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醫(yī)仙走了,但生活總得繼續(xù),我喝了粥,吃了丹藥,感覺身體好多了,但精神上還是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不是鷹獸殘魂的事,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打發(fā)走了護衛(wèi)首領(lǐng)和侍女,我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四處張望去,房間很大床也寬,但我總覺得缺了什么。
一轉(zhuǎn)頭,我看到了床頭柜上放著兩張卷軸,伸手拿來一看。一張是“紫云翼”斗技,看著上面依舊漆黑如鐵的鷹翼,我心頭一顫!
大意了,驕傲了,狂妄了!
種種不堪,盡數(shù)涌上心頭,可恨我先前盡沒察覺到!竟然狂妄到一斗之氣七段來修煉它,可笑,實在是可笑至極。
戲弄了下蕭炎,拐走了小醫(yī)仙,就真覺得自己是主角了?
“哈哈哈哈……”
我一陣低笑,笑聲中滿是凄涼。但笑完后,我臉色冰冷,目光中卻浮現(xiàn)出一絲堅毅。
我一把拿過另一張卷軸,打開正是《七彩毒經(jīng)》,我伸手細細摩挲過去,好似還能感受到小醫(yī)仙殘留在上面的溫度,不由冷笑一聲,喃喃說道:
“小醫(yī)仙,你的命運已經(jīng)被我改變……你,還能遇到蕭炎嗎?你,還能控制住厄難毒體嗎?”
將兩張卷軸收入納戒,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因為我的身體原因,沒有啟程趕往珈瑪城,而是滯留在巫斯城中修養(yǎng)生息。
巫斯城中的幾個勢力聞言,紛紛派人上門來問候,不過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些年輕一輩。
中間,還有些中小勢力上門來求見,我懶得搭理,讓商鋪主事自己招待。
之后的幾天,我沉下心來,開始修煉起斗之氣來。直到現(xiàn)在,我居然還只是斗之氣七段,實力實在是太低了。
這一日,我修煉完,正想著去吃晚飯,沒成想莫牧跑了進來,一開口就嚇了我一跳!
“少爺,老族長來了!”
老族長,納蘭桀?我皺了皺眉,納蘭桀是納蘭嫣然的嫡親爺爺,當年也是他和蕭炎爺爺定下的婚約,據(jù)說他一直不同意退婚。
這次我們能順利退婚,一是有云嵐宗鼎力支持,二嗎……自然是這位老大爺不再家,而是跑去了魔獸山脈。
不過魔獸山脈綿延千里,我之前雖然去了青山鎮(zhèn)、還在魔獸山脈轉(zhuǎn)了幾天,卻一直沒想過能碰到老大爺。
誰成想,居然在歸途上,在這巫斯城碰到了老大爺?
面對這位斗王強者,珈瑪?shù)蹏髲娬咧?,納蘭家族的頂梁柱,我不敢大意,急忙跑出院子,來到了前面廳堂。
樸素簡陋的廳堂內(nèi),商鋪主事卑微的站在下面,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而上首,一名面容剛毅、身材高大的壯漢,正大馬金刀坐著。
我在廳堂外理了理衣裳,這才入內(nèi),施禮高聲拜道:“孫兒納蘭葉拜見老大爺?!?p> 納蘭桀已經(jīng)一把年紀,但目光依舊炯炯,他橫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喝道:“喊那么大聲干什么,我還沒老,聽的見!”
我面容一滯,不知道該說什么,幸好納蘭桀也沒打算聽我說,又喝道:“我聽說,你們趁我不在,把嫣然的婚事退了?嘿,你們膽子不小??!”
接著,我身子一震,便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而下!我面色陡然通紅,呼吸急促,雙腿發(fā)顫,搖搖欲墜!
我心中大駭,掙扎著喊道:“老大爺,此事,與我納蘭家絕對有益無害!而且,我們已經(jīng)補償了蕭家,還請老大爺息怒!”
納蘭桀冷哼一聲,根本不聽我話,反而將威壓又加重幾分。我的雙腿在堅持不住,猛地跪下。
“嫣然和蕭家小娃娃的婚事,是老夫和老蕭十五年前定下的!如今老蕭不再,這門婚事就沒法退了!嘿,你們這些小崽子倒是厲害,居然敢退了我定下的婚約,好膽,真是好膽!”
一股猛烈氣息撲來,我一時間不由竟然恍惚覺得,坐在我面前的不是納蘭桀,而是一頭遠古魔獸,兇殘而暴虐!
我心頭猛顫,直覺納蘭桀這老家伙或許真的會殺了我,我嚇得差點肝膽俱裂。只得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嘶聲力竭喊道:“老大爺,我,我和蕭家已經(jīng)定下婚約了,我和蕭炎的堂妹蕭媚兒定下了婚事……還輕,還請老大爺息怒!”
呼!
強烈的威壓如一陣清風,與悄然間消散。
我得救了!斗王的威壓實在太過強大,我?guī)捉c軟在地,雙手捂住喉嚨一陣干咳,猶如一條死狗。
“哼!”
納蘭桀端坐著,如高高在上主宰萬物的神袛,俯視著我,眼中滿是不屑,喝罵道:“要不是看在你和蕭家結(jié)了親,老子早一巴掌拍死你了,沒用的廢物!”
說罷,納蘭桀又扭頭看向一旁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商鋪主事,罵道:“少給老子裝死人,還不快滾出去,給老子準備晚飯!”
商鋪主事連連點頭,應聲慌忙逃出廳堂。
我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不敢亂看,連絲綢長袍上的灰塵都不敢拍去,一言不發(fā)的低頭站著,卻突然聽到一聲嘆氣……是納蘭桀的?
我下意識抬起頭來,聽的納蘭桀說道:“蕭家那小子怎么樣了?”
我一愣,連忙說道:“老大爺,蕭炎還挺好的,雖然和嫣然姐退了婚,但我還特意找他開導過,他心態(tài)挺好的?!?p> “我還聽說迦南學院的招生隊伍會路過烏坦城,或許蕭炎以后會去迦南學院修煉?!?p> 熟料納蘭桀瞪了我一眼,罵道:“白癡,誰問那小娃娃了,我問的是蕭戰(zhàn)那小子!”
蕭戰(zhàn),也就是蕭炎的父親。我一陣尷尬,誰讓你不說清楚,在那小子娃娃的亂叫,我那知道你說的是誰?
我撓頭想了想,說道:“蕭戰(zhàn)……叔叔也挺好的,有了我們納蘭家做姻親,蕭家自然能在烏坦城大顯身手,說不得以后蕭家還能獨占烏坦城。”
“如此……也好?!?p> 納蘭桀長嘆一聲,喃喃說道:“嫣然那丫頭……咳!”
突然,納蘭桀咳嗦一聲,我心頭一跳,只因為我居然看見納蘭桀咳出血來!
血?納蘭桀可是斗王強者,怎么會咳血?
我再顧不上害怕,急忙忙跑上前,焦急問道:“老大爺,你在魔獸山脈受傷了?”
魔獸山脈綿延數(shù)千里,越深入越兇險,據(jù)說最深處還有七級魔獸出沒!從古至今,連斗皇強者都不知有多少埋骨其中!
納蘭桀一個斗王,受傷實在算不得什么怪事。但對納蘭家來說,頂梁柱受傷,無疑是一件天大的事!
“沒事?!?p> 納蘭桀抹去嘴角血跡,擺擺手,說道:“宰了頭烙鐵毒印莽,也被它弄傷了,不礙事。”
烙鐵毒印莽?我才剛松口氣,腦海中又突然冒出一堆回憶,把我嚇得心頭很顫!
烙鐵毒印莽?烙毒?
要是沒記錯,納蘭桀就是中了烙毒,然后蕭炎假冒“巖梟”跑去給他治病,從而讓嫣然姐愛上了蕭炎……這事還真他媽的!
不對,不對,我眉頭一皺,關(guān)鍵不是蕭炎和納蘭嫣然的八卦,而是……三年之約不再!
沒了三年之約,蕭炎自然不會跑去珈瑪城,更不會跑去治療納蘭桀……所以,誰來治療納蘭桀?!
納蘭桀所中的烙毒極為難纏,死于烙毒的斗皇都有不少,非異火無法根治!誰,誰?沒了蕭炎,誰能治療好納蘭桀?!
我心頭一陣沉重,我雖然和納蘭桀感情不深,甚至根本沒感情,但納蘭桀的一切都關(guān)乎我的利益。
就像前些日子巫斯城諸勢力的拜訪,他們難不成是因為我納蘭葉才上門拜訪的?
不,他們看的上納蘭桀的面子!
納蘭桀一但倒下,納蘭家雖不至于分崩離析,但難免衰弱。而納蘭家衰弱,自然會影響我的利益!
“你,看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驚醒了我,我猛地看去,正是納蘭桀。我遲疑了下,點頭說道:“老大爺,你……中了烙毒吧?”
納蘭桀兩眼一瞪,喝道:“區(qū)區(qū)烙毒,怕個屁,少在這一副死了爹的模樣!”
我收斂神色,點點頭,也不知道納蘭桀是真不在乎,還是只是在安慰我?
倒是之后吃晚飯,納蘭桀在飯席吃的極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我干笑著陪他老人家,還被這老家伙逼著灌了許多酒。
許久,飯席散去,我昏昏沉沉回了房間,路上忙叫侍女拿來醒酒的丹藥。這丹藥效果到好,一顆下去我感覺精神對了,再不復昏昏沉沉。
打發(fā)侍女出去,我一個人站在窗邊,仰望夜空。今夜群星稀疏,月色極好,明媚燦爛,是個極好的賞月日子。
可我卻沒心情賞月,只想看看漫天星辰。我一顆顆看過去,發(fā)現(xiàn)大部分星星都黯淡無光,可依舊有星辰閃爍著,努力綻放著,雖然渺小,卻依舊想于皓月爭輝!
我忍不住看向月亮,喃喃說道:“青蓮地心火,我,納蘭葉自己來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