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按著白魁的通知,墨武如約來到門主大殿的正廳,韓渡與顏如玉早已等候多時。
熱茶被下人奉上,三人才坐定,韓渡也還沒開始說話,就察覺到墨武不太對勁。他眉心暗凝,一臉失神,卻又好似欲言又止的樣子。
“師弟,你昨夜沒睡好?”韓渡多嘴,過問了一句。
墨武啞笑搖頭,眼眸卻下意識地移過如玉的臉龐。
僅僅只是這一眼,韓渡就察覺到不一樣,因為這種眼神在墨武身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它在閃爍,猶豫不決,這是很明顯有心事,而這定然與如玉有著關(guān)聯(lián)。
韓渡不由得又一次想起昨夜奄風的離去,在那時,他也無緣無故的提起如玉,而他卻比墨武更加奇怪。在韓渡的印象中,奄風幾乎沒有與如玉有過交集。
自然而然,韓渡也將目光移向如玉。
如玉在笑,可韓渡還是看出那種笑容是違心的。
一口茶水喝過,放下茶杯后,韓渡帶著一點神秘,卻又無奈的樣子:“師弟,你可知我們的計劃為何會被提前了?”
“墨武不知。”墨武搖頭,眼眸中帶出了一點興趣。
“我感覺奄風這幾天變了,他好像在排斥我們。”韓渡說出了心中的感覺。
“難不成出了什么意外,師兄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墨武驚訝。
“沒有人會喜歡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我也不清楚我們是不是做過頭了?!表n渡苦笑過,又皺了眉頭,繼續(xù)說道:“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想這絕對不是主要的問題,我總覺得這里面我們遺漏了什么,可就是完全想不出。而且,他好像也有難言之隱,不肯對我說出來。”
聽著韓渡的話,墨武又一次帶著異樣的眼神看過如玉。
這些韓渡看在眼里,沒去在意,他自顧著說起話,“更讓我費解的是,奄風在離去的時候,他特意問起了如玉,我覺得他這話有著很特別的意思,這才是令我頭疼的事情?!?p> “怎么會這樣?”墨武忍不住脫口,眼中帶著驚愕,不安地看著如玉。
韓渡這話就是專門說給墨武與如玉聽的,他相信他們,可是他不喜歡所有人都對他有難言之隱。所以,當見著墨武的表情,他皺眉了。
“這是怎么回事?”韓渡問。
此時,如玉才將那一塊紅綢布拿出,遞給了韓渡。
這種紅色綢布,在天尊山只能是凌紗,而此時卻出現(xiàn)在如玉手中,韓渡怎能不驚。臉色驟然變過,他愣愣地接過,看著如玉亦是不安地坐回位置。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韓渡再問。
隨著如玉將昨夜一事,前前后后大致說了一遍。韓渡這才知道擔憂的事情還是出現(xiàn)了,平靜的這幾天其實一點都不平靜。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們怎么不和我說,要是你們出了事情,要怎么辦?”韓渡生氣,看著墨武。
“不關(guān)墨武哥的事,這是如玉擅做主張的,何況如玉這不是還好好的?!比缬褚婍n渡責備墨武,她忙賠起了笑臉。
“如玉是見師兄這幾日太過操勞,這才讓墨武來幫忙的,她是不想公子太過超勞的。”墨武亦是實話實說。
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韓渡收了怒容,平靜地問起,“如玉,這幾天你見過凌紗嗎?”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如玉搖頭。
情況變得有點混亂,韓渡伸手制止了他們,他要思考,在這的事情中理順一條線索出來。大廳頓時靜下,拿起這塊布條,他的眼眸遲遲不肯離開,眼睛緩緩壓下,眉頭凝得更緊。
“凌紗.......她為何要這么做,她想干什么?”
韓渡在自言自語,似乎,這話語除了極度的不解,還夾雜了一點怨氣。如玉見著有些心慌,她忍不住低聲說道:“公子不必太過煩惱,其實凌紗對公子是沒有異心的,這一點公子絕對可以放心。”
韓渡抬頭,驚訝地看著如玉,他不太理解如玉話中的意思,昨夜凌紗還對她有所圖謀。而在此刻,如玉竟會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替著凌紗開脫。
“此話怎講?”他問起如玉。
如玉啞然,不知如何回應。
“師兄,如玉說得沒錯,凌紗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的,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蹦湟娭缬窬酱伲Σ蹇?。
“為何你也這么說?”韓渡一臉的錯愕。
“這?”墨武看過如玉一眼,亦是語塞。
畢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為人本分。更別說這還是凌紗親自對他們說的,她可是韓渡的救命恩人,她的叮囑墨武不敢去違背。
兩人的默不作聲,令韓渡臉上掛上些許怒意,“不管相信不相信。這也得看在什么情況而言,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必須要知道你們說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總之....天下之人,誰都可以負凌紗,但唯獨公子你不能負凌紗?!比缬窕倘欢?。
“即便她要殺你了,我韓渡也不能負凌紗?”韓渡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是。”如玉的回答很堅定。
為何會這樣?
韓渡震住,一臉驚悚,如玉的話很堅定,可他還是聽出了如玉話中的悲涼。那一雙變得茫然的眼神,盯著如玉許久,他才無奈地移開。
他知道,他們也有難言之隱,再問下去也是徒勞。
為何會這樣?
這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事,為何會一次又一次地在他們眼皮底下發(fā)生,使得局面變得越來越復雜。
這個問題,同樣在如玉與墨武腦海中凝成了結(jié)。
大廳又一次靜默,沒有人去說話,他們都進入了思考。
在他們心中,奄風雖然看著像是幫他們做事,可他并不是一個棋子,他們從頭至尾都是將他視為心中的兄弟。為了明天,為了想要的明天,不單單奄風在努力,而是大家都在努力。
所以,奄風不能出事,他們更不允許他與他們之間起內(nèi)訌。
這是他們一開始就達成的默契,每個人嘴上都沒說,可大家都在遵守著這一條規(guī)則。
“這種事情本不該出現(xiàn)的,我們到底哪里錯了?”迷糊中,墨武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
墨武的話聲很低,卻驚動了韓渡,他回頭,兩眼迫不及待地盯住了墨武。
“我說.....不應該出現(xiàn)......錯........哪里錯了?”墨武看著韓渡,重復著老話,說著說著亦是神色一變,突然怔住。
“難道是?”墨武驚訝,脫口而出。
三人相互一一望過,恍然間醒悟。
“有人在作祟,利用消息錯位?!表n渡笑了。
“只有這樣的解釋最合理。”如玉說道。
“還是師弟聰明?!表n渡笑起。
“師兄謬贊?!蹦淠樕下榱讼拢B忙說道。
“可是,這人是誰呢?”如玉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青劍客這人始終是個麻煩了?!蹦湟谗鋈弧?p> 韓渡的臉變得極為嚴肅,沉默片刻,他才綻開笑容,“不管這人是誰。他應用這樣的他的這種伎倆真的太低級了,只要等著凌紗一回來,一切自然就可以水落石出。即便真是青劍客所為,對我們來說,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起碼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猜出,他已不會正面與我們對抗?!?p> “是的,師兄,只要時間夠,一切都會改變的,更何況,我們背后還有一個神秘人?!蹦浜茏孕?。
“神秘人?”韓渡冷冷地笑過,“我們最終還是要依靠我們自己,那個所謂的白衣少年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落的。當前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注意如玉的安全,她已經(jīng)被盯上,我們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p> 墨武點頭。
“如玉又讓公子操心了。”如玉臉色一紅,話才說著就低了頭。
“不想讓我操心,你們就得告訴我,為何我不能負凌紗啊?!表n渡在笑。
如玉抬頭,又一次啞然。
“不過,我想我已經(jīng)猜到了,上次演武場回來,我能醒來,應該與凌紗有著關(guān)系吧。我想也只有在這段時間內(nèi),畢竟我們真正與凌紗有過接觸的時間可是不多的?!?p> 韓渡笑了,笑得很欣慰。
墨武與如玉亦是同時笑起,只不過他們看到韓渡的目光中帶著詢問,很快他們又埋下了頭。
“真是沒想到,凌紗還藏著這一手的本事。”
韓渡已經(jīng)確定,一只握緊的拳頭被舉到了閃著興奮光芒的眼前。
事情已經(jīng)被理順,雖然賈忠的嫌疑仍掛在如玉心中,可理智還是很快否認了她的這個想法。
賈忠是能說會道,可憑著他的本事,他還沒有到可以兩邊操控的能力。而且在時間上就更不可能了,墨武已接手魂門,他要這么做,必須要瞞過墨武,才有活動的時間。這種機會,她認為墨武是不會給的。
于是乎,如玉也不再去多想,三人重溫了下一步的計劃,依然是各自行事,暗中配合。不過,這最關(guān)鍵的前提是魁流要有所動靜。
“我們能用的最佳時間,就是三天之內(nèi),如果魁流完全沒有動靜怎么辦?”韓渡問。
“如果,魁流真的那么坐得住,只能我們幫他再燒一把火了?!蹦湫χf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