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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斗亂世

龍虎斗亂世

秋風(fēng)掃落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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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1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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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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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篇 昌平君

龍虎斗亂世 秋風(fēng)掃落花 4106 2020-04-09 19:18:11

  山雨欲來風(fēng)飄落,鐵斷橫聲故事多。

  ……

  連日的烈陽酷暑過后,一場細(xì)雨終究是悄然降臨,滋潤著龜裂的中原大地。

  長平郡李氏,李氏府邸。

  高墻碧瓦,樓閣林立,三庭五院,翠竹蒼松,一般的富貴人家亦大有不如。

  數(shù)名身穿銀甲的軍士站于門側(cè),如門前那對石玉獅子一般,巍然不動。而門頭上檐‘郡王府’三個燙金大字,無一不顯露出此地主人的身份,倘若不是兩扇大門的門耳處,高高懸掛著的白色燈籠。

  平日路過此地,不往里看,也會顯得肅穆萬分,而如今卻處處透著一股悲涼之意。

  八百鷹衛(wèi)把諾大的內(nèi)院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雖看不清鷹衛(wèi)的面容,但從右臂上綁著的一根根白色絲帶,眼神之中透露出那絲絲蕭殺之氣,無一不在訴說著李氏有大事發(fā)生。

  東閣。

  主居室的房門“吱呀”一聲,從里屋走出一位身穿緋色官服,腰隨金帶的老頭,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官身醫(yī)者。見其眉頭纏著白色綾段,雖面容有些猶豫,但腳下卻是不曾停留,直往院落走來。

  院落內(nèi)放著一架輪椅,輪椅之上坐著一位老者,老者身穿金色錦袍,在外套著一身麻衣,胸前黃袍繡著四爪金龍,其面,須發(fā)皆白,斑老的臉龐看似和藹,卻又透著一絲哀傷,卻依舊擋不住那股,攝人心魄的殺伐之氣。

  老者有些麻木的問道:“如何?!?p>  “回晸君話…””老醫(yī)者有些狐疑不定,有心張口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仲泰不必?fù)?dān)心,有話直言?!?p>  龍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朝昌平君李晸。而被稱為仲泰的則是當(dāng)朝醫(yī)道圣手,景仲泰。

  景仲泰看著眼前雙腿殘疾,年過古稀的昌平君李晸,面露哀愁之色,內(nèi)心亦不是滋味,擔(dān)心君爺是否挺得住。

  年前開春,北疆大營守將趙世沖與異族三戰(zhàn)皆敗,邊疆告急,朝中商議數(shù)次亦無結(jié)果,這一切自然并非朝中無能人,而是五大家族勢力根深蒂固,排擠一切外來家族勢力崛起之結(jié)果。

  而李晸這位被迫退出朝堂多日的老人,當(dāng)年的百戰(zhàn)之將,在官拜大將軍之后,帶著族人硬生生居身第六家族的人物,現(xiàn)如今亦只能帶著昌平君這樣一個空名解甲歸田。

  而大兒子李現(xiàn)得其真?zhèn)?,文武雙全,官拜驃騎將軍,李晸親自為兒請命,欲打破當(dāng)今無人可用的局面,另一方面,李晸不愿見到北蠻入侵中原,而導(dǎo)致國破人亡的悲劇再演。

  老皇聽聞老將軍如此,甚是欣慰,而立準(zhǔn),又封李現(xiàn)為北騎軍統(tǒng)領(lǐng),一軍主帥。

  一年不到,李現(xiàn)大小征戰(zhàn)數(shù)十場,殺的疆外異族,心寒膽顫,毫無斗志,急速后撤八百里,退至草原深處,偃息旗鼓,再無南下之意。

  然。

  即將班師回朝之際,卻突傳北騎軍統(tǒng)帥李現(xiàn)箭傷復(fù)發(fā),身亡北疆的消息。

  李晸聽聞噩耗,已是十日后的事情了,又趕上兒媳難產(chǎn),兩大噩耗同至,老君爺是痛上加痛,卻也只能全憑一口氣強撐著。

  景仲泰思前片刻,低沉道:“晸君,琪王妃之癥狀極其兇險,難產(chǎn)至多不過三日,亦伴隨有血崩之癥,恐有性命之憂…或許花婆婆有其獨到見解?!?p>  聽聞圣手亦無招,李晸眼神忽然有些混濁,不似先前那般清明,魂不附體般擺了擺手,無力道:“那便再等等…”

  景仲泰立于一旁不在多言,低著頭暗自神傷。

  不過片刻,主居房門再次打開,一青衣老太掩門而出,看到老君爺有些希翼的目光,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搖了搖頭,雙手作揖說道:“晸君,恕老身無能,怕是只能保住一個…”

  昌平君李晸這一刻雙眼色澤盡失,胸口急劇起伏,臉色潮紅…花婆婆剛要張口,一旁景泰仲連忙搖湊身過去,連忙喊道:“晸君…”

  李晸是一口老血自口中噴出,隨即制止景泰仲身形,低聲道:“無妨。”

  過了片刻,昌平君李晸深吸一口氣,胸膛略微起伏,眼神直勾勾盯著主居房門看去,張口道:“有何言,講!”

  花婆婆揖身道:“老身接產(chǎn)半輩子,從未遇到王妃那般境況,晸君!早下決斷吧,過了今日誰也保不住了?!?p>  見昌平君李晸不語,景仲泰連忙附聲道

  “請晸君早下決斷。”

  ……

  雨越下雨大,越下越急,雨水濺在青石街道上,城墻上,深閣內(nèi)院,高墻碧瓦也被朦朧籠罩,一聲霹靂閃過李氏府邸,亮的如同白晝。

  昌平郡東南數(shù)百里之外,一座山峰巍峨豎立,在這兇猛的雨水中若隱若現(xiàn),借著霹靂晴空,隱約可以看見山上有一座寺廟高塔。寺廟建于山崖之上,名曰:楞嚴(yán)寺,那白塔曰:楞嚴(yán)塔。

  在其塔底,燭光搖拽,靜坐兩名老僧,一人閉眼撫珠,一人低頭默念楞嚴(yán)經(jīng)。就在那一聲霹靂之際,白袍老僧忽然睜開雙眼,眼光閃過,如同看穿天際。

  “慧空”

  “師祖~”念經(jīng)之人順著白袍老僧眼光看去,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數(shù)百里之外,是昌平郡吧”

  “稟師祖,那方向確是昌平郡”被叫做慧空的和尚回道

  “阿彌陀佛,想來算算時間亦是差不多,不過頗為兇險?!卑着劾虾蜕邪底阅钸读艘痪?p>  遂又開口道:“為師出躺遠(yuǎn)門,師侄,今日起,楞嚴(yán)寺宣布閉寺吧。”

  慧空一驚!念了一聲佛號連忙問道:“師祖…這是為何…”

  “不可說,不可問…”只見燭光一閃,塔外又一道霹靂閃過,慧空身旁老和尚早已不見身影。

  慧空定眼看了身旁蒲團,感嘆道“阿彌陀佛,師祖啊,您老總是這么莫測高深…”

  楞嚴(yán)塔塔頂忽然傳出九聲鐘響,深紅色寺門在兩個小沙彌的合力下'砰’一聲重重關(guān)上,整個寺廟隱匿在大雨之下。

  ……

  噠,噠,噠,昌平郡城下忽然出現(xiàn)一名騎著俊馬身穿金甲的兵士…

  “城外何人”

  “速速打開城門”

  守城官一看那金甲兵士手舉金牌,頓時嚇了一跳。

  要知道,國都之下郡縣之間軍隊,除地方守治安軍外一律不得各地互通,在如今嚴(yán)格的禁令之下出現(xiàn)這么一只軍隊。…

  守城官李昭暗想:身穿金甲,手持金牌,莫不是大內(nèi)應(yīng)龍衛(wèi),不敢怠慢,遂回道:“將軍稍等,雨太大,有些看不清楚,卑職當(dāng)履行職責(zé),親自查看。”

  說完連忙拿了昌平君府腰牌,遞給身邊親信,低聲道:“速去稟報晸君,就說應(yīng)龍衛(wèi)已到城外。”

  “是”

  “速去速回!”

  噠噠,噠噠,夜雨朦朧,卻依舊擋不住那震天響的馬蹄聲。

  李昭透過凹槽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緊,那黑壓壓一片全是金甲兵士,心頭暗叫一聲:“糟了…莫不成八千應(yīng)龍衛(wèi)全出動了!”

  ……

  “晸君,每過一個時辰這王妃及腹中胎兒便多一分危險啊”景仲泰急眼道

  不等昌平君李晸開口,內(nèi)院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中年男子急急忙忙跑了進來,“不好了父親,城外…城外…”

  昌平君李晸瞪了一眼中年男子道:“何事急成這般模樣,若你大哥在,必不會如此。”

  李闞甩了甩淋濕的衣袖低聲嘟囔道:“那還不是…”沒等說完

  李晸眉毛一挑,翻了翻手道:“不成器的東西!無非城外應(yīng)龍衛(wèi)親至,唯此而已!”

  李闞頓時張著嘴吧,卻是不知道說什么了,有些陰霾的往屋里看了看,看到抬水跪在地上的丫鬟,眼光一閃說道:“父親,不知…大嫂是否誕下子嗣。”

  “明知故問,你去前院招呼一聲傅先生,就說本君有請?!?p>  晸君人雖老,但心中依舊明了。早在大兒子忽逢不測,就已猜到是何人所為,只不過沒有證據(jù),現(xiàn)如今卻也做不了什么了,如今朝堂被五族七望把持,皇帝又是年幼無知的六歲孩童,想到此處,昌平君亦是濁了眼眶。

  自打六年前,先帝臨終托孤于五族之首的宇文拓,又罷免了自己北疆大將軍之職,封了一個毫無實權(quán)的昌平君,又賜長子享異性王的爵位,看似一門雙爵,實則之前種種,不過是為如今埋下禍根而已。

  曾經(jīng)人不過百的隴南李氏,六年時間隨同自己加官進爵亦是雞犬升天,壯大到八百余。李晸恨啊,若能再給一兩年,待到大兒子李現(xiàn)官拜大將軍,憑這一點,家族也能之身擠入五族之一,變成六族同朝。

  怎料到這些人如此惡毒!

  “砰”

  手中那對先帝賞賜的玉石蛋子瞬間化為齏粉…

  “晸君!”一灰衣中年拜道

  “傅先生來了,坐?!崩顣摶剡^神來,擺了擺手示意道

  “不敢,晸君有事,吩咐便是…”傅姓中年頗為拘謹(jǐn)

  “傅先生隨我至今,二十有六了吧”李晸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神色微微恢復(fù)了一些和悅。

  傅姓中年低頭道:“長生虧的晸君賞識,跟隨至今,剛好二十六個年頭了”

  昌平君李晸自腰間取下一枚玉貔貅,把玩了一陣,定了定神方才說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花婆婆,兒媳便讓她隨現(xiàn)兒去吧……!”

  花婆婆得令,如同大赦:“遵命!”

  李晸看著傅姓長生道:“這枚玉符還麻煩傅先生代為保管?!?p>  傅長生哀嘆一聲,雙膝跪地,沉聲道:“鷹統(tǒng)衛(wèi)統(tǒng)領(lǐng),傅長生領(lǐng)命!”

  嗤~一聲驚雷炸響,伴隨而來的,是哇哇大哭的嬰兒啼哭聲…

  “恭喜晸君,賀喜晸君,竟是一對雙生兒”花婆婆一手抱著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但卻擰在一起,別提多難看。

  “雙生…誰又能想到天意如此對我李氏”李晸搖了搖頭,從花婆婆手中接過兩個孫兒定眼看去

  “說來也奇,二位小公子一個哭鬧的緊,一個乖巧的很,老婆子這么多年還是頭一遭遇上,小臉帶淚的是大公子,不哭不鬧的的是二公子”花婆婆笑道

  “好,好,好~,大孫兒既是哭鬧,便叫牧兒,小孫兒乖巧,那就叫你漁兒,隨暮雨晨風(fēng)之意?!?p>  ……

  “好名!好寓意!善哉!善哉!”

  就在此時,一聲佛號從門外響起,傳至耳中如同梵音。只見門外一白袍老僧沐雨而來,身泛白光,周身熱氣騰騰,僧袍之上不見一絲濕痕。

  “你是…苦智大師!”李晸有些不敢相信

  “李施主,正是貧僧。”苦智神情自若回道

  李晸定了定神:“苦智大師當(dāng)真佛法高深,本以為…”李晸本以為苦智早已坐化…連忙改口道:“不知大師所謂何來?!?p>  苦智笑到:“為你,亦是為他”只見苦智手指了指二公子李漁。

  “漁兒?”李晸驚疑道,看著懷中小孫兒,隨即又看了看苦智大師

  追問到“可有緣法?”

  “有!”苦智笑了笑

  “不知…何意”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笨嘀菗u了搖頭

  有那么一刻,苦智忽然側(cè)了側(cè)身子,耳簾微動。

  指著門外說道:“李施主,你的劫數(shù)到了。”

  李晸似乎是想到什么,略作沉思道:“推我進去。”

  看著襁褓中的兩兄弟…李晸自語道“琪兒是否落氣…”

  景仲泰搖了搖頭:“未曾落氣,不過失血過多,心脈枯竭,老朽已是無力回天?!?p>  床榻之上傳來一聲細(xì)若游絲的低語:“孩…我…”

  李晸心頭一緊,“快讓琪兒見一見孫兒,其他人隨我出去?!?p>  見苦智依舊站在堂前,李晸說道:“傅先生且拿那玉符來”

  李晸接過玉符又遞與苦智,苦智明了,未接。只是衣袖微微一拂,玉符應(yīng)聲而斷,斷口工整的如同天生。

  “唉,剛落地便要分離,外公實則不忍。罷了!即是天意,又作何徒勞,只愿孫兒能健健康康長大成人…”

  ……

  “小王子一口沒吃…似乎是昏睡過去了…”只見花婆婆匆忙抱著李漁沖了出來

  一旁苦智大師卻是出言道:“無妨,無妨,且讓老衲帶走,如何?!?p>  “這…”李晸有些不忍,也有些疑惑。

  見李晸面帶疑惑與不解,苦智大師又道:“定然餓不著這小家伙,十六年后自會有一個定數(shù)?!?p>  “既如此…小漁兒便托于大師你了…”話語剛落,李晸反而心中了然,自己畢其一生,唯一看不透的便是身前這位苦智大師,或許…

  看了看門外,遂又說道:“鷹統(tǒng)衛(wèi)傅長生,花玉琴,何在!”

  “屬下在!”

  “現(xiàn)以當(dāng)代李氏家主之名,命你二人好生照看我李氏血脈,待其成年后,若牧兒愚鈍便讓其平凡一生,若稍有資質(zhì),李晸便麻煩二位能輔佐于他,為我李氏謀一謀理法。”

  “長生……遵命…”

  “花玉琴…遵命!”

  李晸忽然長笑一聲:“忠骨猶存,唯亂世爾爾,奈何乎…”

  …

  …

  “如今為父唯獨對不起的就是闞兒~究其一生碌碌無為,但心性又頗為陰暗,若是留下必然牽扯出余下族人藏身之處…唉…”

  ……

  黑暗之中,傳出一聲低嘆…

  至此,曾經(jīng)頗為傳奇的李氏一族消失于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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