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風(fēng)不起浪
夜晚,龍虎盟離愁殿。
殷離愁慵懶地坐在虎皮椅上,滿臉愜意地將葉千紅摟在了懷中。幫中大小事務(wù)均已過度妥當(dāng),如今有了朝廷做靠山,只要再解決掉龍小緣這個心腹大患,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舞樂聲被一只飛進(jìn)來的信鴿給亂了節(jié)奏,葉千紅從信鴿腳上拆下了信看了一下,就面露難色。殷離愁也猜到了幾分,驅(qū)散了侍女。
殷離愁問道:“怎么,還沒消息?”
“這上官府不太平啊,他們被上官金鳳拘禁了?!?p> “拘禁?”殷離愁一下子坐了起來,將葉千紅擠了出去,葉千紅一臉不高興:“你干嘛?”
殷離愁倒是不在乎她的心情:“我沒聽錯吧,這上官府還會拘禁賓客?”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到一房去了,估計被監(jiān)視了?!?p> “如此說來,這上官金鳳是要保龍小緣嗎?”
葉千紅搖了搖頭道:“上官金鳳女中豪杰,做事八面玲瓏,不會為了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而得罪龍虎盟。唯一可能的,便是那個神秘劍客與上官金鳳的關(guān)系,以及上官府的內(nèi)斗,上官君華說上官金鳳近幾日相當(dāng)反常,似乎要有大動作?!?p> “上官府的權(quán)力斗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年,上官金鳳忍讓了十余年,恐怕是要秋后算賬了?!?p> “要是這樣的話,按照目前的陣營來看,三兒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上官金鳳的對立面上,以上官金鳳的性格來猜測,她斷然不會輕易冒險。此番上官府大洗底,恐怕上官金鳳要大攬府中一切權(quán)力,到時上官君華被架空,上官金鳳目的達(dá)到,不會不給那個劍客面子。等龍小緣他們過了大羅江,可就是南部武林地界,到時候非但追殺不易,就連我們做的事情,可能也會被聲討。”
“若真有這事,到時候就說是被修羅殿逼的。龍應(yīng)天已是地下亡魂,龍虎盟也就你我聯(lián)手能壓得住場面,若真有聲討,棄車保帥也可行。只是……”殷離愁早已想好了退路:“若是上官君華賭贏了,那么龍小緣他們就逃不掉了,不是嗎?”
“你就是一個賭徒,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家業(yè)都賠進(jìn)去?!?p> 殷離愁冷笑道:“我是一個賭徒,但我是個思緒縝密的賭徒。你明天也去上官府,暗中幫助上官君華,怎樣?”
“我若不去,恐怕將來你連我也會舍棄。”
嶺南城外樹林。
千少游背倚靠在一棵大樹的枝干上,自己從嶺南城中買了一壺酒,靜靜地與天上的月亮對飲。
黑夜中,一個神秘的蒙面男子走到了樹下,拿起千少游給他準(zhǔn)備的好酒,也坐了下來靜靜賞月。
千少游先開了口:“你一路跟蹤我,卻是為何?”
那人淡淡道:“想了解你罷了?!?p> “了解我?”千少游樂了:“我有什么好了解的,不過背負(fù)國仇家恨,滿心殺戮罷了?!?p> 那人又道:“你的身份這么敏感,怎么隨便說與人聽?!?p> 千少游絲毫不隱晦:“那又怎樣,你會跟蹤我,定也知道不少?!?p> 那人道:“我只知道,虎狼山上一群虎狼……”
倏地一把劍橫劈過來,那人舉起酒壺一擋,竟然如此輕松。除了酒壺表面有裂開的痕跡外,千少游再也不能進(jìn)一寸。
那人緩緩移開殺神劍,從容笑道:“怎么,這么沖動。放心好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天下再無他人知曉?!?p> 千少游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若破壞我的千秋大業(yè),我會跟你拼命。”
“拼命?”那人大笑起來,看起來已經(jīng)略有醉意:“憑你那把殺神?”
剛才那一招,千少游已知自己絕非這人敵手,但是也毫無懼色,他冷冷道:“你不介意的話,還有一個瘋子?!?p> 那人兩手一攤:“我介意,你和我都是藏在黑暗中的人,我們應(yīng)該理性地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p> “很好,你很強(qiáng)大?!鼻儆挝站o了手中的殺神,轉(zhuǎn)過身道:“既然是朋友,我很樂意?!彼?xì)細(xì)觀察這人,仿佛就是一個老乞丐,但是看似隨意的躺資,周身卻都散發(fā)著雄霸之氣。
“你……到底是誰?”千少游雖然自幼在虎狼山,但是天下事、江湖事他無一不知,眼前這人,既是絕頂高手,腦海中卻無能與之相匹配的形象。
那人指了指千少游道:“現(xiàn)在是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你也沒必要知道我。我在暗,你在明,我比較喜歡有優(yōu)勢。但是你需要我,我會給你指條明路?!?p> “說來聽聽。”
“雷震門,賀震南?!?p> 太平城將軍府。
肖天途來回跺步,許久才等來小兵的消息。
肖天途看完從龍虎盟寄回的信,憤怒地一把扔在了小兵身上。他對待手下就如同親人,除非大錯,從不會打罵責(zé)罰。
肖天途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便讓小兵先行退下。
他一身戎馬,為國盡忠,尚未娶妻。近日好不容易肖石峰給他欽點(diǎn)了一個公主,他卻高興不起來。
楊風(fēng)對他來說,是義子,更親如骨肉。當(dāng)年自己賜死了楊風(fēng)的父親楊大能,那也是自己曾經(jīng)最好的兄弟。
楊風(fēng)兩歲時,便會蹣跚走步,呀呀學(xué)語,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含糊不清的義父二字。隨著他的長大,肖天途絕意對其苛刻,讓其成才。不料這孩子雖然聰明,卻天性頑劣,肖天途怕他誤入歧途,便時常留在府中。父子二人無話,相敬如賓。
如今楊風(fēng)離家出走,自己萬萬不曾料到。他跟龍小緣一起,仿佛就是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楊風(fēng)在上官府中的舉動更讓肖天途擔(dān)憂起來,他會不會去拼命保護(hù)龍小緣,將來自己抉擇時,又該如何?痛下殺手嗎?當(dāng)年為了天下安定,他處死楊大能,如若將他唯一的兒子也處死,自己將來百年之后,到黃泉路上,又將作何交代?
自楊風(fēng)走后,肖天途顯得更加疲憊蒼老,他手中緊握的筆再次松開了。殷離愁在信中提到必要的時候不會留活口,肖天途并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