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暗流

　　接完旨意，眾人激動的面色通紅，這可以他們杜氏一族天大的榮耀哇。

　　隨之這太監(jiān)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諸人當(dāng)場白了臉。

　　那首位的太監(jiān)滿臉笑意的湊近，瞇起雙目，微微晚起腰，聲音不大不小，恰又不少人能聽到的說道：“杜童生的福紙還真是好呢？自從聽說您用這個如廁之后，雜家們都跟著用這個如廁了，那可真好用，杜童生可真的是造福萬民吶。”

　　不等杜青羽細思這句話的背后代表什么，這太監(jiān)又說話了。

　　“何家何蘊之可在？雜家這還有圣上的口旨要宣于她?！?p>　　“何氏何蘊之在此，萬嬤嬤請宣吧。”

　　“何蘊之，朕知你在杜家村為夫子，怎朕這些皇家子孫不堪為你弟子不成？”

　　杜守意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既然你不管千里去杜家村為夫子，可見杜家村必有大才之人?！?p>　　“如杜家青羽，竟能想的福紙之法，可惜至今只是童生只身?！?p>　　“你們?nèi)缃窦然閹熗?，也是彼此造化?p>　　“望你早日將其培養(yǎng)成才，將來可以入朝為官，為國效力，想也是百姓之福?！?p>　　“一日不將其培養(yǎng)成材，你就且一日不回吧，哈哈哈……”

　　宣讀之人模仿的惟妙惟肖，語氣口吻皆如圣上在前，仿佛能看到圣上是如何用開著玩笑的口吻說出這段話來。

　　何蘊之閉上流光溢彩眼睛，展袖伏拜下去，“臣女謹遵圣上旨意，必定潛心教學(xué)，為我大夏培育更多人才?！?p>　　“雜家近日就住在玉山縣的驛站里，什么時候杜家村整理好了福紙工坊，支個人到驛站只會雜家一聲便是，待雜家親眼看了工坊是如何運作，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是，杜家定會早日建好工坊，不負圣恩。”

　　恭送走這群皇家使人，留在原地的人各有煩憂。

　　盡管那太監(jiān)始終如一的瞇著小臉，杜青羽卻如墜冰底，當(dāng)工坊是那么好建的嗎？

　　沒有銀錢，沒有物資，拿什么建它？

　　杜青羽懷疑難道真的是因為用福紙如廁這一塊惹了皇帝不愉，所以才出這般難題，連個銀兩都不肯賞賜？

　　還有給何蘊之的口旨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她一日不成材，何蘊之就一日不準(zhǔn)回京？

　　是她連累的何蘊之？還是何蘊之連累了她？或是其中還有其它原因？

　　“青羽，這造紙工坊可有什么章程？”

　　“這個好弄，早晚的事，可我總覺得圣上給你的旨意另有深意……”

　　杜青羽接著湊到何蘊之耳邊，悄聲問到：“你莫不是哪兒得罪了皇帝，我一日不成材，你一日不得歸京城，這么的打發(fā)你？”

　　“你猜阿……”何蘊之撩了起眼瞼，眉目細致，目若秋水；翹起嘴角，則唇紅齒白，梨渦蕩漾。

　　“肯定是桃花債，難不好成你招惹了皇帝的兒孫？”

　　長得這般出色，最易鬧情場官司，當(dāng)初她不遠千里來到玉山縣，肯定就是為躲人來的。

　　何蘊之停止了笑意，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杜青羽，沒想到她還是個懂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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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何家大宅里，何家當(dāng)家夫婦一同坐在大堂里，氛圍格外沉重。

　　“夫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若那杜家女一輩子都成不了才，難不成我也要一輩子歸不得家？”

　　何蘊之的姆爹何張氏期期艾艾的看著自己的夫主，希望她能想出法子。

　　“圣上金口玉言，罷了，蘊之遠離京城也好，臨安玉山那個地方我知道，山清水秀，最是養(yǎng)人。”

　　“夫人，難道這輩子就見不到蘊之了？這是要我命阿？那杜家子考這么年，學(xué)業(yè)上不成有增益，到底何時是個頭阿！傻孩子，當(dāng)日若是肯娶了景安皇子就好了?！?p>　　何太夫人曾經(jīng)還有黑發(fā)的頭上依然滿頭銀絲，為了幺女，她是勞心不已。

　　“夫郎，唉，你不懂，若是那杜家子一輩子都考不好，那才叫好呢。”

　　何太夫人何冉壓低聲音，不忍看著丈夫如此焦心，只能告訴他實情。

　　“如今圣上遲暮，皇女皆已長成，大皇女雖然為賢德皇夫的嫡子，但她畢竟先天有疾，自然當(dāng)不了大位?！?p>　　“圣上又與賢德皇夫夫妻情深，自賢德皇夫甍天，圣上再為立國皇夫，這么一來其余四位皇女皆名不正言不順，太女之位空懸至今，怕如今皇女們也養(yǎng)大了心思，京城怕死要亂了……”

　　何張氏身子一軟，倒在椅子上，唇色白了起來，顫抖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圣上如此宏韜大略，她遲遲不立太女，到底是要做什么？”

　　“唉，事到如今，圣上自有她的想法，我等只需做個純臣便是，更要管好家中子孫，切勿卷入其中。”

　　何太夫人重重嘆口氣，抬頭看向皇城，只覺得烏云壓頂。

　　不由得想起少年時期，她跟著圣上鳳天賜打天下的場景，好不容易安穩(wěn)了這么多年，怕是百姓們又要受苦了，天賜，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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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青羽心涼了，她覺得自己猜對了大半，不敢再深問下去。

　　麥田里，還有一半麥子等著收割，但是杜家村的人卻沒了收割的喜悅。

　　“唉，這工坊該怎么造？青羽，你給個準(zhǔn)話，得多少銀兩？”

　　杜守意愁苦萬分。

　　杜青羽到不覺得銀兩是個問題，而是后續(xù)問題，比如最后收益的歸屬分配。

　　人往往是能共患難，卻很難共富裕，她見過太多一夜暴富的人因為財產(chǎn)問題，而鬧得家庭分離崩析，夫妻離心，父子離德。

　　造紙工坊一旦建好，福紙必會為百姓所用，她不想族人們因這點利益迷花了眼，彼此之間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所以工坊這事，一定要事先就定好規(guī)矩。

　　“大姨，我覺得銀錢的事是小事，這銀兩隨時都能借來，關(guān)鍵是后續(xù)的管理問題，還有收益分配問題，這才是關(guān)乎我們杜氏整族的大事?！?p>　　“我們先收割麥子，工坊的事，等收完麥子在商議不遲，到時我們定個章程，確保這工坊能讓所有族人都受益?！?p>　　杜守意明白了杜青羽所想，她也是為這事?lián)鷳n，擔(dān)憂族人為財而離心，既然青羽這孩子有了章程，就先看看她是如何處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