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巧克力的熱量補充,再加上油水十足的快餐面和午餐肉墊底,數(shù)月以來,第一次吃飽了肚子的陳到,忽然意氣風發(fā),下意識地舞動了一下手中長槍,望著四野脫口而道:
“只要力氣在,哪怕碰上呂奉先,我也敢與他一戰(zhàn)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孟想不覺心里一跳,急忙順著話音道:
“陳到,聽你這口氣,你似乎與那呂布曾經(jīng)較量過?”
順著方才的思路,陳到想都沒想,直接按著節(jié)奏又是一聲脫口而道:
“呂奉先一戟走天下,的確是憑真本事打出了他公認的天下第一武將之稱號。當初受騎都尉李肅大人招募,陳衛(wèi)大人帶著我入軍中,因為是要刺殺董賊,所以那呂布不放心,曾經(jīng)親自下場考較過我們?!?p> 哦,這個細節(jié),可是從來沒有在三國里被寫到過的。
孟想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凝視著陳到追問道:
“結(jié)果怎樣?”
陳到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傲嬌,攥著長槍便道:
“只是考較,不是生死較量。但盡管如此,我與呂奉先,赤手空拳在地面上,歷經(jīng)十個回合未分勝負!”
赤手空拳,十個回合?
孟想腦補了一番當時的場景,不覺神馳道:
“陳到,你感覺當時那呂布,可使出了多少武力?”
陳到歪著腦袋想了想,一臉肯定道:
“前五個回合,他沒將我放在眼里。后五個回合,他明顯使出了十分氣力,但依然沒有擊敗我!”
這就對了!
孟想一邊想著,一邊贊嘆道:
“陳到,拳腳你不落下風。依那呂布脾氣,他豈肯善罷甘休,就不曾在兵器上與你一較高下嗎?”
話音未落,陳到馬上面色黯淡下來,半晌方才嘿然道:
“雖然不曾落敗,但他畢竟沒有勝過我的拳腳,所以那呂奉先當然不愿就此作罷?!?p> “后來,他命騎都尉李肅找來軍中一桿長槍,一匹戰(zhàn)馬,教我與那校場跑馬而戰(zhàn)。結(jié)果,我只在他一戟之下走了不到三十個回合,便被他打于馬下!”
不到三十回合,難得是自己猜測錯了?
孟想訝異中,忽然發(fā)現(xiàn)陳到又咬牙切齒地恨恨道:
“但是我心有不甘,那是我第一次上馬而戰(zhàn),騎術(shù)生疏,又不懂馬戰(zhàn)。而且,我那胯下之馬,本就是草草找來的駑馬,連戰(zhàn)馬都算不上,更別說與他那天下第一神駿的赤兔寶馬相提并論了!”
孟想一聽,頓時釋然道:
“不錯,以你實力,兵器和戰(zhàn)馬相等之下,你與那呂布馬戰(zhàn),至少應該在三百回合以上才對!”
聽到此言,陳到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子凝眸看向孟想,半晌才有些訝異道:
“是小人孟浪了,先生竟這樣夸我,真不敢當也!老實說,那呂奉先天下第一,的確是小人所不及也?!?p> 見陳到忽然回到了自己卑微身份當中,孟想也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刺激他,于是不再糾結(jié)道:
“陳到,俗話說的好,不可妄自尊大也不可妄自菲薄?!?p> “以后,你只須記住一點就好,相信自己的實力,也要正視對手的本事。真到了拼命和挺身而出之時,狹路相逢勇者勝,一路殺去便是!”
狹路相逢勇者勝,一路殺去便是!
陳到用心體會著這句話,忽然豁然開朗,望著孟想深深一揖道:
“多謝先生教誨,此言,竟教小人忽然想通了許多問題!”
孟想深深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道:
“若對你有用便好。天色不早了,該是我們?nèi)ツ莵y軍之中的時候。當然,如果你后悔的話,現(xiàn)在退回去還來得及!”
陳到面色一緊,當即緊握掌中長槍道:
“先生不要再試我,從這一刻起,小人這一條命,便是先生的了,只生死相隨耳!”
看到兩個踽踽獨行的身影,遠遠出現(xiàn)在眼前,李傕驚疑不定,尤其是想到前日電閃雷鳴,那小皇帝身邊竟然從天而降一個神人般影像,當即更是心中惴惴不安,轉(zhuǎn)頭看向同樣凝眸撫須的謀士賈詡,強自笑道:
“文和,昨日那天地異象,難不成真應了先生所言,漢室氣數(shù)雖盡,但畢竟真龍未顯,過氣的困龍依然還會有天數(shù)延續(xù)著龍氣,以免社稷過于崩塌而惹來更多的天怒人怨乎?”
賈詡盯著一對搖搖晃晃越走越近的人影,捻須沉吟不語。
半晌,他才忽然目露精光道:
“大司馬快看,那奇裝異服,神采、舉止全然不同于所有漢人模樣的怪人,你我可有誰見過?”
李傕趕緊打起精神,瞇眼相看,卻又馬上疑惑道:
“不對呀文和,他樣子是怪了點兒,但你看他也是黑頭發(fā)黑眼睛,黃皮膚,跟你我這樣的漢人沒什么兩樣嘛!”
賈詡有些鄙夷地搖搖頭,嘆息道:
“大司馬,他若是以青面獠牙示人,就不會在這朗朗青天白日之下來見我們,而是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到睡夢里勾我們的魂去了!”
李傕殺人如麻,雖然毫無禁忌,但畢竟心有暗疾,被賈詡這么一說,頓時反應過來,忍不住一個寒噤道:
“是了,還是文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果然一點即通。所謂神明與惡鬼,區(qū)別之處,也就在白晝與黑夜之間的出沒而已?!?p> 說完,他忽然骨碌一下翻身下馬,忙不迭地整衣束冠道:
“既是可能的神明前來,我身為大司馬,理應不能少了禮數(shù)。這荒野之地,即便無法沐浴敬香,也要做出一些虔誠之態(tài)。如此可對,文和?”
賈詡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是心里發(fā)虛,急忙也是翻身下馬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與不對,禮數(shù)周全總不為過?!?p> 說著,他又強自鎮(zhèn)靜地干笑一聲道:
“大司馬忘了么?逢廟便進去拜一拜,上一炷香,可見香火就像我等凡夫俗子的錢糧一般,即便對于鎏金的菩薩,有總是比一文都沒有的好!”
遠遠地看到一個彪悍大漢翻身下馬,緊接著,隨著這兩人的動作,幾乎所有在馬上的人全都呼啦一下跳下大馬,肅立而視,孟想便一下子猜到了此人,一定就是那董卓之后最大的西涼軍閥頭子李傕了。
而通過他這一簡單的下馬動作,孟想更是立馬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動,心中大定之下,不由得揚聲笑了起來:
“前面可是車騎將軍李稚然乎,有勞相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