正準(zhǔn)備大喝一聲“我兒奉先何在!”,可話還沒出來,她卻突然發(fā)現(xiàn)男孩兒的狀態(tài)似乎很奇怪,他的身體正有輕微的顫抖。
疑惑著,陳桐順著男孩兒的目光向屋子里看去。
那是一間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小屋。
里面是一對母子,女人之前她見過,此刻正給一個小男孩兒擦拭著剛洗好的頭發(fā),滿臉寵溺。
很溫馨的一副畫面。
但男孩兒卻好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周身散發(fā)著哀傷的氣息。
“咚咚咚?!?p> 正看著,眼前屋子的門被人敲響,門后的人遲疑了一下,推門走進。
是個渾身沾滿泥垢的男人,披著件巨大的雨衣,臉上帶著傷,滿面慌張。
“嫂、嫂子,哥被塌方給埋了!”
男人當(dāng)頭就是這么一句,女人愣了,男孩兒也愣了。
一切是那么突兀,那么清晰。
陳桐看了男孩兒一眼,后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緊咬著牙,轉(zhuǎn)身跑去,再不敢停留。
所有的事情她都懂了。
恐怕眼前這一切,盡是他的故事。
……
魔王用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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