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45?”林玉根本沒經(jīng)驗(yàn),來之前現(xiàn)查的資料。
攤主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柜臺后面的小門。
胖子壓低聲音:“老十三是誰?”
“單位同事,以前混老城的大耍兒,這會兒賣保險了,”林玉附耳說了一句。
胖子咧嘴:“嘖,勵志啊?!?p> 林玉擺擺手,打量起這間鋪?zhàn)印?p> 這是家賣雜物的鋪?zhàn)?,不光有假表假包,還賣做舊的徽章,各種糧票、報紙、老物件兒,小人兒書什么的。另外靠墻擺了一個青銅瓶子,還拿射燈照著,咋一看得是商周的,細(xì)端詳邊角的毛茬兒,保不齊是上周的。
沒耽誤幾分鐘,攤主拎出來一根一米左右的棍狀物,用報紙包的嚴(yán)實(shí),看起來臟兮兮的,往柜臺上一放,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仿的禿鷹?!?p> 林玉之前查資料的時候,聽說過這款著名的氣槍品牌,至于仿的無所謂……這店里除了仨人,啥不是仿的……
兩人走上前,沒敢下手,畢竟第一回接觸氣槍。
攤主倒沒什么廢話,打開層層報紙,露出烏黑的槍身:“勁兒大,皮實(shí),好玩兒?!?p> 林玉點(diǎn)點(diǎn)頭:“鉛彈有吧?”
“你就打個兔子,管夠?!?p> “行,多少錢?”
攤主突然笑了笑,拿起那把氣槍,熟練地上膛。
然后,槍口對準(zhǔn)了林玉。
“啥意思……”林玉渾身冰冷,大腦空白。
砰。
攤主面無表情,直接扣動了扳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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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左玄,”景桓站在一個山包上,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下邊。
被叫做左玄的清瘦老者依舊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從后面緩步走近,盯著山坳里某個巨大的遺跡揮了揮手。十來號人從他身邊跑過,快速沖下山坡。
“你最好老實(shí)一點(diǎn),”左玄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山坳中的情況,“兩面三刀,只有死路一條……情況不一樣了,現(xiàn)在主事的是誰,你心里有數(shù)?!?p> “謝謝,老左,從認(rèn)識你的時候就覺得,”景桓面露敬佩,卻話鋒一轉(zhuǎn),“你可真是一條好狗?!?p> 這句話音未落,左玄身影一閃,一拳迅猛如雷,擊中景桓小腹。
這一拳勢大力沉,完全與左玄清瘦的身形不符。景桓措手不及間,足飛出去兩米遠(yuǎn),跪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自作聰明,哼,老夫的拳腳可還入得你霍將軍的法眼?”左玄這一句帶著古老的口音。
景桓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就地一坐,也用古語笑道:
“舊事勿提,吾有一新語,學(xué)自林玉,贈予老友?!?p> 左玄打了打衣袖,可惜穿著緊袖的西裝,這動作難免有些裝腔作勢:“說來?!?p> 景桓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緩緩說道:“艸你大爺?!?p> ——————————
砰。
“…你大爺…”林玉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以為下一刻,那里就會涌出鮮血,自己就會莫名其妙原地升天。
小說不能信,主角光環(huán)都是吹牛B……
可等了幾秒,什么感覺都沒有。
胖子被攤主的槍口指著,手里舉著青銅瓶子,看起來正掄了半截兒。
“這……”林玉這下搞不懂了,剛才明明胸口一疼……“嗯?”他低頭撿起一個透明珠子,捏了捏…………“水彈?”
“這是打水彈的玩具槍?”林玉納悶。
攤主沖胖子怒道:“撒逼,快把瓶子放下。”
胖子轉(zhuǎn)頭瞥了一眼林玉:“你沒事兒吧。”
“沒事,老板,你這啥意思?”
攤主把槍往桌上一扔,點(diǎn)了根煙:“你倆拿我找樂兒哪?倆老坦兒,還尼瑪買槍,我給你弄把加特林,冒藍(lán)火兒的拿著玩兒切……”
“你特么的……”胖子剛把瓶子放下聽到這句又拎了起來,“找削呢你?”
林玉擺擺手,“別說廢話,我們誠心買?!?p> 攤主樂了:“你知道我是誰么?王巖是我兄弟,我行六,那是我們幾個鬧著玩兒排的輩兒?!?p> “……”
林玉一陣無語,趕忙出聲盤盤關(guān)系:“六哥,我和王巖很多年同事,上次聽他提到這邊兒能買把氣槍玩兒,所以……”
“你倆到底要干嘛?上來就點(diǎn)45,這玩兒打嘛兔子,打熊也富余,”六哥咧嘴,又一扭頭:“哎,那胖子,把瓶子放下,干嘛呢干嘛呢,商周的。”
林玉心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念頭,跟六哥說道:“我們真準(zhǔn)備進(jìn)山,我老家西山省的山里很多兔子,野雞啥的,這不想著口徑大點(diǎn)兒好玩兒嘛?!?p> “老家?村兒里有關(guān)系嘛?”六哥挑挑眉頭。
“有,妥著呢,肯定出不了問題,”林玉說道。
六哥盯著林玉,琢磨了一會兒,正準(zhǔn)備說話,這時,店鋪外頭一陣嘈雜。
三人一愣。
六哥快步走到門前,從玻璃往外一看,自言自語道:“為嘛一點(diǎn)消息都沒,今兒查嘛消防?”
林玉一聽,和胖子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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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貨市場后門走貨通道口。
咣當(dāng)!
一個搬箱子的工人失手把箱子掉在了地上。
開廂貨的司機(jī)走過來,罵罵咧咧:“楊了二正的,注點(diǎn)意!”
一旁有個胖子拍了拍司機(jī)肩膀,遞過來一根煙:“喲,老鄉(xiāng)啊,老哥哪的?!?p> “咋的?伊冬啊,你呢?”司機(jī)接過煙。
“嘿,我南岔的,”胖子瞥了同伴一眼,“老哥你車一會兒去哪兒?”
司機(jī)是個熱心腸,一聽就懂:“上港里,咋的,搭你一段兒?”
“那敢情好,太謝謝老哥了?!?p> 十分鐘后,一輛毫不起眼的廂貨從西貨市場后門出來,與一輛黑色商務(wù)車擦肩而過。
商務(wù)車緩緩?fù)T诼愤?,里面有個人靠著窗戶點(diǎn)著一根煙,耳朵上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
“找到了嗎?
……沒有?干什么吃的?下一個市場!”
商務(wù)車揚(yáng)長而去,帶著一股子急切與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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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濱大道。
“謝謝啦,老哥!”胖子招了招手,目送廂貨遠(yuǎn)去,轉(zhuǎn)臉咧嘴:“你特么果然萎了,玉牌俠,啥表情這是?”
林玉抱著一根一米多長,報紙包著的棍狀物,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張嘴罵道:“你那倆手要是沒用,快點(diǎn)特么捐了,你瞎啊,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