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問真師姐又不好了,你快隨我去看看吧!”
唐引正要回廂院便被阿槐叫住,他本不想去,可想想柳問真也確是替他們仗義執(zhí)言才被打傷的,不過他那一掌下去,即使是重傷也該好了七成了,怎么會如阿槐說的那般又不好了呢?
真是麻煩,他殺了那一眾素衣教的女弟子本是為了救陸川綾,可現(xiàn)在卻反而添了些麻煩。
在柳問真的廂院外,阿槐卻借口要去熬藥走開了,可他明明都把湯藥倒掉了,怎么會還要熬藥呢?莫非……有什么貓膩?
唐引也不管是什么貓膩,便直接走了進去。
只見柳問真正在給院里的花草澆水。
聽到唐引在自己身后駐步,柳問真沒有馬上回頭。
“唐公子,你看這株蕙蘭,開的可好?”
久久不見唐引的回應(yīng),柳問真便折下了那株蕙蘭,盈盈走到他面前。
“都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也是,婀娜的花就在眼前,誰又會放任眼前嬌美的花任其盛開而不折呢?唐公子,你說呢?”
言下之意她柳問真就是那朵花,看唐引要不要做那摘花人。
可唐引在聽到她這一番話時,心里想的卻是陸川綾那朵花,也沒有參透柳問真說的花就是她自己,甚至以為柳問真看穿了他對陸川綾的用心,以為柳問真在變相的提醒自己,再不摘花,就要被蕭允嵐摘了去。
“賞花人不敢僭越?!?p> 唐引留下這樣一句不上不下的話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柳問真的廂院。
這句話卻讓柳問真認為,他是認為自己配不上玄音天宗的圣女,畢竟圣女日后是要坐女宗的位置。
——
“忱虞師姐,你真的跟溫什元好了?咱們可都知道他和陸黛…陸姑娘是什么樣的人啊?!卑⒒鄙衩刭赓獾睦烙輪枛|問西。
“你別聽別人瞎說了,沒有的事?!背烙莸貞?yīng)。
“怎么就沒有了?我就那么拿不出手,見不了人啊?”溫什元忽然從不遠處竄出來。
“忱虞師姐我先走了?!?p> 溫什元一出現(xiàn),嚇得阿槐跟逃命似的走了,并且還是用跑的!
“這小丫頭真沒趣,我又不會吃人?!?p> “你來干什么?”
溫什元四處望了望:“我還以為小綾兒在你這兒呢,”他吐了口氣繼續(xù)說:“肯定又跟唐引在一塊兒?!?p> 忱虞愣是從他吐的那口氣里揪出了一絲不悅:“怎么?她跟唐公子在一塊兒,你吃醋?。俊?p> “我?吃醋?算了吧,我可不想找死?!睖厥苍獰o所淡然道。
“你好像對唐公子……”了解甚多?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立馬糾正:“唐引那個家伙,一看就不像個好人,少惹為妙、少惹為妙。”
“你說別人不像好人,那你是好人咯?”既然溫什元不想談唐引,那她也岔過好了。
“那還用說?欸你看我一等的品貌二等的武功,我不僅是個好人,還會是個好夫君呢!怎么樣?要不要試試?”尾音漂浮且曖昧,溫什元緩緩垂下頭,隔著白紗與忱虞對視。
微風將白紗輕揚起,打在了溫什元臉上,一股香草的草藥味襲向他,他知道,這是忱虞的味道。
此刻他們僅一紗之隔,溫什元看不到忱虞羞紅了臉的不知所措,就要伸手撩開她的白紗。
忱虞趕緊推開他:“沒個正行。”
走之前還作勢要踢溫什元一腳,他也不躲不閃,忱虞氣鼓鼓的走了,面上是氣鼓鼓了,可心里卻已然要羞死了。
看著忱虞漸漸遠去的身影,溫什元噗嗤笑出聲來,那是一聲得逞的笑。
溫什元才沒心思玩什么兒女情長呢,要不是話題扯到唐引陸川綾的身上,他才不會這么做呢,不過忱虞生氣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
戌時。
陸川綾敲開了蕭允嵐的房門。
他一愣:“川綾?有什么事嗎?”
“既然已經(jīng)跟蕭掌門說過了施蠱診脈的事,不來做做樣子怎么蒙混得過去呢?”陸川綾滿面泰然道。
他恍悟:“是我思慮不周了,進來吧?!?p> 不遠處躲在樹后的桑榆目經(jīng)了這一幕,她怒形目眥奮力撕下一塊樹皮。
她忤逆了爹爹和蕭掌門也要擅自來霧提門,可沒想到竟目睹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不顧男女有別在深夜進入蕭哥哥的房間!
陸川綾一進房間便看到了桌案上的酒。
“酒?!”她欣喜道。
她慣是喜酒的,只是平常的酒都不醉她,她自擂能醉倒她的酒世間還沒釀出來呢。
“這是我們嵩陽的一敬醉?!闭f著便給陸川綾斟了一杯。
陸川綾抿了一口:“好酒??!”
良久,陸川綾微醉。
“川綾?!?p> “唔?”
“謝謝?!?p> ——
陸川綾快到戌時末才從蕭允嵐房內(nèi)離開。
離開時還順走了蕭允嵐一壺酒,本意是要拿回去讓唐引也嘗嘗美酒,可在回去的路上,一壺酒竟已讓她喝掉了一大半。
唐引在屋頂上望月,陸川綾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也躍了上去。
“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陸川綾亮出手里的酒壺:“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是這個酒真的特別好喝!”陸川綾又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后將酒壺遞給唐引:“你嘗一口,就一口!”
唐引接過酒壺搖了搖。
嗯……空了。
陸川綾坐到唐引旁邊,見他拿著酒壺卻不喝,便搶過酒壺:“你發(fā)什么呆呀!真的很好喝的!”
她拿著酒壺朝唐引湊過去。
壺口碰到唐引的嘴唇,他心頭一顫。
那是陸川綾剛才喝過的,如今又讓唐引的唇沾上了她飲過的壺口。
他拿過酒壺,倒置過來:“不、不是我不喝,是酒沒了?!?p> 醉呼呼的陸川綾當然不依,非要讓唐引嘗到那一敬醉不可。
她握住唐引握著酒壺的手,作勢喝了一口。
她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喝到了酒,便挽過唐引的脖子,湊了過去。
月色下,屋頂上兩個身影緊貼到了一起。
唐引不可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如小鹿要撞破心頭的那種心猿意馬,他沒有推開她,可也沒有抱住她。
陸川綾醉的沉了,倒在了唐引的肩上,含含糊糊道:“好不好喝?”
唐引未答。
他嘗到了,好喝。
她呼出的熱氣打在唐引的頸間,唐引心中一陣酥麻。
陸川綾口齒不清:“你不是若水千閣的人,那你是誰啊……”
沒有支撐的,陸川綾緩緩滑倒在唐引的身旁。
他張了張嘴,一句喜歡欲言又止。
良久,微風乍起。
唐引橫抱起陸川綾下了屋頂。
遺留在屋頂上的酒壺和今夜的彎月皆是那一吻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