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文老爺?!绷炙煎阍揪陀幸桓辈涣b的性子,暴躁的脾氣,只是他用以遮掩真相的偽裝。
“多有打擾,文某告辭?!?p> 文清行了禮,出了百草堂,就忍不住嘴角輕勾。
“這小老頭,還真是讓人懷念哪?!?p> “太爺爺和他認識?”文羨魚就在他身邊,忍不住歪頭問道。
“當然了,那時啊,他是太子府里的醫(yī)師?!?p> “咦,那他怎么不認識您呢?不會是因為,您擺官架子……”文羨魚想到好玩處,露齒一笑。
“你太爺爺我,像是那種人嗎?他自己總不記得人的樣貌,可惜了,醫(yī)者不自醫(yī)啊……”
不記得人的樣貌?不就是臉盲嗎?文羨魚眉頭皺了起來。
這也叫難怪他離得那么近,也找不到水澈了。
“哦,原來如此啊?!蔽牧w魚拖長了音調,忍得文清噗嗤一笑。
“你這小丫頭!”文清做勢要點文羨魚額頭,她哪里肯乖乖的挨這一下,腳步一轉,已經(jīng)繞開。
文清正要追去,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文舉人且留步,在下有一事要與你相商?!?p> 文家眾人一回頭,是黃家明捕快,在他身后,有兩個衙役打扮的男子,一左一右壓著李柱他爹。
而李柱,也眼淚汪汪地跟在他身后,遲遲不肯離去。
“黃捕請講?!蔽那寤厣硎┒Y,笑言道。
“如今已入秋,若是快些,今年大概能夠將他解決。不如,我們早早送他到縣里?!?p> 文清眉頭一皺,每年秋后問斬,都是送上府去,知縣判死,知府點頭,若是有些重案犯,還要送往京城,以達圣聽。
他確實希望李柱他爹這樣的人渣,可以早早的離開這個世界,可話又說回來,這案子一旦送交知縣,他已經(jīng)找到重孫女的事,可就真瞞不住了。
“文舉人?”黃家明沒有等到答復,只見文清皺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么,只好催一催。
“這事,不若以后再議。”文清眉頭緊皺。
“可這里并沒有正經(jīng)牢房,況且死刑犯久在家鄉(xiāng)不問斬,以往已被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的家屬,總得有個冒頭的?!?p> 文羨魚心里也頗為奇怪,忍不住想要探尋。
看出女兒的疑惑,林雪岫只好把她拉到一邊:“魚兒,你出生后不久,縣令就強令我們家與他兒子結下婚約?!?p> “如今,一旦將狀紙呈上,他家兒子知道你已被找回,定然前來求娶?!?p> 文羨魚聽到這里,眉頭一皺忍不住插嘴:“是他們不好?還是,他兒子不行?”
林雪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錯眼看見黃家明一直盯著文清,才放心點頭。
文羨魚一點頭表示理解,踏步到文清身邊:“太爺爺,您不必憂愁,這狀紙該遞還是要遞的?!?p> 雖然話說的容易,但文羨魚回到家,不但飯沒怎么吃,一夜都沒睡踏實。
以至于到了白天,文羨魚去尋找清二時,頂著兩個熊貓眼。
清二見她情況實在不好,咳嗽一聲道:“習武之事,不必著急?!?p> “這樣嗎?”文羨魚打了個哈欠。
“看你困成這樣,不如去散散心,昨晚秀才過來尋你,不說出了什么事,只說這事只能說于你聽,不如你去問問?”
雖然是關心的話,但清二的面癱臉絲毫沒有變化,除了眼珠必要的轉動和嘴唇的一張一合,一如以往。
“咦?”文羨魚有些驚訝,好奇心也被挑起來,忽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那師傅,不如你今天好好休息?”
“嗯?!鼻宥靼?,這是要他暫時不跟在她身后。
“多謝師傅了?!蔽牧w魚行了禮,單看背影,倒有些雀躍。
“薄霧,收拾收拾,我們出去玩?!?p> 薄霧是手腳伶俐的小丫頭,本是在如歸苑里服侍,文宅常年無客,她只是掃掃院子。
林雪岫看她機靈不惹事,年紀也不大,干脆就留在文羨魚身邊,貼身伺候著。
“哎,小姐,我們現(xiàn)在就走嗎?”
“嗯,去找一個人?!?p> 文羨魚說著,眼睛一亮。
自己怎么就沒想到,水澈對她而言,其實是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呢?
只要他樂意配合,就算是縣令家公子逼婚,也不會得逞。
“哎?!北§F連忙跟在她身后。
水澈與她閑聊時曾提到過,自己為了方便就住在凌云書院旁邊,她就直奔書院而去。
她們出來得早,書院大門緊閉,不過也已經(jīng)有早到的學子,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溫書。
“薄霧你去問問,看可有知曉水澈住處的?!蔽牧w魚少和男子打交道,實在不好意思上前,只好指使身后的丫頭。
薄霧應聲而去,文羨魚仰頭看牌匾,越看越覺得好看。
“小姐,他們原也是去水先生家中取鑰匙開門,只是扣門無人應答,這才在臺階上溫書?!?p> “無人應答?”文羨魚眉頭微皺,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學生能去他家拿鑰匙,就說明他沒有和學生知會自己要出門的事,好端端的,這是要去哪?
“是,就連以往總在門前瞎逛的水澤也不見了蹤影?!?p> “我們去找找?!彼f著就轉身離開,因為心中著急,步子難免邁大了些。
薄霧看她幾步就將自己甩在身后老遠,連忙一溜小跑,邊跑邊說:“小姐,等等薄霧!”
總共就一條街,她走來走去,總是不見人影。
城門也沒開,而昨晚水澈去找她那會兒,城門已經(jīng)關了,他們沒有進城的可能,會去哪兒呢?
文羨魚心里煩躁,只顧著靠邊埋頭走路,等到“讓開”二字直沖耳膜,文羨魚這才發(fā)現(xiàn),一個粉紅色的人影,快要撞到自己懷里了。
那人很是高大,不似女兒身,所以等看清那人挺著的大肚子,文羨魚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兩人離得太近,讓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不得已之下,文羨魚一手攬過對方腰身,背部拱起,以防碰到她的肚子,這樣,她的雙眼正對上那人的眸。
那雙眸子堪稱璀璨,文羨魚看著,總覺得眼熟。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文羨魚心中疑惑,忍不住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