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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的懷念

第三十章 西瓜地里打田鼠

80后的懷念 燕思慈 2634 2019-10-06 12:59:00

  老支書也怕傷到了村民,就把打靶臺又增高了許多,土山就更大了。只是后來取消了訓(xùn)練,打靶臺就變成了荒地,長滿了野草,再后來就有村民除去野草,種上了紅薯、花生等農(nóng)作物。

  曼宇以前就經(jīng)常和小伙伴在廢棄的打靶臺上玩耍,玩打仗的游戲,追野草里的蝴蝶,摘打靶臺上的紅豆豆。站在打靶臺上,曼宇覺得整個村子都變得很小很小,房屋就像一個個方盒子,而行人就像是慢慢爬行的蝸牛。

  在打靶臺和西地大河之間,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農(nóng)田,其中就有曼宇家的一畝地,去年曼宇爹在這里種了一畝西瓜。曼宇家的西瓜可是又大又圓,個個都像大皮球,外表是深綠和青綠相間的花紋,就像是穿著一件漂亮的花衣裳。一刀切開,立刻露出紅色的瓜瓤,淌流著西瓜汁,瓜瓤里還嵌著一顆顆烏黑的瓜籽,饞的曼宇和哥哥直流口水,恨不得馬上就能咬上一口。

  由于西瓜地離家較遠(yuǎn),爺爺行走不便,看西瓜的重任就落在了曼宇和哥哥的身上。曼宇和哥哥也是盡職盡責(zé),又懾于哥哥在學(xué)校里的名氣,很少有熊孩子敢來偷西瓜。只是防人好防,防田鼠就不好防了,一到傍晚,西瓜地里的田鼠就開始猖狂起來,大肆糟蹋著西瓜,那場面就好似鬼子進(jìn)村,肆無忌憚地實(shí)行著“三光政策”。

  每當(dāng)發(fā)現(xiàn)一個大西瓜被掏去了瓜瓤,只剩下一張瓜皮,壞在了地里,爹就會難過得大罵:“該死的田鼠,早晚有一天把你們?nèi)即蛩馈闭f完,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曼宇也是氣的兩眼冒火,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只能抓田鼠的貓,把西瓜地里的田鼠全給逮住,統(tǒng)統(tǒng)打死。

  終于在一天下午,爹扛著鐵鍬,提著水桶,來到西瓜地里,對曼宇和哥哥說要抓田鼠。曼宇和哥哥都很興奮,感覺終于可以打田鼠,出口惡氣了。正好那天下午,俊偉、洪杰、素杰和紅平四個小伙伴在大河里洗澡,也被曼宇喊來幫忙打田鼠,四個小伙伴一聽要打田鼠,興奮得連澡也不洗了,穿好衣服就匆匆來到曼宇家西瓜地。

  大家在西瓜地里共發(fā)現(xiàn)了三個田鼠窩,每個田鼠窩都有一堆小土山,小土山附近都會有兩三個田鼠洞,這些田鼠洞,可以通過觀察洞口的光滑度,來判斷出田鼠出入次數(shù)的多寡。只是這時,西邊的太陽還很高,田鼠們都躲在鼠洞里睡覺。

  爹和六個小伙伴一起,圍在一個田鼠窩旁。爹將洞口周圍的西瓜挪開,要孩子們看住所有的田鼠洞口,他開始往其中一個洞口里灌水。小伙伴們也都拿著棍子,各自緊盯著西瓜地里的田鼠洞口。

  當(dāng)灌下去兩桶水后,小伙伴們發(fā)現(xiàn)一個田鼠洞里發(fā)出“咕嚕咕?!钡穆曇?,接著便有水從洞里往上冒,剛剛冒出地面,水下就鉆出一只田鼠來。這只田鼠,身體肥碩,渾身是泥,一鉆出洞口,就仰起頭來,像是在呼吸新鮮的空氣,又用前爪撓著眼睛,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得,也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站著幾個虎視眈眈孩子,正要結(jié)果它的性命。

  哥哥眼疾手快,不等田鼠抬頭,就一鐵鍬把田鼠拍死,端到一片空白地,小伙伴們又狠狠敲了幾棍子,確定死透了,才又回來繼續(xù)盯住田鼠洞。

  這個田鼠洞,前后共鉆出三只田鼠來,都被哥哥用鐵鍬拍死了,堆在空白地處。爹灌水的洞口,也鉆出一只田鼠,被俊偉用棍子打死了,也放在空白地上,此時空白地上已經(jīng)躺著五只田鼠的尸體,就像五只睡著的小肥豬。

  爹又往洞里灌了半桶水,水也從另一個洞口直冒出來,流了一地,確信不再有田鼠鉆出來,便往下一個田鼠窩走去。

  就這樣,大家配合著,灌了三個田鼠窩,一共打死十三只田鼠??サ人膫€小伙伴覺得還不過癮,興奮地又在西瓜地里找起田鼠窩來,可田鼠窩只有三個,他們最終也沒找到第四個,便失望地走了出來。

  此時已近傍晚,太陽即將落山。曼宇用鐵鍬端著幾只田鼠尸體,正準(zhǔn)備扔進(jìn)西地大河里,就在走到西瓜地中間時,聽到“沙沙”的聲音,曼宇悄悄朝聲音走去,只見一只碩大的田鼠,正在啃著一個熟透的西瓜,西瓜已被咬了一個大洞,那只田鼠猛地鉆了進(jìn)去,里面的紅汁“嘩嘩”地流了出來。

  曼宇心里一驚:“打死這么多了,竟然還有漏網(wǎng)的?!庇忠粚に迹骸罢f不定是附近農(nóng)田里跑來的。”曼宇顧不得哪里跑來的,便悄悄放下鐵鍬上的死田鼠,舉起鐵鍬就向那只大西瓜拍去,一連拍了十幾下,直到把那西瓜拍得稀爛,里面田鼠的尸體幾乎要漂起來,才停止拍打,并大喊著要爹來看。

  爹過來一看,果然還有一只。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田里,夏風(fēng)吹過,扯動了他的衣角,但爹的身體絲毫未動,就如同一棵青松。爹看著地上被拍的稀巴爛的西瓜和躺在一旁的死田鼠,先是愣了一下,后又大聲罵道:“天殺的田鼠,還打不完了?!北阋粨]手讓曼宇端著一起扔進(jìn)了大河里。

  一陣涼風(fēng)吹來,田地里的花生葉“嘩嘩”作響,鄰旁的黃豆也“啪啪”地崩裂一地,曼宇這時也回過神來。他連忙扒開小土山周圍的花生秳,仔細(xì)尋找著田鼠窩的洞口。一共找到兩個洞口,一個洞口光滑無比,就像教室里用黑板擦擦了無數(shù)次的黑板,似乎要照出人的影子來,一看就知道田鼠經(jīng)常從這里出入;另一個洞口則顯得黯淡無光,洞口上似乎還掛著一縷蛛網(wǎng),一看就知道田鼠很久不從這里進(jìn)出了。

  曼宇真想把幾個小伙伴叫來,這樣就可以往田鼠洞里面灌水抓田鼠了。只是這次任務(wù)不是來抓田鼠,而是來刨田鼠窩,要把田鼠偷走的糧食再偷回來。一想到“偷”,曼宇便覺得自己好像和田鼠差不多,都是小偷,只不過田鼠“偷”的是提心吊膽、見不得光,而自己“偷”的卻是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曼宇迅速將田鼠窩周圍的花生秳全部拔掉,將花生秳上的花生摘下來裝進(jìn)麻袋里,足有小半麻袋那么多。曼宇還發(fā)現(xiàn),這田鼠窩周圍的花生個個飽滿,一秳也沒有被扒過的痕跡,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沒有想到田鼠也會不偷窩邊的花生,心中暗想這田鼠也真是夠精的。

  很快,田鼠窩周圍便露出一片白地來,足夠曼宇刨田鼠窩的了。曼宇把麻袋放到一邊,將那個暗淡無光的洞口用花生秳塞住,防止田鼠逃跑,便拿著鐵鍬,在那個光滑的洞口挖起坑來。

  刨田鼠窩也是有講究的,不能照著田鼠洞口挖,而是先在田鼠洞口旁邊挖一個坑,然后慢慢將坑和田鼠洞連通,直到田鼠洞不再向下,才可以順著田鼠洞向前挖土??硬荒芡诘奶珜?,挖寬了浪費(fèi)體力,挖窄了又下不去鐵鍬,一鐵鍬寬正好。

  曼宇足足挖了一腰深,洞口才向側(cè)面拐去。曼宇擦了一把汗,便順著田鼠洞繼續(xù)挖去,慢慢的,田鼠洞竟然向上延伸,里面塞滿了松土。曼宇掏出松土,繼續(xù)挖,田鼠洞便水平延伸,這時曼宇挖的坑也淺了很多,節(jié)省了不少力氣。

  曼宇正趴著身子挖土,突然聽到頭頂上發(fā)出“吱吱”的叫聲,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只田鼠,正趴在曼宇剛剛刨出的土堆上,偷偷看著他。曼宇縱身跳起,舉起鐵鍬就朝田鼠拍去。誰知田鼠更加靈活,看到曼宇用鐵鍬拍它,扭頭就往花生地里跑去,曼宇緊追不舍,邊追邊打,一直追了十幾米,也沒有追上,那只田鼠早跑進(jìn)花生地里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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