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王座上下
“雖然本座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能夠扭曲到這種程度，要想擰正回來想來也是莊麻煩事了呢?！?p> 此時此刻，在宛如星盤運轉(zhuǎn)的界域，接管了勇者身軀的男人倚靠在宛如砂塔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把玩著幾里之外的穢元砂鐘，說著漫不經(jīng)心的話，卻完全不掩飾眼中的敵意，居高臨下地瞪視著下方——肆無忌憚地側(cè)躺在流光梯臺之上的僭越者。
“就憑這些只言片語，就想要說服本座嗎，還是說打從一開始你所抱持的就是這種「威脅」的態(tài)度？”
“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動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兇;欲情難縱，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你看我單是這樣，只和愿意談話的人講道理，從這方面來說，換作你方才提到的「意志之主」，自然也是包括在內(nèi)，當(dāng)然你也不例外?！?p> 人影慵懶地躺坐在那里，茫漠地欣賞著正于塵世間發(fā)生的種種慘劇，看著那些行將就木的凡人接二連三地迎來他們的終末，無趣之間略顯煩悶地合上了雙眼。
“若非是我不赴萬載而將你塵封的記憶喚醒，你又何德何能能夠參透這隱藏于虛假之天下的真實。而你不領(lǐng)這份恩情也罷，反倒還因一策望眼欲穿的離間伎倆便想要質(zhì)疑我另有所圖。魔王啊魔王，需知道此名號從何而來，可不正是蟄伏于試煉之人的魔血意志么？還是說，受巴龍·博卡爾影響多年，你真把自己當(dāng)作他的宿業(yè)了？”
“這便是在說，本座的降生與那小子無關(guān)對嗎？”魔王的神情依然凝重，但在此之上卻比先前多出了幾分玩味。
“正所謂「敗給誰，也不能敗給自己」，巴龍·博卡爾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就像那些渴望超越自我，前仆后繼「勇者」一樣，必然會將那份意志貫徹始終。但很可惜，你的意志只屬于你自己，與他并無干系，當(dāng)「那個存在」將你投入這里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相對地實現(xiàn)了「無法被超越」這一層目的。雖說我也不過是世界外的一個看客，但他卻是一個將世界的藍圖都可以攪到天翻地覆的小丑，與他比起來恐怕就連我都根本算不上什么罷?！?p> “你認(rèn)為，這個世界存在藍圖？”雖然對方這么說來，但魔王卻始終表現(xiàn)得不以為意。
“你還真不怎么擅長從語言的縫隙里捕捉真相啊，不過也罷，這也不是什么不能對你明說的秘密?！比擞罢f著，滿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
“——卡羅索·弗卡列特！雖然同我接觸過的那些大人物比起來，這家伙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他的野望卻全然不輸于我，甚至還要更勝一籌?！?p> “這又與本座有何關(guān)系？”
“看得出來，對你而言，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試煉本身，不過是為了促成「某個男人」的成長，而被規(guī)則銘刻進歷史長河中的「注定」而已。在此之上，你認(rèn)為自己的意志是自由的，同時也知道那種自由不過只是一種認(rèn)知的假象，是宿命的沖動為你帶來的必然結(jié)果。”
“哦？”魔王提起了幾分興趣。
“你自矛盾與悖論中誕生，是偉大意志于記憶之海中隨手翻起的浪花，可即便如此你也仍是他的一部分。即使只是一個影子，為了看守這片特殊的領(lǐng)界而停留于此的泡沫?！?p> “嗯嗯嗯~照你這么說還真是了不得的設(shè)定呢，想必接下來還將有一段長篇大論吧，不過在那之前可否先回答本座一個問題？”
在萬千星光疏離遠(yuǎn)去，無限無垠無盡的漆黑天穹中，男人陰沉著面容于這由時代的犧牲鑄就而成的王座之上，俯視著下方的人影。
“本座想知道，事到如今你與本座的立場是否有所改變？”
“答案因你而異，不過我倒是奉勸你堅守幾初時候?qū)ξ业目捶ǎ@樣才能保持天平的穩(wěn)定，畢竟我不一樣，我可是從始至終都在想著利用你呀！”
至終黑色的談判淪為禁忌的祝詞變作混沌漸入虛無，唯留下充滿污穢和狂亂的笑聲，于此間回蕩經(jīng)久不絕。
……
“時間到了，已經(jīng)沒辦法再繼續(xù)等待下去了，既然巴龍沒辦法醒來，那便采取我所制定的計劃?！睍r間已至黃昏，而巴龍始終不見蘇醒的征兆，最后涅露瓦娜站起身來，鄭重地將指揮官的身份重新接攬過。
“守護這片土地并不只是巴龍一個人的使命，如果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的話，那又和坐以待斃有什么區(qū)別？！”不知在此之前，涅露瓦娜究竟是作出了怎樣的覺悟，才能鼓起勇氣說出這一番話。
阿托莉絲表現(xiàn)得很是詫異，其中并無諷刺的意味，而且不只是她，還有伊萊娜、蓋里烏斯聽罷也都嚴(yán)肅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對方。
“既然如此，那換成是你，你想要我們怎么做？”蓋里烏斯不在乎對方是否作出覺悟，他需要的是一個行之有效的計劃，如果所謂的「鼓足勇氣」只是純粹的勉勵，那么此番言辭在他看來便無異于空談，并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我們……”
“等等，姑且打斷一下，忘了和你們說了，方才從布萊托里克那邊得知到情報，據(jù)說萊德大魔法師將會在兩小時后以時空塔為媒介，釋放超大規(guī)模魔術(shù)對終焉獸實施定點打擊?！?p> “薩巴托斯·萊德？”原本不打算參與其中的冰雪魔女，聽伊萊娜提起這事冷峻的眉頭頓時緊鎖了起來。
“魔女大人有什么問題嗎？”見魔女疑慮的樣子，阿托莉絲表示不解。
“沒……沒什么，孤就只是有點好奇，那老家伙為什么不早出手罷了。”意外的魔女停頓了一下，接著像是在逃避這個問題一樣，避開阿托莉絲的目光將視線瞥到了一邊。
“？？？”阿托莉絲感到奇怪，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十年前巴龍在冰王面前提起萊德大魔法師名字的時候，也曾表露出與現(xiàn)在幾近相同的神情，不禁令阿托莉絲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有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