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來,是不知道,這夜,是這般長的
長到,眼淚被流干,長到,心事被翻了一遍又一遍,長到,所有記憶都可以被回憶起
她原來,是不知道,這夜,是這般冷的
冷到,心頭沒了希望,冷到,整個人都不能再說一句話,冷到,就算裹緊了被子,卻是潮濕不堪
或許,冷的,是眼淚吧,長的,是寂寞吧
天,還未明,就有一老婆婆叫她起來
畫好了妝,穿好了衣服,就上了轎,一路顛簸,總算是到了終點
她沒哭,也不知是淚流干了,還是認命了
就那樣,拜了堂
夜里,一男子喝得醉醺醺地來到新房,掀開那人的蓋頭,只見,那人卻是在眼前覆了一層白布
他甚是迷惑,問她為何這樣做,她只說了句,身不由己
他笑了,望著床上放著的那一白色手帕,拿起了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下,血,滴在了白布上,顯得格外鮮明
他對她說了句:“你我,算是同病相憐,你的清白,還是莫要給了我這般人”
夜無聲,雨落下,人寂寥,孤燈影飄搖,夜闌珊,風(fēng)招搖……
第二天,她將那白布交給了所謂婆婆的婦人,那人笑了笑,便是再沒管過她
至于她那郎君
除了昨夜與她說了句同病相憐的話,便是再也沒說什么了的
她現(xiàn)在,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沒有一個親近的婢女,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原本,她是適應(yīng)了這樣的日子的
從小到大,她便是這般活過來的,沒有親近的人,沒有關(guān)心的話
只有,阿爹說讓她心狠,阿娘說要她歹毒,而她卻是將沒有一個人教她的善良,學(xué)了個十成十來
可后來,她遇見了他,便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孤苦了起來
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一旦習(xí)慣了了什么,便是很難改了的。而那些赤誠的溫暖,便是孤獨的人明目張膽的救贖
原本,同為地獄的人,便是更能理解彼此的
她懂,昨日那人與她說的同病相憐是什么意思,不過是和她一般,身不由己罷了
她也懂,那一白布,為的不過是一個證明罷了,一個證明青丘不與有蘇為伍,證明青丘轉(zhuǎn)修他法的證明罷了
而她和他,不過都是這場權(quán)謀中的犧牲品罷了
涂山不比青丘,是沒有什么好處可去的
青丘有桃林,有酒釀,有長亭,而涂山,好像除了這屋子,她再沒看見什么
或許,是因為,她根本出不去吧……
便只好舞起劍來
卻是舞到一半,再也舞不下去了
她好像,再也沒必要這樣做了……
身后沒有一個想要守護的人之后,便是會產(chǎn)生就連自己都想不管不顧的想法
她便是丟了劍,坐在長亭上,就那樣呆呆的看著什么
至于看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許是風(fēng)景,或許是人,也或許,只是她自己的心
卻不想,卻是一個男人越過墻頭,直直來到了院子里
她忙是追趕上去,一路跟著那人向廚房的地方走去
她想,這人莫不是要下什么毒的,可這狐貍洞中的仙人們,明是不用吃什么的
卻不想,這人卻是來偷東西的
她眼疾手快抽出劍,順勢頂在他脖子上,那人直呼投降,放下了食物
見那人穿得破破爛爛,頭發(fā)蓬得不行,黑得像個煤炭似的,想來,該是個等級小的小仙,她便也沒說什么,放他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都能看到他來偷吃的,終于,她實在忍不住了
看那人已是覓容的狐貍了,早就辟谷了,何必為了那吃的來得罪什么仙家
便是盤問了那一番,那人原先是不說的,可是最后實在受不住她的威逼利誘,便是一邊抹著淚花,一邊用哭聲說著什么
無非是說什么自己家境何等何等不好,還說什么自己沒有本事,沒有能力養(yǎng)家糊口
沒有能力嗎?她可不覺得,這偷東西倒也算一種本事,至于那人說的什么家境不好的話,她是不能理解的
她便是嘲諷他,說偷東西倒也算你能力之一
那人卻突然不說了,說了句以后再也不來偷了的話,便是要走
她想著,這人若真是有什么用途,便是可以將自己的飯菜與他吃了的
她早就已經(jīng)辟谷,這飯菜與她而言,不過是件擺設(shè)罷了,只是近日里無聊的很,何不來換些什么
便是與他說,他若是可帶她出去玩,她便將自己的飯與他吃了
那人,欣喜著答應(yīng)了,卻是說要先回家一趟,勞煩她等
她說無妨,便一同去了那人家中
只見,是一間破舊的房子,用茅草做成
她知道,這樣的房子,大多不適宜居住
便是問那人,為何不去建個狐貍洞來,那樣住來也是好了些的,這大山之上,豈不是很容易就地取材的
那人像是在回應(yīng)她,也像是在自言自語,說了句有人喜歡
她也沒說什么,便是在一旁等著了
卻聽,屋子里面?zhèn)鱽硪魂噭×业目人?,之后還有碗被打碎的聲音
她疑惑的走了進去,想要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