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紅著臉,十根手指頭攪在一起:“小姐,賀景知道,自己沒地位沒有權(quán)勢。但賀景愿意愛你。”
掰著指頭算,文羨魚長了26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表白的,少年滿滿的,泛著粉紅色泡泡的情緒,撲了她一臉。
“你……”文羨魚的臉騰得一下紅了,心跳也漏了一拍。
少年的喜歡,總是純凈的,文羨魚的思想發(fā)飄。
“咳咳!”
水澈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娶的人,是個香餑餑。
“嗯?”也就是這一聲咳嗽,讓文羨魚回到了現(xiàn)實。
如若前方?jīng)]有豺狼環(huán)伺,她會嫁給賀景,擁有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
但已如今的情勢,自己絕不能偏安一隅。
文羨魚努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賀景,你是個好孩子?!?p> “你,嫌我???”賀景有些不敢相信,他紅潤的臉色頓時蒼白下去。
“是啊,你放心,我會把你當(dāng)?shù)艿芸创??!?p> 文羨魚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別扭。
賀景震驚之下,咬破了舌頭,有一縷鮮血溢出了嘴角:“我,知道了?!?p> 賀景一下紅了眼眶,似乎不愿在他們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猛地轉(zhuǎn)身,少年落魄的身影漸漸遠去。
“哎!”
看文羨魚懊悔的表情,水澈有意讓她開心,隨口調(diào)侃道:“怎么,心疼了?”
“是啊,他那么小,還沒到變聲期,怎么能承受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呢?”
文羨魚神色有些凝重。
這個問題不但沒讓文羨魚高興起來,她的回答反倒是把水澈自己搞得不自在了。
水澈這話說得十分艱澀:“那,你要做什么,就去吧。”
“我的未來里沒有他,又何必給他希望呢?!?p> 話音剛落,文羨魚就嘆了口氣。
“好了,魚兒,爹不愿意逼你,云漸鎮(zhèn)若是沒有你中意的男子,爹就把你送出去,外面天大地大,總有能夠和你攜手一生的男子。”
文珂凝視著女兒有些凄楚的容顏,心揪成了一團。
文羨魚搖頭:“爹,那件事情沒解決之前,我不可能離開的?!?p> 猛一聽到這話,文珂有些茫然,不過他很快想到十幾年后,云澗鎮(zhèn)將會變成一片火海。
饒是已經(jīng)有三個孩子的漢子,提到那場無人生還的大火,他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可爹不愿意你傷心,孩子,這一切,有我們扛?!?p> 文珂依舊堅持著。
文羨魚深吸了口氣,抬手指著水澈,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盯著文珂:“爹,我嫁給他又何妨?”
水澈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一陣帶著不安的甜蜜。
文珂一怔:“你真的這么想?”
文羨魚鄭重道:“嗯?!?p> “既然如此,我就與你爺爺通信,讓他和你奶奶趕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p> 文羨魚搖搖頭:“不。爺爺他們在暗處,是我們的倚仗,一旦他們?yōu)檫@件事回到云漸鎮(zhèn),他們就成了敵方的耙子?!?p> 過了好久,水澈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真的要嫁給我?”
文羨魚搖頭:“嫁給你只是作戲,不妨礙你尋找真愛?!?p> “你什么意思?”水澈和文珂難得異口同聲。
文羨魚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就做一臺戲給他們看而已,我們又何必當(dāng)真?”
“胡鬧!你一個女兒家,怎么能自己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當(dāng)回事?和我回家!”
“爹!”文羨魚用力一震,手就從文珂手中滑落,“您尚且與娘恩愛如初,而身為你們女兒的我,怎么會不羨慕你們之間的愛情?”
文珂頓時就明白了文羨魚的意思。她勢必要扶持水澈登基為帝,可史上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
到那時,自己的掌上明珠,也不過是那男人心目中,弱水三千中的一瓢。
“那你,這是何苦呢!”
文珂像是一瞬間就蒼老了十多歲:“罷了罷了,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先去忙?!?p> “你和伯父說的都是些什么?怎么我一句都聽不懂?”
水澈聽著這對父女的談話,更加確定文羨魚知道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本該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沒什么,我所說的做戲一事,還請水公子好好考慮,若答應(yīng),我定會嫁你為妻,若不答應(yīng),我們此生無緣?!?p> 文羨魚行了禮,轉(zhuǎn)身就走,留下水澈一人,立在冷風(fēng)中。
文羨魚不過走了幾步,就被文珂叫?。骸棒~兒,那小子可同意?”
文羨魚搖頭:“這件事于他而言非同小可,我想,我們得給他時間?!?p> “既然如此,我們早些回去,晚上家宴可耽擱不得?!?p> “是,爹爹?!?p> 文宅家宴,會見到二房的人,所以文羨魚對此并不喜歡。
薄霧安排她沐浴更衣,她也是迅速洗完。
清洗完畢,薄霧讓文羨魚靠坐在貴妃椅上,讓頭發(fā)懸在半空,自己拿著但毛巾仔細擦拭。
“小姐,你不開心嗎?”
文羨魚瞇縫著眼睛,聽了薄霧的話,嘴角一勾:“你怎么就覺得,你家小姐我不開心呢?”
“二房夫人欺人太甚,小姐自然是不喜歡的,而且二房的林少爺,本該是男兒身,偏偏被當(dāng)做女兒一樣?!?p> “今晚的宴會上,不知他會搞什么幺蛾子出來呢?!?p> “你是說文林?”文羨魚聽了這名字,有了點精神,“給我說說我這位堂兄弟。”
薄霧聽了這個問題,倒是有些緊張:“小姐,薄霧來文宅時間不長,知道的也都是其他房里的丫鬟姐妹們說的,當(dāng)不得真。”
“說來聽聽,不過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閑話而已,傳不到外頭去?!?p> 文羨魚把頭側(cè)過去,好讓薄霧給她擦拭另一半頭發(fā)。
“林少爺他生下來,就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一個男孩兒,那時小姐你已經(jīng)失蹤了?!?p> 那這文林,還是自己堂弟?怎么盡遇一些比自己小的男孩子?文羨魚想。
“聽太夫人院里的老人說,林少爺生下來,二房夫人貼身婢女去給老太太報喜,說生下來個女孩兒。”
文羨魚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頭:“這不是在欺騙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