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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安知歸浦

第三章 朋友

映安知歸浦 楊亦帆 1448 2019-09-18 01:43:00

  張映安本來想請兩天假在床上躺著,但又心疼這個月的全勤獎,美其名曰新時代杰出女性不應因為情緒波動影響公司發(fā)展,從而選擇咬咬牙繼續(xù)上班。

  張映安他們傳媒廣告公司規(guī)模沒有很大,她在的部門算上她一共六個人。

  三男三女,專業(yè)能力還都挺不錯的,但是性格就…一言難盡了。只能說學藝術(shù)的人都比較有自己的個性吧。

  張映安大學專業(yè)學的并不是這個,但是她很喜歡,大學時候她就經(jīng)常拉著許芷蔓去傳媒學院蹭課。

  許芷蔓是一個擁有“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理念的人。

  她最開始經(jīng)不住張映安的軟磨硬泡再加上好奇心的驅(qū)使去過幾次,可后來發(fā)現(xiàn)都是那種很無聊的理論課,就再也沒去過了。

  王穎整天沉迷于塔羅牌,跟她說話一般都得提前算算風水;蘇清是一個話很少的姑娘,基本上能說一個字的絕不說兩個字。

  剩下的三個男的,丁鳴是一個兩百斤的小眼睛胖子,整天窩在他的凳子上看不清他是睡是醒;

  小白是一個十年如一日整天堅持化全妝上班的“精致男孩”,怎么說呢,化妝的男生也不是沒有見過,張映安是沒見過整天癡迷于歐美妝的“豬精男孩”。每次跟他說話時看著他飛到后腦勺的眼線,張映安總是重新建設自己的審美觀。

  還剩一個是標準理工科男孩,整天穿搭就格子衫+牛仔褲+雙肩包。男孩子是今年來的實習生,叫楊央,很禮貌的男孩子,笑起來有可以跟空姐媲美的八顆整齊的牙齒,每次看見這個笑容張映安都想沖他來一句“你好要一杯水”。

  看了看鏡子里自己因偷懶沒洗的頭發(fā),張映安偷偷吐了一下舌頭,真的這個辦公室太神奇了。

  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在這個偌大而又陌生的城市,彼此之間是見面次數(shù)最頻繁、交流最多,盡管大多是工作上面的交接。

  但每個人都很努力很熱愛生活,大家之間互相嫌棄,但每個人還是用自己的方式關(guān)懷著大家。

  比如丁鳴送來的零食、王穎給自己算的運勢…最最今張映安感動的就是蘇清的一句“都會過去的,加油”

  七個字啊啊啊,蘇清一口氣對她說了七個字??!

  正當張映安享受人世間的溫暖的時候,手機響了。

  “寶貝,在干嘛”這是三天前她們偶遇到李浦和之后,許芷蔓給張映安發(fā)的第一條信息。

  “在為努力建設美好時代添磚加瓦努力奮斗?!?p>  “這位美女,我現(xiàn)有件事情要通知于你?!?p>  “何事?”張映安直覺感覺沒什么好事。

  “咱媽說讓我們結(jié)識一位新朋友。”

  “?不去,我不缺朋友。”張映安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哎呀,我的寶貝啊啊啊,見一面吧,就一起吃頓飯,就當你陪我去好啦?!?p>  “我想聽實話。”

  “是...這么一回事,就本來我媽說給我介紹一朋友的兒子...那我肯定百般推辭、絕食抗議啊...你要知道,我是最不喜歡...”

  “說重點。”張映安冷漠而又果斷的打斷了試圖用廢話來掩蓋重點的許芷曼。

  “就我實在是擰不過我媽我就給她說我其實有對象了!然后我媽先是很激動的責備了我,說到時候讓我領過去,然后又說這個男孩子真的真的很優(yōu)秀,然后就讓我來請你務必去見一見!”

  真不愧是許芷曼,理虧時候說話底氣還這么足。

  “然后你就把我給賣了?哎,等等,領過去??你去哪找個對象糊弄過去啊?!?p>  張映安現(xiàn)在雖然內(nèi)心崩潰可看到露出馬腳的許芷曼,內(nèi)心還有點小激動。

  可許芷曼早已看穿了她,十分歡快的回答道:“我準備找余景浩,他哄中年婦女可是很有一套的~”

  瞅了一眼辦公室的神人們,張映安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憋出來一句“可以給阿姨說...我們是三角戀嗎...”

  許芷曼也陷入了沉默“...安安,我當時就是這么給我媽媽說的”,然后我媽瞅了我一眼,說了一句:“周五晚上七點26桌,凱悅二樓不見不散?!?p>  “我好難過。”張映安太了解這位中年婦女的“瞅一眼”了,這一眼足以震懾住像許芷曼這樣的英雄好漢了。

  “寶貝,總之這次真的是我不對,我請你吃飯!還有你最近種草的那個包包,我買來送給你??!”

  姐妹有難,不得不幫。

  只是深厚的姐妹情誼,絕對不是因為那個包!

  張映安沒有吭聲,她只是希望那天晚上晉浩南能突然出現(xiàn)然后收了許芷曼這個妖孽,這樣她就可以搪塞阿姨說余景浩其實是她對象以此逃過這一劫了。

   很快到了周五晚上,張映安內(nèi)心還是有點抗拒。

  可偏偏今天班也不用加、路上車也不堵、甚至連公司樓下流浪狗都已經(jīng)被喂過了,路口也沒有需要幫忙過馬路的老奶奶。

  最過分的是出租車司機,因為凱悅是出了名的約會圣地。司機師傅看張映安又是直接從公司打車過去的,生怕她耽誤約會,一腳油門都恨不得踩到底。

  張映安心想,要是每天遲到的時候都能遇見這樣的司機師傅該有多好啊。

  所有可以遲到的借口一個都沒有,張映安向許芷曼吐槽今天運勢,后悔沒讓王穎給自己算一卦。

  許芷曼反而笑嘻嘻的打趣道“說不定這是緣分哦”。

  張映安懶的跟她貧,只是催促他們倆快一點,因為她已經(jīng)到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本來張映安想著在門口等他們過來一起上去,卻低估了門前花壇蚊蟲的戰(zhàn)斗力。

  結(jié)果就是在樓下等了不到五分鐘的張映安,就已經(jīng)成了蚊蟲優(yōu)先選擇的攻擊對象,她揉揉被蚊子襲擊的小腿,起身上了樓。

  凱悅是一個很注重氛圍的飯店,說白了就是一個很省電的飯店,燈光強一點還好,但對于近視加散光的張映安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為了不破壞四周的氛圍,張映安強忍住打開手機手電筒的沖動,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

  “小心!”隨著服務員一聲尖叫,張映安踩到了路邊一塊帶水的抹布,“今天的運勢果然不好”她心想,正當她閉眼準備撲進大地的懷抱的時候。

  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迎接張映安的并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雙溫暖且有力量的手。

  張映安疑惑的睜開了雙眼,剛剛看清楚該男子臉部輪廓,還沒有具體看清長相,張映安已經(jīng)被一只手紳士的扶了起來,與之耳邊還傳來了一句溫柔且有磁性的“下次要小心一點”。

  張映安臉都要紅到耳廓了,她低著頭小聲道謝,而后服務員的話讓她臉更紅了。

  “張小姐,這位就是26桌的石先生,祝你們用餐愉快?!?p>  張映安頭埋得更深了,害羞的她胡亂抓了抓自己剛剛被蚊蟲攻擊過的手臂,卻沒注意與往前被叮咬的包有些不同。

  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然后面前伸出一只手指修長、骨節(jié)明晰的手。

  耳邊傳來的聲音依然溫柔,給人一種安全感,讓人感覺很踏實?!澳愫?,我叫石槿,很高興遇到你?!?p>  “你..你好,我...我是許芷曼的朋友,我叫張映安?!睆堄嘲驳闹讣馊珧唑腰c水般碰了一下石槿的手,像是觸電了一般迅速抽離。

  張映安臉紅紅的,此前被蚊蟲叮咬的地方也紅紅的,輕輕撓下去還會有明顯的刺痛感和灼熱感。

  “方便給我看一下你的胳膊嗎?”細心的石槿注意到了張映安的手臂,少半個手臂都已經(jīng)腫了起來。

  “沒事啦,就是被蚊子咬了,剛剛抓的時候可能用的力氣大了一點,所以現(xiàn)在會有一點腫?!睆堄嘲惨бё齑?,下意識的拒絕。

  “張小姐,這恐怕不是普通蚊蟲叮咬,需要及時擦藥治療?!?p>  “???”張映安也是第一次遇見被蟲子咬了胳膊腫了的情況,但是她覺得擦藥治療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

  “你跟我來”石槿看她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話,就輕輕拽了張映安下樓。

  張映安腦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卻傻傻的跟著石槿走,大概是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很熟悉的親切感吧。

  等張映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jīng)到了凱悅的樓下,旁邊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診所,石槿直接走向柜臺問店員要了外敷的藥。

  不一會的功夫,張映安的胳膊已經(jīng)滾燙,石槿一點一點輕輕的在局部給她擦好了藥。

  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被旁邊八卦的店員打趣道:“很少有人注意這些的,大部分人都是等腫好久之后才知道來診所處理,小姐你可真有福氣?!?p>  石槿笑笑,怕張映安又尷尬,忙替她解圍:“畢竟也是一個醫(yī)務工作者,眼力自然要好一些,不然不白瞎了這么多年讀的書嘛?!?p>  店員笑笑,沒在多說話。

  “今天謝謝你啊”,張映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罷指了指樓上,“芷曼他們剛剛發(fā)消息已經(jīng)到了,我們也上去吧?!?p>  石槿輕笑,心里想著很久沒有遇見過這么容易臉紅的女孩子了。語氣依然沉穩(wěn)溫柔:“我們走吧”。

  許芷曼抬頭看到臉紅紅的張映安,“姐妹!不會吧,吃個飯你也害羞?”余景浩心細,目光看到張映安的手臂,連忙詢問起來。

  耳邊又傳來一聲低笑,張映安趕緊回答道:“我沒有事情的,多虧了這位石先生處理及時?!?p>  許芷曼愣了一下,然后強壓住心中的疑問,客氣的與石槿打了招呼,反而是余景浩,從始至終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有許芷曼和余景浩這兩個開心果在,氣氛自然不會太尷尬。

  石槿雖然比他們?nèi)齻€年齡要大,可聊天的內(nèi)容并不煩悶枯燥,他們四個就像是闊別已久然后重逢的朋友一樣,隨意聊聊。

  這頓飯,比張映安想象的要簡單有趣的多。

  飯后,張映安回絕了石槿送她回家這個提議,因為她不太想再欠石槿的人情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以后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了。

  石槿依然禮貌地笑笑,然后與其一一告別。

  石槿剛剛離開,憋了一頓飯的許芷曼就開始八卦:“哎呦呦,某人真是不省心,快老實交代!”

  一頓飯的功夫,張映安早已恢復了平靜,她才不會把把柄留在許芷曼手上的,許芷曼以后一定會用這個威脅她的。

  她像丈母娘托付女婿一樣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余景浩的肩膀,并且回復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后任憑許芷曼怎么嗷嗷,頭也不會的走了。

  余景浩看著張映安堅定的背影,笑著對許芷曼說:“走吧,作戲要做全套,我送你回家。”

  張映安獨自走到天橋上,默默地看向遠處的廣場,然后俯身趴在欄桿上。

  廣場上有很多販賣發(fā)光玩具和氣球的人,過路的小孩子會撒嬌給家長要,細心的男孩子也會買來送給自己的小女朋友,即使女孩子嘴里嬌嗔著說幼稚,但還是會開心的收下,傻笑很久。

  熱鬧是他們的,與自己無關(guān)。

  但也是這些平凡的、當初沒有被在意的熱鬧構(gòu)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天,張映安將曾經(jīng)那些屬于自己的熱鬧存放在心中。

  也正是這些存在心中的美好回憶,一次又一次的在苦難中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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