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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宋

122:殺威(三)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2741 2019-11-21 00:00:00

  “白家四郎,那虎牙營中尚有不少青年俊秀,你一身家傳絕學,不上去會一會么?”

  說話的是王令溫,應(yīng)聲出陣的卻是位少年郎,胯下烏騅馬,手中飛燕槍,英姿颯爽。

  王彥超眉頭一皺,這一位子侄輩卻是認識,乃是白重贊的第四子,白興霸,目前正投在王令溫帳下效力。

  時下風氣使然,不論文武,極少會把自家子侄帶在身邊,往往是托他人提攜裁培。

  如鐵騎指揮使宋弘殷之子宋九重幾年前就曾到他軍中來投效,不過被他婉拒了。

  只見白興霸縱馬盤旋,長槍高舉,竟是無視左近的花槍和陳疤子,槍尖直指虎牙陣中一人,大聲喝道:“呔,爾敢與某一戰(zhàn)否?”

  甲寅一愣,因為對方槍尖正正點著的,正是自己。

  難道,是柿子挑軟的捏么?

  甲寅心中有了三分不爽,翻身上馬,提刀出陣。

  花槍與陣倉見他出馬,雙雙回陣,路過時低聲喊一聲小心,甲寅點點頭,馬步不停,繼續(xù)緩緩向前。

  “虎牙營甲寅,討教少將軍高招?!?p>  白興霸一提馬韁,胯下坐騎人立而起,振槍喝道:“可敢步戰(zhàn),誰輸了就把座騎讓出來?!?p>  甲寅一股戾氣從胸中倏的竄出,麻的,原來是相中自己的大青馬了,要是別的還好說,但這戰(zhàn)馬可是一百萬個不行,這可是心上人所贈。

  甲寅冷笑道:“某刀法不行,收不住勁,見血了可別怪某手辣?!?p>  “哈哈哈……”

  白興霸揚聲長笑,一個飛縱,躍下馬來,長槍斜指,眼中盡是不屑之色。

  其實他白家馬背上傳家,一身功夫盡在馬上,但他愛馬心切,一見甲寅那高大的大青馬就喜歡上了,馬上沖陣,恐傷了馬匹,是以想出了步戰(zhàn)這一招。

  甲寅也翻身下馬,解下背上的破甲錐,搭掛在鞍上,輕拍馬脖,那馬頗通人意,腳步踏踏,徑往本陣行去。

  甲寅抽刀,棄鞘,右手輕輕一甩,刀柄上的兩條絲絡(luò)就如蛇般的纏在手腕上。

  戰(zhàn)刀直指,濃眉輕揚,“請?!?p>  白興霸拖槍大步飛奔,堪堪來到甲寅面前兩丈,腳步倏的一變,激起一團塵土,那槍就在這塵土飛揚中如蛇鉆出,向?qū)Ψ降难屎硖饺ァ?p>  甲寅沉腰坐馬,雙手握刀,一記“雷神伏龍”式,用刀背磕開對方槍尖,倏的伏身一竄,人已欺近三步,刀光閃起,奔雷刀法迅猛使出,直如春雷滾滾,疊浪奔濤。

  那白興霸雖失一招,卻不慌亂,甲寅進,他就退,盡量保持著丈遠距離,槍尖亂顫,如百蛇狂舞,卯著勁的想逼壓著對方退出圈外。

  但甲寅既已欺近,又怎能輕易退讓。

  他時習夫子教誨,有些儒家之學已在心中悄然滋長,蠻橫之勁也在扶搖子種下的一縷柔和之氣的消融下平和了許多。

  但千不該萬不該,白興霸不該打他戰(zhàn)馬的主意,觸到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那根弦,這猛一下子,那股歷經(jīng)多次大戰(zhàn)積存的戾氣一下子就沖開了柵欄,如惡虎出柙。

  刀鋒揮掠,殺氣縱橫。

  甲寅一氣搶攻十幾招,雙方距離再進一步,白興霸終于沉不住氣了,腳尖一點,身形飛掠,意圖遠遠的拉開距離。

  但甲寅哪能如他的意,身形如影隨行,刀勢如蟒糾纏,不住的強勢迫壓。

  白興霸連換幾個身法步子,都沒能甩脫對方,又懼又急,一股惡氣伏壓的心胸悶塞,忍不住一聲大吼。

  甲寅肚里冷笑一聲,趁機凜然一刀下劈,白興霸橫槍一擋,只聽“嚓”的一聲脆響,長槍應(yīng)聲而斷,刀勢卻一時收不住,從右胸一直劃到左腹,嶄新的鎖子甲“嘩啦”一聲散開,露出里面汗水淋漓的胸膛,一抹血線清晰的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白興霸虎吼一聲,雙手齊揚,將斷槍飛擲而出,甲寅揮刀劈開,正想著是不是一刀劈了他算數(shù),將臺上韓令坤飛身而下,大喝一聲:“住手……”

  甲寅見其一下臺就將白興霸護在身后,也就不在多話,上前幾步牽過白興霸的烏騅馬就走。

  這是你的馬,老子先騎個爽。

  身后有馬蹄聲響起,有人暴喝:“把馬留下……”

  甲寅轉(zhuǎn)身橫刀,只見一將揚刀飛馳而來。

  甲寅正要避閃,只聽“嗖”的一聲響,那將胯下戰(zhàn)馬倏的一聲悲鳴,轟然倒地,再定睛一看,只見那將的戰(zhàn)馬額上一支羽箭深入至羽。

  “背后偷襲,算什么本事,有種跟你趙爺比箭法?!?p>  暴喝聲中,虎牙營中一個黃發(fā)黑身的家伙挺身而出,碩大的牛角大弓囂張的高舉著。

  甲寅感激的看了一眼趙山豹,回頭對那狼狽站起的大將冷然說道:“贏的人得坐騎,這可是他說的,你耳聾么?”

  “你……”

  那將一張老臉漲的黑紫,拄著長刀一時卻不敢再前。

  秦越策馬出陣,大聲喝道:“敢問大帥,連番針對我虎牙營,是何道理?”

  “胡說八道?!?p>  李谷臉色鐵青,白須飄揚,冷然道:“軍中較技,自然是強者為尊。近戰(zhàn)比試,爾虎牙營暫時勝出,且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比箭術(shù),虎牙營中既有箭士出陣,哪位將士敢出來應(yīng)戰(zhàn)?”

  李谷連喊三次,卻是無人應(yīng)聲。

  王令溫輕咳一聲,對蔡州防御使李千輕聲道:“李將軍,這可是你恿慫老夫提的建議,怎么,你蔡州軍就不下場露一手?”

  李千陪笑道:“這里末將最是位卑言輕,不敢搶先,既然王帥有命,末將這便安排。”

  李千對著自己軍陣里打了個手勢,蔡州軍中立馬閃出一員大將,手挽雕弓,冷聲喝道:“某來。卻不知這箭法怎么比?”

  穎州軍中閃身出來一將,趙山豹見其雕弓精致,比甲寅的卻明顯小一號,猜著最多不過三石弓。

  便揚弓笑道:“比勁道,你那弓可比不過某家的五石強弓,你要是有膽,你我互射三箭,中箭者,自然也就差不多死翹翹了,敢不敢?”

  那將姓黃名桐,在蔡州軍中射術(shù)大大有名,有“百步穿楊”之譽,哪忍得住趙山豹如此猖狂,一轉(zhuǎn)身,面向點將臺行了一個軍禮,忿然道:“請大帥示下?!?p>  “豎櫓?!?p>  場中一陣嘩然,這是生死搏了。

  箭可不長眼,頓時一面面的大櫓團團豎起,好在這次本是點兵操演,各式裝備都帶著有,不一會,東南西北都豎起了大櫓,連點將臺上都有親衛(wèi)持著盾。

  虎牙營整整有一百面藤牌,陳疤子,花槍,秦越和回了陣的甲寅卻沒有躲在盾后,各自手持兵器戒衛(wèi)。

  趙山豹一扯身上系繩,將無袖的比甲扯下,只著一件單衣,嘴里叼著兩支長箭,一手執(zhí)弓,一手拈箭虛扣,貓腰曲步,揚一揚下巴,示意對方可準備好了?

  黃桐見對方一付有持無恐的樣子,心里一陣發(fā)虛,但如今可真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當下也挽弓搭箭,箭尖微垂向地。

  他輕吸一口氣,向趙山豹點了一下頭。

  趙山豹倏的發(fā)動,卻不是挽弓,而是飛跑。

  黃桐弓弦拉滿,箭尖牢牢鎖定對方的身形,卻遲遲不敢松弦。

  因為只要一松弦就必須要必中才是,否則,再挽弓的時間,足夠?qū)Ψ匠黾恕?p>  時間在緊張窒息的緊張氛圍中不斷消逝,黃桐的額角掛滿了汗水,平穩(wěn)的手臂也開始有了旁人難以察覺的顫動。

  不能再拖了,黃桐判斷著對方的動線軌跡,倏然松弦。

  “嗖”的一聲,利箭激射而出。

  黃桐動,趙山豹也動,他本是貓身飛跑的動作硬生生的被他折反了過來,不進反退,輕巧巧的避開了對方勢在必得一箭,同時牛角大弓也倏的張開,閃著寒光的箭頭牢牢的鎖定黃桐的額頭。

  “躲閃還是認輸?”

  黃桐聽到對方中氣十足的喝問,知道自己敗了,但認輸?shù)脑捰衷跄苷f的出口?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弓弦響,勁風疾。

  “奪”的一聲悶響,緊接著胯下一陣氣浪涌來,黃桐睜眼一看,只見一支羽箭狠狠的插在自己兩腿之間的坪地上,周遭炸開了一個圓洞。

  再抬頭,卻見趙山豹咧著嘴在無聲大笑,右手拈著箭扣在弓弦上,隨時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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